在老夫人的柔声安抚下,谢如诗渐渐平静,依偎在祖母怀里撒娇道:“还是祖母最疼诗儿!”
“那是自然,”老夫人满眼慈爱,“祖母就你这么一个心尖上的宝贝孙女,不疼你疼谁?”
她话锋一转,状似无意地探问:“诗儿啊,与林家的亲事既己作罢,你可有旁的打算?这京中的青年才俊,可有入得了你眼的?”
谢如诗闻言,凝神细思。
靖王?她如今避之唯恐不及。
即便不嫁林牧南,靖王也绝无可能青睐于她,只怕真会如梦中所示,将她视为泄愤的玩物。
太子战场失踪,多半是尸骨无存了。
其余的王孙贵胄子弟……她竟一时想不起谁。
说来也是,自幼便与林家定了亲,满心满眼都是林牧南,何曾留意过旁人?
思绪不由得飘远。
当年,父亲谢浩然与定远侯世子林哲远乃是同窗挚友,少年意气。
后来林哲远投身军旅,父亲则科举入仕,各有前程。
林家世代镇守边关,功勋卓著;
祖父与父亲在朝中也颇有清誉。
祖父正是看中林家深得圣眷,手握重兵,虽动了联姻的心思,也没办法促成!
而林家几代戍边,深知兵权在握易招猜忌,故儿女亲事从不攀附高门显贵,只求门风清正、持家有道。
老侯爷林震霆便是明证。
他出身寻常,凭一身胆略与谋略在军中崭露头角。
边关告急,主将阵亡之际,他临危受命,率军力挽狂澜,将敌寇逐出边境,逼其签下三十年不犯之约,一战封神!
彼时“林震霆”三字威震边陲,班师回朝时鲜衣怒马的风姿,更引得世家女王慧敏(即后来的侯夫人王氏)倾心。
王家看重林震霆前程远大、家风端厚,便将嫡女下嫁。
婚后二人鹣鲽情深,聚少离多却无妾室通房,仅育有两子一女。
长子林哲远(林牧南之父)娶妻赵之怡,贤良淑德;次子林志远外放瑧州任知府,携妻王颖赴任!
林哲远和赵氏生育三子一女:
长子林扫北驻守魏城,娶守将之女朱焰为妻;
次子林平西则娶了林州布政使之女刘畅。
林家男儿多在边关或外任,娶妻确如家风所示,不求显赫,唯重品性,以求家宅宁和。
反观谢家,祖父谢振德与父亲谢浩然素以“清流”自诩,道貌岸然。
郭老夫人更是手段了得,将谢振德拘得一生无妾,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你谋我替嫁我虐你全家》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唯有她郭桃一人。
谢浩然当时亦效仿其父,维持着翩翩君子的表象,娶了伯府嫡女罗氏,生育两子一女,房中亦无他人。
两家姻缘的契机,始于一次宴聚。
五岁的林牧南不慎落水于偏僻小池,恰被同样年幼的谢如诗发现,呼救及时。
林家登门致谢,见谢如诗玉雪可爱,谢家子弟也知礼守矩,虽门第不算显赫(谢德当时仅为礼部郎中),但家风似有可观。
尤其林牧南素来不喜与女孩玩耍,那日却与谢如诗颇为投缘,站在一起宛如金童玉女。
侯夫人王氏与儿媳赵之怡看在眼里,心思微动。
郭老夫人何等精明,立时捕捉到机会,言语间巧妙暗示两家“有缘”。
罗氏亦会意附和,提及谢如诗救人之举仿佛“天定”。
王氏婆媳交换眼神,心中己有了计较。
临别时,两个孩子依依不舍的模样,更添了几分“佳偶天成”的意味。
回府后,老夫人与赵夫人、以及当时在家的林哲远商议,皆觉谢家门风尚可,谢如诗品貌俱佳,不失为一桩良缘,遂正式提亲。
谢家正中下怀,两家就此交换婚书,定下百年之约。
因谢浩然膝下仅此一女,婚书上只写“谢家嫡女”,未具“谢如诗”之名。
其实当时林牧南和谢如诗只有五岁,怎可去偏僻池塘,时间又刚刚好,林牧南前脚落水,谢如诗后脚就到!
思绪回笼,谢如诗秀眉微蹙。
没了林牧南的婚约,自己年己十六,京中还有何人堪配?
郭老夫人见她沉思,心中却另有一番盘算。
没了婚约束缚,以孙女拔尖的才情样貌,京中贵女几人能及?
便是入宫为妃也当得!此念一起,如野草疯长,再难按捺。
她故作随意地试探:“诗儿,太子这一出事,几位王爷怕是要争一争储位了……不知哪位胜算更大些?”
外人只道谢如诗端方贤淑,郭老夫人却深知这孙女内里心性极高,绝非表面那般温顺。
从前对林牧南痴缠,一副非君不嫁的模样,几场大梦便决然舍弃,凉薄之处,像极了她祖父。
谢如诗本就自视甚高,此前只因林牧南太过耀眼,才未曾旁顾。
如今既己决意放下,自然要放眼细看。
靖王?不要。
太子?等同死人。
煜王?年纪尚幼,不足虑。
那么,便只剩平王与瑾王了……
平王母族不显。瑾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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