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海水拍在脸上，杨辰呛得剧烈咳嗽。他刚从货柜通风口滚出来，就一头栽进了海里，冰冷的海水瞬间浸透了衣服，冻得他牙齿打颤。
货柜船庞大的阴影在身后缓缓移动，甲板上的枪声和喊叫声渐渐模糊。他拼命往远处游，手臂划水的动作因为紧张和寒冷变得僵硬。
“砰！”一颗子弹擦着他的头顶飞过，溅起的水花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疼。
“在那边！别让他跑了！”是蛇后手下的声音，带着气急败坏的嘶吼。
杨辰不敢回头，憋着一口气往更深的海里潜。冰冷的海水包裹着他，耳边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和气泡破裂的声音。他知道，只要被抓住，等待他的就是死路一条。
不知游了多久，肺部像要炸开一样疼。他猛地钻出水面，大口喘着气，发现自己己经离货柜船很远了。岸边的灯光在远处闪烁，像绝望中的一丝希望。
就在这时，一艘快艇从斜刺里冲了出来，探照灯的光柱瞬间锁定了他。
杨辰的心沉到了谷底，以为是蛇后的人追来了。他正准备再次潜水，快艇上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杨总！快上来！”
是小陈！
他怎么会在这里？
来不及多想，杨辰奋力游向快艇。小陈和两个保镖七手八脚地把他拉了上来，递过来一条毛毯。
“你怎么来了？”杨辰裹紧毛毯，牙齿还在打颤。
“是苏小姐让我们来的！”小陈递给他一杯热水，“苏小姐说您今天去码头肯定有危险，让我们在附近待命。刚才听到枪声，我们就知道出事了！”
苏瑶……
杨辰握着热水杯的手紧了紧，心里涌上一股暖流。在这个所有人都背叛他的时刻，只有苏瑶还在惦记着他的安危。
“苏瑶现在怎么样？”
“苏小姐很安全，己经被我们送到安全屋了。”小陈顿了顿，压低声音，“不过……苏董那边好像有点不对劲，刚才打电话给他汇报情况，他的语气很奇怪，还问我们有没有抓到您。”
杨辰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果然，苏董还是信不过。
“别管他，先开船。”杨辰望向货柜船的方向，那里己经恢复了平静，不知道父亲和蛇后怎么样了，“去安全屋。”
快艇发动，朝着岸边驶去。海风吹干了杨辰脸上的水珠，却吹不散他心头的阴霾。
他从湿透的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是刚才在货柜里挣扎时，从父亲风衣上扯下来的半枚袖扣。
袖扣是铂金的，上面刻着杨家的家族徽章，断裂的截面还残留着新鲜的划痕，显然是刚才打斗时被扯下来的。
“这是……”小陈好奇地凑过来看。
“我爸的。”杨辰着冰冷的袖扣，心里五味杂陈，“他今天来救我了。”
“那太好了！”小陈一脸兴奋，“杨董肯定还是在乎您的！”
杨辰没有说话，只是把袖扣紧紧攥在手里。
在乎？
一个能为了权力害死亲弟弟，能让儿子活在谎言里的人，真的懂得“在乎”吗？
他突然想起蛇后说的话——“你爸今天会来救你。我倒要看看，他是选你这个儿子，还是选他好不容易坐稳的位置。”
父亲最后选择了什么？
是为了救他被蛇后杀了，还是为了自保抛弃了他？
袖扣上的划痕很深，像是经历了激烈的打斗。杨辰宁愿相信，父亲是为了救他才出事的。
就在这时，杨辰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那部用来接收系统信息的加密手机，屏幕上跳出一行冰冷的文字：
【系统终极指令：24小时内，摧毁影子财团在亚洲的核心数据库。任务奖励：解锁父亲假死真相的全部档案。失败惩罚：苏瑶安全屋坐标将被自动发送给影子财团。】
杨辰的心脏猛地一缩。
系统竟然用苏瑶来威胁他！
而且，任务奖励竟然是父亲假死的真相！
这个系统到底是谁在操控？为什么对他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怎么了，杨总？”小陈注意到他脸色不对。
“没什么。”杨辰收起手机，眼神变得异常坚定，“改变路线，不去安全屋。”
“那去哪？”
“去影子财团的亚洲总部。”杨辰望着远处城市的灯火，声音冰冷，“他们不是想要我的命吗？我就送他们一份大礼。”
小陈吓了一跳：“可是杨总，我们只有三个人，影子财团的总部肯定戒备森严，我们根本进不去啊！”
“进不进得去，不是你说了算。”杨辰从毛毯里拿出那个从蛇后那里抢来的U盘，“有这个，我们就有机会。”
这是他在货柜里趁乱从蛇后包里摸来的，里面很可能有影子财团的内部信息。
“而且，我们不是三个人。”杨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帮手。”
他拿出另一部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谁？”
“是我，杨辰。”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响起周芳带着惊讶和警惕的声音：“你怎么会有我的号码？你想干什么？”
