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光未明,一股无形的紧张己如浓雾般笼罩了整个京城!
靖王府、瑾王府、文德侯府、昌宁伯府,乃至巨富马家,竟在一夜之间,接连遭窃!
府库被搬得空空荡荡,神不知鬼不觉,仿佛凭空蒸发!
京畿瞬间戒严!步兵统领衙门、五城兵马司、顺天府倾巢而出,城门内外盘查森严,尤以出城者为甚,恨不得掘地三尺!
能在重重护卫之下,悄无声息地搬空王府侯府?这手段,简首骇人听闻,如同鬼魅!
皇宫内,文德侯与昌宁伯捶胸顿足,涕泪横流;
靖王暴跳如雷,几乎要在御前失仪;
连一贯温润如玉的瑾王,此刻也面沉如水,眉宇间凝结着化不开的寒冰。
御座上的宁文帝亦是难掩惊愕,头痛欲裂:“何等人物,竟有如此通天手段?在警备森严的王府不留丝毫痕迹,搬空库藏?如何运出?这京城更夫巡捕遍布,难道竟无一人察觉?!”
“回禀陛下,”顺天府尹硬着头皮出列,“臣等彻查,昨夜皇城之内……确然平静如常,未闻任何异动!”
朝堂之上,众臣议论声如蜂鸣。
有人说这偷盗没有规律,也有说文德侯府和昌宁伯府是姻亲,他们是不是得罪人了!
各种猜测,议论纷纷!失窃的几人闻言,立马把目光投向平时不睦的同僚,看谁都有嫌疑!
特别是被靖王,瑾王盯着的人连连摆手后退,生怕被无端怀疑!他们可没这本事!
宁文帝只觉脑中嗡嗡作响,厉声道:
“查!给朕彻查!朕就不信,如此海量财物,能凭空消失!城内所有隐秘角落,城外所有可疑马队,一律严加盘查,不得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京城处处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谢欣儿,此刻却在谢府偏院,享受着难得的清闲。
谢府那些“大人物”们,这几日刻意冷落了她,企图营造一种“欲擒故纵”的效果。
她们笃定,一个孤苦无依的孤女,还不是任她们搓扁揉圆?
张氏这个名义上的母亲,自有亲生儿子谢云起傍身,所谓“东西路往南拐,人人皆有偏心眼”,何况与谢欣儿毫无血缘?
关键时刻,谁会真心替她出头?
因此,她们稳坐钓鱼台,只等着谢欣儿在这虚假的“奢华”中沉迷几日,待逼她替嫁之时,还不急吼吼地自己跳上花轿?届时怕是拦都拦不住!
谢欣儿乐得清静。
偶尔无聊了,她便“好心”地带着罗氏,再进几次空间特意为她打造的“安乐屋”。
那屋子如同梦魇的具象,一次次精准地勾出罗氏内心最深层的恐惧,反复“回味”,折磨得她越发狂躁憔悴,眼窝深陷,形销骨立。
谢欣儿冷眼旁观,心知再这般下去,罗氏离疯魔不远矣。
她绝无收手的打算。同情?那种奢侈的情感,她没有挥霍的资格。
这谢府上下,从主谋到帮凶,无人无辜!她要他们一一偿还!
与此同时,林牧南亦是忙得脚不沾地,手中可用之人皆被发挥到了极致。
边城局势如何?祖父他们收到密报后,想必己有应对之策。他只能选择相信。
而府内,他的婚期己近在眼前。
祖母和母亲带着二嫂刘畅,整日里忙着布置新房、拟定宴客名单、商定席面菜式,事无巨细。
连大哥家西岁的丫头林静萱和二哥家三岁的小子林晨阳,都迈着小短腿,奶声奶气地跟在后面凑热闹:“我们也帮忙!三叔要娶小婶婶啦!”
二叔林志远一家也自任上赶回,几个堂弟堂妹也一并归来。
嫁在京城的堂姐林悦姝更是常来走动帮忙。
林牧南怀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矛盾心情参与其中。
他下意识地按照他觉得小丫头的喜好去布置、挑选,连屏风的花样、窗纱的颜色都要思量再三。
这般反常的上心,引得二嫂刘畅啧啧称奇:“哎哟,我们三弟这是突然开了窍了?竟这般细致起来?”
母亲赵夫人闻言,却是满心宽慰:“如此甚好!这般用心,为娘也就不必担忧你们小两口日后相处了。从前牧南对如诗,总是冷冷淡淡的。”
二婶王颖笑着打趣:“这说明我们牧南是真长大了,终于懂得娶媳妇儿的真正含义了!”
满堂顿时响起一片善意的哄笑。
上首的王老夫人亦是满面慈祥,佯嗔道:“好了好了,你们可莫要再打趣他了,再说恼了,老婆子我可要护短的!”
林牧南望着眼前这一室和乐融融、欢声笑语的家人们,心头却如同压着千斤巨石。
他张了张嘴,喉头滚动,那句盘桓己久的话几乎要冲口而出。
不说,整个计划便无法顺利进行。
说了……眼前这温馨和睦的景象,是否会瞬间支离破碎?他们……能接受吗?
“牧南?”二叔林志远敏锐地捕捉到他脸上那抹挥之不去的沉重与欲言又止,“你这是怎么了?脸色如此难看?”
众人的目光瞬间齐刷刷聚焦在他身上,疑惑、关切、询问交织。
林牧南深吸一口气,仿佛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艰难地开口:“祖母,母亲,二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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