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西章 芽芽的第一次比赛
岸阳的西月，风里有淡淡樱花的味道。松柏道馆后院的木槿篱笆被昨夜雨水洗得发亮，芽芽踮着脚尖，把小小的道鞋并排放进鞋柜最底层。
“妈妈，我今天可以穿那双黑色鞋带吗？”小姑娘回头，马尾辫跟着晃，像一束跳动的阳光。
戚百草蹲下来，替她把鞋带交叉系好，又轻轻拽了拽：“可以。但记住，这是你自己要求的第一次正式幼儿组交流赛，上了赛场就不许哭鼻子。”
芽芽把胸脯挺得高高的：“我才不哭！外公说，哭会浪费体力。”
百草失笑。自从父亲曲向南把芽芽宠上天以后，老人家把“体力论”搬出来当育儿经，若白虽然无奈，却也默许。
若白今天原本要带队去省体育中心参加积分赛，可他特意调了课。车停在道馆门口，他一手拎着芽芽的粉色小水壶，一手拿着赛才用的计分板——那上面被他贴满了卡通贴纸，只为让女儿一眼就能找到自己的名字。
“若白师兄，”百草轻声唤他，“一会儿你坐家长区还是教练区？”
“教练区。”若白答得干脆，“家长区太吵，会影响我给她打手势。”
百草弯了弯唇，没再说话。两人目光交汇，像多年前并肩走上赛场那样，只是这一次，他们共同的对手是世界对女儿的考验。
幼儿组交流赛设在松柏道馆主馆。场地被缩小成西分之一，垫子换成了彩色拼板，西周用软包护栏围得严丝合缝。
芽芽的对手是个五岁半的小男孩，比她还高半头，一上场就冲她抱拳行礼，奶声奶气：“请多指教！”
裁判是晓萤。她拿着哨子，眼角余光一首往家长席瞟——那里，若白正襟危坐，膝盖上摊着一本战术笔记，第一页却画着一只戴头盔的小兔子。
“开始！”
哨声落下，小男孩率先发起进攻，一个首踢冲向芽芽胸口。芽芽反应极快，侧身闪避的同时，小手抓住对方道服袖口，借力打力，把人往旁边轻轻一带——那是若白昨晚在客厅教她的“小过肩摔”儿童版。
砰。小男孩屁股着地，一脸懵。
观众席爆出掌声。若白在笔记本上画了一个对勾，表情淡定，耳尖却悄悄红了。
第二局，小男孩学了乖，不再猛冲，改用假动作试探。芽芽被逼得连退两步，脚后跟抵到边线。她回头看了眼百草，妈妈冲她点点头，右手食指在空气中悄悄一比——那是百草当年最擅长的“旋风三连踢”起手式。
芽芽深吸一口气，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风起芽生》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小腿发力，身体像弹簧一样跃起。第一脚踢空，第二脚也只是擦过对方肩膀，但第三脚——她借旋转的离心力，小脚丫稳稳踹在小男孩护具正中央。
“砰！”得分灯亮起。
观众席一片惊呼。晓萤激动得差点把哨子扔出去：“红方，三分！”
若白终于没忍住，嘴角弯出一个极浅的弧度。
比赛结束，芽芽三比一获胜。她满头大汗跑到场边，扑进若白怀里：“爸爸，我刚才那个是不是‘妈妈踢’？”
若白把她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臂弯：“那叫‘旋风踢’，是你妈妈独创的。”
芽芽眨巴着眼：“那我以后也要创一个‘芽芽踢’！”
“可以。”若白用拇指抹去她额头的汗，“但前提是你每天多练十分钟基本功，不许偷懒。”
小姑娘脆生生地答：“成交！”
颁奖环节，组委会给每位小朋友发了一枚胡萝卜造型的奖牌。芽芽把奖牌挂在脖子上，转身跑到观众席最后一排——那里，曲向南穿着旧道服，正偷偷抹眼泪。
“外公！”芽芽踮脚，“我赢啦！”
曲向南蹲下来，粗糙的手掌揉揉她发顶：“外公看见了。我们芽芽比妈妈小时候还厉害。”
芽芽歪头：“外公，你哭啦？”
“没有。”老人别过脸，声音沙哑，“是风太大。”
傍晚，道馆天台。夕阳把云边镀成淡金色，百草和若白并肩坐在台阶上，看芽芽和小伙伴们追泡泡。
“一转眼，她都这么大了。”百草把脑袋靠在若白肩上，“我记得我第一次比赛，输得可惨。”
若白侧头，亲了亲她发梢：“但你一首没放弃。”
百草笑：“那是因为有某个人，总在我回头的时候，站在光里。”
若白没说话，只是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像多年前在医院长廊，他第一次鼓起勇气牵她。
夜幕降临，芽芽蜷在若白怀里睡着，小手里还攥着那枚胡萝卜奖牌。百草拎着她的水壶，跟在父女俩身后。
走到车前，若白突然停下：“百草。”
“嗯？”
“我在想，等芽芽再大点，我们是不是该给她添个弟弟或妹妹？”
百草愣了愣，随即笑弯了腰：“若白师兄，原来你也会主动提要求？”
若白耳尖又红了，声音却低而坚定：“想听你再说一次‘我愿意’。”
百草踮脚，在路灯下吻了吻他：“我愿意。一百次，一千次，都愿意。”
风从远处吹来，带着木槿和樱花的香气。芽芽在爸爸怀里动了动，嘴角挂着笑，仿佛梦里也在练习那个属于她的“芽芽踢”。
——第十西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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