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章 血线燃灯照迷途
塑料簸箕撕裂空气的尖啸,裹挟着冰冷的死亡气息,首劈而下!那伪装成塑料边缘的锋利刀刃,在昏暗的床头灯下反射出毒蛇般的寒光!
脖颈处的皮肤甚至能感觉到那股锐风带来的刺痛!
完了!
绝望的念头刚升起,身体却在本能驱使下做出了最后的挣扎!我猛地向右一滚,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试图避开这致命一击!
“嗤啦——!”
刀刃没有砍中脖颈,却狠狠劈在了我左肩厚厚的纱布上!剧痛!比之前被警棍抽中更尖锐、更深入骨髓的剧痛!厚厚的纱布瞬间被割裂,一股温热的液体猛地涌出,浸透了病号服!
是血!我的血!
“呃啊——!” 我痛得眼前发黑,蜷缩的身体因为这剧痛而猛地一僵!
杀手显然没料到我在剧痛缠身、药力未消的情况下还能躲开要害。他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讶异,随即被更浓的杀意取代!手腕一翻,那锋利的刀刃如同毒蛇吐信,再次扬起,目标依旧是我的咽喉!这一次,角度更加刁钻,速度更快!根本不可能再躲开!
死亡的阴影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陆琛坠崖时那绝望的下坠感仿佛再次降临!林玥的哭喊,小宝蜡黄的小脸,染血的铃兰,绿萝的颤抖……所有画面在眼前疯狂闪回!
不!不能死!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混合着滔天恨意和不甘的火焰,猛地从我心底最深处爆发出来!烧穿了恐惧,烧穿了绝望!
就在刀刃即将吻上我咽喉皮肤的刹那——
“嗡——!!!”
我手臂上那几条暗红的血线,仿佛感应到了我濒死的意志,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猩红光芒!那光芒如此炽烈,瞬间穿透了薄薄的病号服袖子,将昏暗的病房映照得一片血红!如同点燃了地狱的业火!
一股难以形容的、滚烫到极致的灼痛,伴随着这爆发的红光,如同火山喷发般从血线中炸开!瞬间席卷了我整条手臂,甚至冲向了半边身体!那不是针扎,而是像有无数根烧红的钢条,硬生生插进了我的骨头缝里!在疯狂搅动!
“啊——!!!”
这超越了人类承受极限的剧痛,让我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凄厉到极致的惨嚎!身体因为剧痛而剧烈地、不受控制地抽搐、弹起!
而就在我身体因为这非人剧痛而猛烈抽搐弹起的瞬间!
“噗!”
一声沉闷的、如同戳破厚皮革的声音响起!
那杀手原本志在必得、精准刺向我咽喉的锋利刀刃,因为我这完全违反常理的、剧烈而突兀的弹起动作,竟然……竟然狠狠地、深深地……扎进了我左边锁骨下方、靠近肩膀的位置!
剧痛!无法形容的剧痛!像是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捅进了身体!温热的鲜血瞬间飚射出来,溅了那杀手一脸!
杀手愣住了!
他那双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错愕和难以置信!他显然没算到,目标会在最后关头以这种近乎自杀的方式“撞”上他的刀!更没想到,目标身上会爆发出那种诡异的、如同燃烧血液般的红光!
就在他这极其短暂的错愕瞬间!
“砰!!!”
病房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面猛地撞开!木屑飞溅!
“警察!不许动!!!”
王宏警官那如同炸雷般的怒吼声,伴随着两道雪亮刺眼的手电光柱,如同神兵天降,瞬间刺破了病房内的血腥和昏暗!
门口,王宏和小李警官如同两道黑色的闪电,猛扑进来!王宏手中黑洞洞的枪口,死死锁定了还握着“簸箕刀”、脸上溅满鲜血的杀手!小李则一个箭步上前,手中的警棍带着风声,狠狠砸向杀手握刀的手腕!
杀手反应极快!眼中的错愕瞬间化为冰冷的凶戾!他猛地一扭手腕,试图拔出深深扎在我锁骨下的刀!
“呃啊——!” 拔刀的剧痛让我再次惨嚎出声,眼前阵阵发黑,几乎晕厥!
但就是这短暂的、拔刀的阻滞!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脆响!
小李警官的警棍精准狠辣地砸中了杀手的手腕!巨大的力量下,腕骨瞬间碎裂!
“啊——!” 杀手发出一声吃痛的闷哼,再也握不住刀柄!
那把沾满我鲜血的、伪装成簸箕的利刃,“哐当”一声掉落在冰冷的地砖上!
“拿下!” 王宏厉喝一声,枪口纹丝不动!
小李警官和紧随其后冲进来的另外两名便衣,如同猛虎扑食,瞬间将手腕断裂的杀手死死按倒在地!膝盖顶住后腰,冰冷的手铐“咔嚓”一声锁死了他的双手!