周芳，周鸿的私生女，那个和李倩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
“我知道你恨影子财团。”杨辰首截了当，“他们杀了你母亲，还想让你替周鸿顶罪。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报仇，你要不要来？”
周芳又沉默了，过了很久才问：“什么机会？”
“帮我进入影子财团的数据库，我可以帮你拿到你母亲死亡的真相，还可以让周鸿付出应有的代价。”
“我凭什么信你？”
“就凭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杨辰的声音很平静，“而且，这是你唯一能为你母亲报仇的机会。”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抽泣，然后是周芳坚定的声音：“好，我帮你。影子财团的亚洲总部在环球金融中心45楼，我知道他们的一个秘密通道，是我妈以前告诉我的。”
“很好。”杨辰满意地点点头，“发个定位给我，我们在那里汇合。”
挂了电话，小陈一脸担忧：“杨总，我们真的要相信她吗？她毕竟是周鸿的女儿……”
“现在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杨辰把U盘插进笔记本电脑，“而且，我相信恨的力量。”
U盘里的内容让他们又惊又喜——里面竟然是影子财团亚洲区的部分安保系统图纸，还有几个高级管理人员的个人信息。
“蛇后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小陈看着图纸，“她竟然偷偷备份了这么多东西，看来她早就想好了退路。”
“不是退路，是筹码。”杨辰快速浏览着信息，“可惜，她没机会用了。”
快艇靠岸时，天己经蒙蒙亮了。杨辰让小陈把快艇处理掉，自己则和两个保镖换上早就准备好的工作服，朝着环球金融中心的方向走去。
路上，杨辰收到了周芳发来的定位，是环球金融中心后面的一个废弃消防通道。
“杨总，系统又发消息了。”小陈突然指着加密手机，脸色发白。
杨辰凑过去一看，只见屏幕上写着：
【警告：检测到影子财团元老会成员正在接近目标地点，其中包括代号“夜枭”的高级杀手。宿主生存概率低于30%。】
夜枭？
杨辰的心脏猛地一跳。他在蛇后的U盘里见过这个名字，是影子财团最顶尖的杀手，据说从没有失手过。
看来，这次的行动比他想象的还要危险。
“怕了？”杨辰看向小陈。
小陈咽了口唾沫，摇了摇头：“不怕！杨总都不怕，我怕什么！”
杨辰拍了拍他的肩膀，心里却很清楚，这次行动九死一生。
但他没有退路。
为了苏瑶的安全，为了父亲的真相，为了那些被影子财团伤害过的人，也为了他自己，他必须走下去。
环球金融中心越来越近，这座城市最高的建筑在晨雾中像一头沉默的巨兽，等待着吞噬一切闯入者。
杨辰握紧了手里的袖扣，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保持着清醒。
父亲，不管你是生是死，不管你是好人还是坏人，我都会查清楚真相。
蛇后，苏董，还有那些藏在暗处的影子财团成员，你们欠我的，欠杨家的，欠所有被你们伤害过的人的，今天，该开始还了。
他深吸一口气，和两个保镖交换了一个眼神，朝着那个废弃的消防通道走去。
通道口，一个穿着连帽衫的女孩正等在那里，看到他们，拉下了帽子——正是周芳。她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柔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
“准备好了吗？”周芳问。
杨辰点点头：“准备好了。”
“跟我来。”周芳转身走进黑暗的通道，“里面有三道密码门，我只能打开前两道，最后一道需要高级权限，就看你的了。”
杨辰跟在她身后，走进伸手不见五指的通道。黑暗中，只能听到几个人的脚步声和自己的心跳声。
他知道，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刚刚开始。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环球金融中心的顶楼，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正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他们走进通道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他的手里，拿着另一半和杨辰手里一模一样的袖扣。
“辰儿，别怪爸心狠。”男人低声喃喃，“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成长起来，才能接过这副担子。”
窗外的晨雾渐渐散去，阳光照在这座繁华的城市上，却照不进那些隐藏在阴影里的秘密和阴谋。
杨辰的复仇之路，才刚刚踏上最危险的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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