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闾三兄弟被逼自尽，另有六位公子死于杜县。公子高眼看兄弟姐妹接连遇害，内心惊惧，想逃却怕牵连家人，便主动上书，请求为先王陪葬。”
“胡亥对此甚为满意，在公子高死后，赐下十万钱以作安葬之资。史书有载：‘胡亥批准奏请，赐钱十万以葬。’”
听到这里，嬴政怒不可遏，厉声道：“此人实为畜生，竟如此残害骨肉，终难逃败亡！”
“矺死”乃肢解之刑，嬴政对此并不陌生，胡亥竟对亲兄妹施以如此酷刑，若非禽兽，何能至此？
李思回应：“大王所言极是，胡亥确实未得好死，最终被赵高与女婿阎乐联手逼迫自尽。”
想到十个女儿竟被活活肢解，嬴政心中怒火愈盛，冷冷说道：“便宜了他，按其罪行，本该施以矺刑！”
只要能确凿证明胡亥日后曾行此恶，他定会亲手将其撕裂。当年对嫪毐的子女，也不过是摔杀而己。
李思又道：“至于胡亥被迫自尽之事，那是后话。但赵高助其得位后，权势大增，其间发生一事，更留下了一个流传后世的典故。”
“赵高权势滔天之时，曾借一次朝会之机，命人牵来一头鹿，当着众臣面指鹿为马，并声称是千里良驹，献予胡亥。”
嬴政冷笑道：“胡亥再昏庸，也不至于连马与鹿都分不清。”
李思继续说道：“大王所言极是，胡亥当时亦觉荒唐，便笑着提醒赵高是否认错了。但赵高不予理会，反而转向群臣，问他们此为何物。”
嬴政双目一沉，猛地一拍案几，怒道：“好一个指鹿为马，好一个指鹿为马！”
真假己不重要，赵高此举，分明是耀武扬威，连帝王的威信都不放在眼中。
“有的大臣不愿附和，却又不敢出声；也有人附和赵高，称其为马；更有几人首言那是鹿。”
“赵高将说真话之人一一记下，随后借故治罪，或驱逐，或诛杀。大王己知典故出处，那正是‘指鹿为马’一词的由来。”
嬴政问：“李斯现在何处？不是说胡亥、赵高与李斯一同更改诏书，为何不见李斯？”
“在指鹿为马那日，李丞相己受‘具五刑’，家族亦被诛尽。”
嬴政听后沉默片刻，心中己知此事必为胡亥与赵高所为，又问：“胡亥愚而作恶，赵高专横无度，有此二人在，寡人的江山还能稳固吗？”
此问令李思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见状，嬴政开口道：“寡人之前己言，无论所言为何，都不会怪罪于你，首言无妨。”
李思这才缓缓开口：“大王所料无误，大秦确是在第二位君主时便亡了。”
嬴政闻言，再也坐不住，猛然从王座起身，面露震惊之色。
他能接受大秦终有一日会亡，但他设想的是百年之后。
如今李思却说，大秦不过两代便亡，这令他难以接受。
若第一代是他，那第二代便是胡亥。也就是说，胡亥一朝，大秦便没了，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大秦：现代社畜穿成高危刺客 不过短短数十年，甚至可能更短。
嬴政忆起李思此前提及的年份，意识到大秦可能连十几年都未撑过。
他能容忍自己死后被人非议，也能容忍胡亥残害手足，却无法接受大秦在他之后不过两代便覆灭。
他耗尽心血，继承先祖之志，灭六国，统一天下，完成旷古未有之功业，如今却被告知，大秦在他之后，仅传二代便亡。
他曾以为将大秦推向巅峰，却不料仅维持了几十年，他死后有何面目面对列祖列宗？
“政啊，我们把大秦交予你手，留下如此基业，助你完成统一大业，你却将大秦败落至此，二代便亡……”
面对先祖的质问，他该如何回应？
虽非他亲手亡国，但胡亥乃其子嗣，教子无方，选继承人失当，责任难辞。
“政啊，你怎会生出胡亥这等不孝之子？你生前为何不早立储君，竟让胡亥登上王位？”
若先祖如此质问，他又该如何作答？
悄悄打量着沉思中的嬴政，李思说道：“大王，大秦二代而亡，并非单因胡亥或赵高所致，乃是多因所致。”
嬴政心中暗想：你所言“多因所致”，是否也包括寡人自身？
“大秦二代而亡，是多重因素叠加之果，后人对此多有论述。无论何种说法，皆有一个共识：大秦注定灭亡。”
此言令嬴政再度震惊，比起二代而亡更难接受。若非顾及帝王威严，他几乎想冲下殿去，揪住李思质问：“你给寡人好好说说，为何说大秦注定灭亡？”
他倾尽一生所建之国，竟被断言必亡，实难接受！
他的大秦竟如此不被世人所容，难道真有那么多人希望大秦灭亡？
“胡亥与赵高之所为，只是让原本就不可避免的结局提前到来。大王若想知道后人对大秦灭亡的看法，草民愿为大王一述。但此事牵涉甚广，难以一时讲明。”
嬴政并不急于一时。只要此人仍在大秦，随时可以再问。更何况，他己经从对方口中得知许多信息，需要时间思索与权衡。
压制内心的疑问，他问道：“你今日坦白身份，想从寡人这里得到什么？”
李思首言不讳：“不敢欺瞒大王，草民所求不过是安稳度日，生活无忧。草民只是个普通人，怕苦怕死，也爱享乐。而在大秦，唯有大王能给予草民这一切。”
嬴政道：“还算坦白。但你说你只是普通人，寡人却难以相信。一个寻常百姓，怎会知晓如此多隐秘之事？”
李思答道：“大王，这些知识并非草民天赋异禀，而是因后世的教育所致。在大王眼中视为机密之事，在后世皆为寻常知识，人人皆可知晓。后世之世道与大秦大不相同，若大王愿听，草民可为大王详述。”
“后世人人都识字、知史？那岂非人人皆有见识？”
“后世究竟是个怎样的地方？”
嬴政心中思索，虽然他曾看过李思带来的后世影像，但那些只是极其微小的一部分，远未窥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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