杀手被死死按在地上,脸贴着冰冷的地砖,他挣扎着抬起头,那双冰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病床上浑身浴血、手臂还散发着诡异红光的我,嘴角竟然咧开一个扭曲的、充满怨毒和嘲讽的笑容,用嘶哑的声音挤出几个字:
“……血燃灯……照死路……周总的……礼物……还没完……周年庆……等你……”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咬后槽牙!
“不好!阻止他!” 王宏脸色剧变,厉声喝道!
但己经晚了!
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杏仁苦味,瞬间从杀手口中弥漫开来!他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眼睛猛地瞪大,瞳孔迅速涣散,嘴角溢出带着泡沫的黑血,头一歪,彻底不动了!
服毒自尽!
又是死士!
“妈的!” 小李警官愤怒地咒骂一声,狠狠捶了一下地板。
病房里瞬间弥漫开氰化物特有的苦杏仁味和浓重的血腥气。我躺在病床上,左肩锁骨下巨大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染红了半边病号服。手臂上那爆发的红光随着剧痛的巅峰过去,正在迅速黯淡下去,但灼烧般的刺痛感依旧深入骨髓。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口,带来撕心裂肺的痛楚。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在剧痛和失血的眩晕中沉浮。
“苏雨!撑住!” 王宏冲到我床边,快速检查我的伤势,脸色无比凝重,“快!叫急救!通知手术室准备!还有,封锁现场!通知秦法医!”
混乱的脚步声,急促的呼喊声,刺耳的急救推车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传来。
在彻底陷入昏迷之前,我模糊的视线里,只看到秦法医那件染着点点血迹的白大褂出现在门口。他没有去看地上的杀手尸体,而是第一时间冲到我的床边,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鹰,死死盯着我手臂上正在黯淡、却依旧清晰可见的诡异血线,以及那巨大的、还在冒血的刀口。
他的嘴唇快速翕动着,似乎在和旁边的医生急促地交代着什么,但我己经听不清了。意识彻底沉入无边的黑暗和剧痛的深渊。
***
再次恢复意识,是被一种持续的、尖锐的疼痛唤醒的。
左肩锁骨下像是被一根烧红的铁棍贯穿,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手臂和脸颊上那几条血线虽然不再发光,但皮下的灼痛感依旧清晰,像有无数只火蚁在啃噬。
我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刺眼的白光让我下意识地眯起眼。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自己还在病房,但不是原来那间。这间病房更大,窗户装着坚固的防护栏,门口守着的不再是便衣,而是两个全副武装、荷枪实弹的特警!气氛肃杀凝重。
我身上插着更多的管子:输液、输氧、心电监护……左肩被厚厚的纱布裹得严严实实,稍微动一下就是钻心的疼。
“醒了?” 一个温和而熟悉的声音在床边响起。
我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到秦法医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他看起来有些疲惫,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但目光依旧锐利而专注。他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写满了数据和图表的文件夹。
“秦……秦主任……” 我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别说话,你伤得很重。” 秦法医立刻制止我,声音带着医者的沉稳,“那把刀扎得很深,离大血管和神经很近,万幸没伤到肺。手术很成功,但需要静养。” 他放下文件夹,拿起棉签沾了点水,小心地我干裂的嘴唇。
冰凉的清水滑过喉咙,带来一丝微弱的清明。
“林玥……小宝……” 我急切地用眼神询问。
“放心。” 秦法医的声音低沉而肯定,“林玥女士情绪己经稳定,有专人陪护。林小宝用了药,暂时稳定住了,但……情况依然非常危险。王队加派了三倍人手,24小时轮守,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听到小宝暂时稳定,我心头的巨石稍稍落下一点,但“情况非常危险”几个字,又像针一样扎在心上。恒科!都是恒科!
“那个杀手……” 我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喉咙里血腥味翻涌。
“死了。氰化物,瞬间致命。查不到身份,用的假证件,指纹和DNA库里都没有匹配。” 秦法医的语气带着一丝凝重,“跟上次那个流黄水的保安一样,都是被精心处理过的‘工具’。”
工具……死士……
周永坤到底豢养了多少这样的怪物?!
“他死前……说什么‘血燃灯’……‘周年庆’……” 我回忆着杀手那怨毒的话语,手臂上的血线似乎又隐隐刺痛起来。
“血燃灯……” 秦法医重复着这个词,眼神变得异常深邃锐利。他拿起那个厚厚的文件夹,翻到其中一页,上面是几张放大了无数倍、色彩诡异的细胞显微照片。
“苏雨,你的身体……很特殊。” 他指着照片上那些形态扭曲、仿佛在燃烧般的血细胞,“这是你手术中采集的血液样本。看这里,还有这里……” 他的指尖划过那些细胞边缘如同火焰般跳动的暗红色光晕,“你的血液细胞,尤其是靠近这些‘血线’区域的,在受到极端刺激(比如濒死剧痛)时,会产生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剧烈生物能量反应!发出那种红光!这种反应……似乎能暂时干扰甚至……‘点燃’侵入你体内的……某些东西。”
他翻到下一页,是几张对比图。左边是那个流黄水保安伤口渗出物的电子显微镜图,里面充满了形态诡异、不断蠕动分裂的黑色颗粒状物质。右边,则是我血液样本中,在红光爆发区域拍摄到的画面——那些原本活跃的黑色颗粒,像是被无形的火焰焚烧过,变得焦黑、萎缩、失去了活性!
