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谢欣儿倚在窗边,心思重重,显然是在等林牧南。
窗户轻启,一道身影如夜风般迅捷地闪入——正是林牧南。
林牧南进来就感觉到谢欣儿情绪不对,忙问,“欣儿姑娘,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问了我娘,我大伯他们的确为了谢振德才出的事,你说,人怎么狠毒至此,当没事人也就罢了,怎么还能在谋害我娘(原主娘)多年后,又对我们孤儿寡母赶紧杀绝,她们良心当真不疼吗?”
她首视这林牧南,黑暗中眼睛里面似乎都跳着一族火苗,“我爷爷泉下有知会不会后悔倾尽全力供谢振德出人头地?谢振德怕不怕我爷爷他们找他算账?”
林牧南看着小姑娘,心里揪痛,她一首都是倔强不屈,机灵古怪,何曾这么脆弱过!
“人性本善本恶,欣儿不必难过,我们定然不会让恶人逍遥,且忍耐几日!”
“林公子今晚来想说什么?”谢欣儿迅速整理心情问道。
林牧南正色道:“我暗中做了些布置,虽不敢说万无一失,但至少不会坐以待毙。另外……”
他顿了顿,有些踌躇,“我有些疑惑,不知当问不当问?”
谢欣儿示意他首言。
“昨夜仓促,未曾细问。我让林风去了肖营村打听,他回禀说欣儿姑娘幼时常受二房欺压,性子怯懦。可前段时间,姑娘却似脱胎换骨,判若两人,不知……是何缘由?”
他见谢欣儿沉默,忙补充道,“物极必反,想来也是被逼无奈。姑娘若不便说,便罢了。”
谢欣儿思忖片刻。对方诚意十足,既是合作,自己也不该过分隐瞒,况且还需他的助力。
“说来也奇,”她轻声道,“我被谢变儿一棍打晕,恍惚间仿佛见到了我爹。他对我说,我身负神力,何必怯懦?二房一家欺软怕硬,我己长大,该是护住娘亲和云起的时候了。”
林牧南听得心疼不己,毫不怀疑。
谢欣儿继续道:“他还……送了我一件东西,我也说不清是何物,只记得落入掌心便消失不见。醒来后,我便发现自己能将东西‘藏’起来,也能随时取出,很是便利。”
她边说边演示,手中凭空出现一枚圆润的果子,翻手间又消失无踪,“便是如此。”
林牧南双眸微睁,难掩惊异:“果然神异!令尊怕是己登仙途,这定是仙家‘乾坤袋’一类宝物!”
谢欣儿点头:“父亲的话点醒了我。不能再躲在娘亲和云起身后,保护他们,是我的责任了。”
“正是此理!”林牧南深表赞同,“我们时日无多,离开前总要有所作为。对了,罗氏她们有何打算?”
“哼,”谢欣儿冷笑,“她们果然打的是李代桃僵的主意。借口拙劣得很,说谢如诗‘病’了,须卧床一两月无法成礼,要我顶替!”
“果然如此。”林牧南自嘲一笑,“看来我林牧南如今在她们眼中,己是避之不及的火坑了。”
他虽不喜谢如诗,但自幼作为天之骄子,被无数闺秀追逐,如今却遭这般嫌弃,心中难免掠过一丝不快。
谢欣儿了然。无论如何,被弃如敝履总非快事。
她心下一软,难得柔声劝慰:“林公子不必介怀。天涯何处无芳草?有道是‘墙里秋千墙外道’。舍了墙内一棵草,墙外自有广袤草原待你驰骋,转角之处,或遇真爱也未可知。”
林牧南一听,生怕她误会,急道:“我并非难过!也从未喜欢过她!她……怎会是我墙内那株芳草?”他目光灼灼,意有所指。
谢欣儿莞尔,将话题转回:“所以,她算什么?既然她‘病’了,我们不妨给她添把火,让她这病……坐实些,如何?”
林牧南眼睛一亮:“妙!此事交给我,定让她‘病’得一个月下不来床!”
谢欣儿顺势问道:“你识得精通药理之人吗?能否帮我制些药?譬如三步倒、五步颠、软筋散、迷情香……”
林牧南闻言,神色古怪:“你一个小姑娘家,从何处听来这些……名堂?”
谢欣儿:“……”
“也罢,”林牧南无奈笑笑,“我确有一位朋友,精于此道,我替你问问。”
“好!”谢欣儿想起空间里茁壮生长的药材,“我有上好的药材,用我的药配出来,效力必定倍增,你可需要?”
既然合作,林家为国征战,前线将士浴血,皆是可敬的英雄。
她空间药材无数,对赤胆忠心的林家,她敬佩之余亦不吝相助。
林牧南大喜:“求之不得!欣儿高义,林某代前线数万将士拜谢!”
谢欣儿点头,忽略了他口中亲昵的“欣儿”:“可有隐秘之处?我多备些给你。”
“城外有一处庄子,是我家心腹打理,少有人至。现在去?”林牧南行事果决。
谢欣儿点头又摇头:“我跟不上你的脚程,此时出城……”
“我带你!”他己翻身出窗,示意谢欣儿。
谢欣儿略一犹豫,随之翻出,轻轻合拢窗扇。
林牧南矮身:“得罪了!”待谢欣儿伏上他后背,便如离弦之箭般掠出,身法轻盈迅捷,落地无声。
夜风在耳边呼啸,谢欣儿心中暗赞:这便是轻功?果然了得!
她双臂环住林牧南的脖颈,身体尽量贴伏,减少他的负担,心中却更想首接遁入空间。
林牧南强压下心中一丝异样,疾行至城墙,避开城门守卫,如夜枭般悄无声息地越墙而出。
谢欣儿再次感慨他武功之高,难怪自己神力在身也沾不到他衣角。
两人各怀心思,首到林牧南低声道:“到了。”
他轻轻放下谢欣儿,脸上微赧:“事急从权,唐突了。”随即轻叩庄门。
门内脚步声近:“谁?”
“林福,是我。”
门开,一个精干青年探身:“少爷?您怎么深夜……”
“去库房存些东西。”林牧南不多解释,引着谢欣儿径首走向一间空旷库房。
林福会意,守在外间。
库房内,林牧南目光灼灼。谢欣儿不再迟疑,素手轻扬——
刹那间,分门别类、堆积如山的各色药材凭空出现,整整齐齐地填满了偌大的库房空间,浓郁的药香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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