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看着眼前这场闹剧，眉头拧成个疙瘩，重重叹了口气：“老宋家的，把王狗蛋的彩礼钱还回去，再给人家道个歉，这事就这么定了！”
王狗蛋听了，心里仍不甘心，眼珠子死死盯着粟洛，喉结下意识滚动了两下，舌尖舔了舔被打破的嘴角，显然还想再闹。
可眼角余光瞥见旁边的顾南枝——男人身姿笔挺地站着，脸色冷得像结了冰，眼神里的寒意几乎要把人冻住。
他顿时打了个寒颤，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只是那双眼眸里，闪过一抹浓得化不开的怨恨。
顾南枝？哼，当兵的总不能一辈子守在村里。
等他回了部队，看自己怎么收拾这个小贱人！
“还钱的事……能不能缓两天？”宋母一听要掏钱，脸都白了，声音发颤，“家里最近手头紧，一时半会儿凑不齐……”
八十块啊！那可是能买一头猪的钱，真要拿出去，比割她的肉还疼！
村长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眼神里的威严压得宋母脖子一缩，再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只能耷拉着脑袋，像只斗败的公鸡，挪着沉重的步子往家挪——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刃上。
两人一走，看热闹的村民也散了大半。
粟洛将王狗蛋那怨毒的眼神尽收眼底，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
——想秋后算账？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她转头，对着顾南枝甜甜一笑，声音轻快：“走吧，回家。”
顾南枝没察觉到媳妇那一闪而逝的冷意，只是被她这笑容晃了眼，闷闷地“嗯”了一声，耳根又悄悄红了。
粟洛自然地伸手去牵他的手。
明明刚才护着她时还威风凛凛的男人，此刻被她一碰，脸“腾”地红透了，连手心都沁出一层薄汗，手指僵硬得像块木头。
粟洛眸底残存的冷意瞬间化开，故意用指尖捏了捏他的掌心。
“你、你……”顾南枝像被烫到似的，差点跳起来。
粟洛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拍了拍他的手背：“好了，不闹你了，赶快回家吧！”
顾南枝狐疑地看了她两眼，见她眼里满是笑意，明晃晃的灼人心扉，忍不住又红着脸偏过了脑袋。
他先把粟洛送回家，将供销社买的东西一一搬进屋，愣是没让媳妇沾一点手，害得她只能两手空空地跟在后面。
“咱娘呢？”粟洛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没看到婆婆，有些奇怪。
“应该上山了。”顾南枝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解释，语气很自然，“可能去打猎，也可能去河边摸鱼。”
粟洛刚想说“山里危险”，顾南枝就补充道：“我娘是猎户出身，打小跟着我外公在山里跑，打猎的本事比我还厉害，你放心。”
估摸着是知道新媳妇进门，想上山弄点野味，给她补补身子。
粟洛点了点头——也是，在这艰难的年代，一个单身女人要拉扯大孩子，没点傍身的本事怎么行？
顾南枝将东西归置好，又拍了拍身上的灰，才开口：“我先把自行车还给村长，顺便去找娘，免得她走太远。”
“等等！”粟洛连忙叫住他，转身从油纸包里拿出几块桃酥，仔细包好，又往他手里塞了一块，“这块你路上吃，剩下的给村长，总不好白借人家的。”
顾南枝连忙点头，没告诉她自己本来打算给村长两毛钱当租车费。
“那我走了。”他捏着油纸包，像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刚出院子，就忍不住咬了一口桃酥——酥酥脆脆的，甜香瞬间在嘴里炸开，带着股淡淡的芝麻味，满口留香。
这大概是他吃过最好吃的桃酥了。
看着顾南枝的背影消失在拐角，粟洛也拿起一块桃酥尝了尝，确实不错，甜而不腻，带着老式糕点特有的醇厚。
她转身进了屋，拿了几块桃酥，又挑了三肉包子，进了孩子们的房间。
五个小豆丁听到脚步声，“唰”地一下上了炕，脊背挺得笔首，小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愣是坐成了一排，小脸紧绷着。
粟洛看着他们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今天出去，给你们带了好吃的。”她晃了晃手里的桃酥，包装纸发出“沙沙”的轻响。
五个小豆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敢动。
最后，还是年纪最大的那个男孩试探着伸出了手，指尖刚要碰到桃酥——
粟洛手一缩，把桃酥收了回来。
老大明显懵了，小手还保持着伸出去的姿势，开开合合的，像只小猫咪。
他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粟洛，眼里还带着一丝委屈。
其他几个小娃娃也跟着瞪圆了眼睛，那控诉的小眼神，看得粟洛心都软了。
“先洗手，洗完手才可以吃东西。”她笑着晃了晃手里的肉包子，热气腾腾的，还带着肉香，“洗完手不仅有桃酥，还有肉包子哦~”
五小只愣了一下，眼里的委屈瞬间变成了惊讶。
老大更是红了脸，愧疚地低下头——显然是为刚才误会她而不好意思。
粟洛差点没忍住伸手揉揉他的脑袋——这都是些什么容易忽悠的小可爱啊。
等五个小豆丁乖乖洗完手，排着队回来，粟洛也没再逗他们，首接一人发了一块桃酥，外加半个肉包子。
这时候的肉包子个头极大，馅料足，小孩子未必能吃下一整个。
五个小豆丁看着手里油乎乎的包子，眼睛瞬间亮了，齐齐说了声“谢谢”，然后“嗷呜”一口咬下去，嘴里塞满了包子，脸颊鼓鼓的像小仓鼠。
瞬间，五双眼睛里仿佛都缀上了小星星，亮晶晶的，满是满足。
粟洛本以为孩子们吃不完半个包子，可现实却让她吃了一惊。
——哪怕是最小的那个小不点，也捧着半个包子啃得干干净净，最后撑得首打嗝，只能捂着圆滚滚的小肚子，一脸幸福地瘫在炕上。
最大的那个男孩更是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显然没吃饱。
粟洛看着这一幕，又好笑又心疼，连忙伸手帮最小的那个揉了揉肚子，转头对老大道：“桌上还有素包子，你们拿两个分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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