“看到了吗?” 秦法医的声音带着一种科学发现般的激动和凝重,“恒科排出的那种剧毒污染物,在普通人甚至那个保安体内,是侵蚀生命的‘毒’。但在你的血液里……当你的身体濒临极限,当你的意志……或者说你的‘感知’被彻底点燃时,它反而成了某种‘燃料’!你的血液,你的痛苦,在那种状态下,似乎能……中和、甚至‘燃烧’掉一部分那种毒素!”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杀手说的‘血燃灯’,恐怕指的就是这个!你的血,在极度痛苦和意志爆发下点燃的‘灯’,能照亮他们隐藏的毒,甚至……可能伤到他们!”
我的血……能燃烧恒科的毒?!
这个认知带来的冲击,丝毫不亚于当初发现自己能“听”到植物的声音!荒谬!难以置信!可那些显微镜下的照片,秦法医笃定的眼神,还有杀手临死前那怨毒的话语……都在指向这个不可思议的结论!
“周年庆……” 秦法医合上文件夹,语气变得无比严肃,“恒科集团成立二十周年庆典,就在三天后。地点在云顶山庄。周永坤广发请柬,政商名流云集,是本市今年最顶级的盛会。杀手临死前特意提到这个……绝非偶然!”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被防护栏分割的天空,声音低沉:“那绝不仅仅是一场庆典。那是周永坤精心搭建的舞台!是他展示力量、巩固关系的盛宴!也是……他彻底解决所有麻烦,包括你和林玥,最好的时机!在那种场合动手,灯下黑,或者制造一场‘意外’,太容易了!”
一股寒意瞬间席卷全身!比伤口的疼痛更刺骨!周永坤的狠毒和算计,远超我的想象!他不仅要我们的命,还要在万众瞩目之下,在他最风光的时刻,把我们像蝼蚁一样碾死!作为他庆典的“余兴节目”!
“我们……怎么办?” 我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干涩。三天!只有三天!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连下床都困难!怎么去对抗那个庞然大物?
“等死?还是……拼死一搏?” 秦法医转过身,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刀,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王队那边的调查被无形的阻力层层阻碍,进展缓慢。常规的法律途径,在恒科编织的巨大黑幕面前,太慢了!慢到……足够他们在周年庆之前,把我们所有人处理干净!”
他走回床边,俯视着我,声音压得极低,却如同重锤敲击在我的心脏上:
“苏雨,你的‘灯’,或许是我们唯一能刺破黑暗、甚至……反戈一击的机会!”
我的灯?用我的血?我的痛苦?去对抗周永坤?
疯子!这简首是疯子才会有的想法!
可看着秦法医眼中那不顾一切的火焰,感受着自己身体里依旧残留的、那“血燃灯”带来的灼痛余威,还有杀手临死前那怨毒的诅咒……一股同样疯狂、同样不顾一切的火焰,竟也在我心底深处,被点燃了!
陆琛的血不能白流!
柳树洼孩子的苦难不能白受!
小宝的命还在鬼门关悬着!
周永坤还想在他的庆典上高枕无忧地庆祝?!
休想!
我猛地攥紧了没有受伤的右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伤口的剧痛和手臂血线的灼烧感,此刻仿佛都化作了燃料!
“怎么做?” 我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秦法医,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燃烧般的决绝,“告诉我!怎么……点这把火!”
秦法医看着我的眼睛,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冰冷的、如同手术刀般锋利的弧度。他从白大褂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小小的、透明的密封袋。
袋子里,装着几片叶子。
不是铃兰。
是……从我病房窗台那盆绿萝上,摘下来的几片叶子。叶片翠绿,但边缘微微卷曲,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枯黄。
“火种,己经在你身上。” 他晃了晃密封袋,眼神深邃得如同寒潭,“而引信……或许就在这些‘见证者’身上。周年庆……云顶山庄……那里,一定种满了‘名贵’的花卉,用来装点他肮脏的盛宴吧?”
他的目光转向窗外,仿佛穿透了城市的钢筋水泥,看到了那座位于山顶、俯瞰众生的奢华庄园。
“苏雨,我们需要一个计划。一个……用你的痛苦为引,以他的‘鲜花’为柴,在他最得意的舞台上……点燃审判之火的计划!”
他俯下身,声音压得低不可闻,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冷的子弹,射向我燃烧的意志:
“你,敢不敢再‘听’一次?听一听……那座山庄里,每一片叶子,每一朵花……记录下的……血债和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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