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欣儿也想到了。
尽管荒谬，但种种迹象表明，的确有此可能！
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李代桃僵，姐妹易嫁！”
林牧南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这丫头果然聪明！”
“为什么？”谢欣儿不解，她瞥了眼林牧南，“你家世显赫，官职清贵，”
她故意顿了顿，“再加上你这气度长相，都非谢家可比。对他们来说，你该是块求之不得的大肥肉！”谢欣儿故意调侃道。
“大肥肉”——林牧南被这比喻呛了一下，随即正色道：“目前看的确如此。虽觉不可思议，却并非绝无可能！我……”
他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说道：“子不语怪力乱神，说来蹊跷。那日回去后，我连着两夜入梦。第一夜梦到谢家悔婚，原以为是自己日有所思所致。第二夜……”
他声音低沉，将那个噩梦缓缓道出：“梦极其真实，真实到我仿佛能感知到锥心刺骨的疼痛与悲嚎，甚至能感觉温热的血液喷溅到身上！而且，”
他加重了语气，“当我离谢如诗近些时，能清晰地嗅到她身上散发出的、如同枯木朽枝般的腐败气味！”
谢欣儿惊得瞪大眼睛。尽管房中黑暗，但她饮用灵泉水后五感远超常人，能清楚地看到林牧南眼底的凝重——
他绝非虚言！
“预知？或是警示？”她倒抽一口凉气，“所以你怀疑……”
“不错！”林牧南眼底闪着笃定的光，“我疑心谢如诗定是做了同样的梦，才致她前后态度剧变！我素来极少做梦，唯有前几日见了她之后，才有此异梦！”
“嗯，难怪！我原以为她们带我进谢府，不过是为了将我‘养养’好去讨好上司。如今看来……”谢欣儿此刻心中己基本确定。
“我入府后，除了被鲁婆子以‘教规矩’为名折腾，既不让我读书，也不教我习舞，琴棋书画更无打算。看来，谢家确然没打算把我当‘美人’送上司的床榻！”
“所以他们的目的，”林牧南接道，眼神锐利，“就是怕谢如诗这枚精心培育多年的联姻‘棋子’废掉！必须确保她能发挥最大的作用。若我林家当真如梦中那般结局，对他们而言，就必须找一个替代品！”
“替代品……”谢欣儿缓缓点头，“因此，眼下的林家对他们而言，己非香饽饽，而是个避之不及的火坑！”
“大抵如此。否则何须处心积虑布下此局？”林牧南颔首。
“那么谢如诗……是真的做了同样的梦？还是……重生？”
谢欣儿低声吐槽，“老天玩我？原来手握剧本的是谢如诗！我才是两眼一抹黑那个！”
林牧南自幼习武，五感敏锐异常，将谢欣儿的嘀咕听得清清楚楚：“重生？剧本？何意？”
谢欣儿一怔，这才想起林牧南耳力非凡。“我也不甚清楚，更不知如何解释。只记得话本子里常说，有人身死之后，魂魄复归己身，得以重活一世，便是重新来过之意。”
“竟有这等奇事？倒也……有可能！”
林牧南恍然大悟，“若真如此，她便能预知后事，故而对我避之唯恐不及！那我梦中……竟是真的？我大婚后便遭流放？”
“这就解释得通了！”谢欣儿心头寒意更甚，“真是精于算计又狠毒的一窝豺狼虎豹！自己不愿跳火坑，便算计既是恩人又是血脉至亲的大哥之后顶缸，何其歹毒！流放路上，女眷能保全性命的又有几人？”
林牧南想到此节，望向眼前这不过十二三岁、花容月貌的小姑娘，心中怜惜更甚。
谢家三房之狠毒，令人发指！
谢欣儿显然也想到了，心下骇然。
若非自己穿越而来，原主的下场该是何等凄惨？
张氏母子又将面临何等绝境？
这谢振德害了亲兄一家不够，连最后的孤儿寡母都要赶尽杀绝，其心之狠，令人齿冷！
“她本可悔婚！为何非要拉我垫背？真有那般深仇大恨？若真恨极，当年首接赶尽杀绝岂不干净？”
“他们不愿悔婚。”
林牧南冷静分析，“其一，无法交代。毕竟以我的家世、人品，她无故悔婚难以服众，何况这桩亲事本就是他们当年费尽心机算计来的。”
见谢欣儿一脸求知，他补充道，“此中缘由，日后细说。其二，他们向来既要里子又要面子，不愿背负任何污名。其三，婚事己行至此，若他们突然悔婚，我家随即出事，旁人定会疑心他们事先知情，这风险太大！”
谢欣儿点头：“所以，必须找人替嫁过去，方能神不知鬼不觉！我懂了。她们将我带入府中，造足舆论，营造出‘养育孤女，反遭恩将仇报’的假象，坐实我看上了堂姐夫！”
“聪明！”林牧南脱口赞道，“唯有如此，方能瞒天过海，堵住悠悠众口。既不跳入火坑，又博得大义之名，更将祸水东引！”
“好狠的心肠！真是没有最毒，只有更毒！”谢欣儿彻底打消了能在宅斗文里苟到中场的侥幸，能活到此刻，当真全靠运气！
林牧南看着小姑娘因惊怒而瞪圆的双眼，莫名觉得生动可爱，眼底不觉染上些许笑意。
他压低声音，带着诱哄般的意味道：“我们不如……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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