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张府的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扛着锄头、握着扁担涌了进来,为首的是个瘸腿老汉,他盯着正躺在躺椅上咳嗽的张员外,浑浊的眼睛里冒着火:“张扒皮!
你霸占我家三亩良田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有今天?”
张员外吓得,从躺椅上滚下来,连滚带爬地想躲进内屋,却被两个壮实的后生拽住了衣领。
李氏和王氏尖叫着扑上来,却被百姓们推搡到一边,有人指着王氏骂道:“当年你仗着张员外势大,抢我女儿的嫁妆,这笔账该算了!”
院子里瞬间乱成一团,有人翻出墙角发霉的米缸,有人砸烂了屋里仅剩的几张破桌椅,瘸腿老汉抡起拐杖,往张员外腿上抽。
“我儿子,就是被你逼得跳了河!
今天不还我公道,我就打死你这个畜生!”
张员外的惨叫声、百姓的怒骂声、女眷的哭嚎声混在一起,传到了街对面的茶楼上。
林晚星靠窗坐着,指尖捻着茶杯听着那边的动静,柳千柔在一旁轻声道:“主子,用不用派人去盯着?
别真闹出人命来。”
“不必。”
林晚星看着,张员外被百姓拖拽着往门外走,嘴角噙着冷意,“这些都是他欠的债,该由他自己还。”
她放下茶杯起身,阳光穿过窗纸落在她鞋尖,“咱们该去城外的粮仓看看了,那些银子换的粮食,也该分给真正需要的人了。”
茶楼下,被百姓押着游街的张员外,正对着围观人群的唾沫和石子,发出绝望的哀嚎。
而他曾经最看重的家产,早己化作救济灾民的粮米,正在城外的空地上,变成无数双颤抖的手中温热的粥碗。
城外的空地上,早己搭起了粥棚,炊烟袅袅升起,混着米粥的香气飘向远方。
雷猛正指挥着手下给排队的百姓舀粥,每个接过粗瓷碗的人脸上都带着感激,有人喝完一碗还想再要,却被雷猛拦住。
“每人一碗管饱,多的留给后面的人,大家都有份。”
林晚星走到粥棚旁,看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小口喂着粥,孩子的小脸冻得通红,却吃得格外香甜。
妇人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看了一眼,慌忙低下头去,手指却紧紧攥着碗沿,这正是当年被王氏抢走嫁妆的那户人家的媳妇。
“主子,这几日来领粥的百姓,越来越多了。”
雷猛擦了擦额头的汗,“张员外藏在城外的几处粮仓,都被咱们搜出来了,够支撑半个月的。”
林晚星点点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官道上,那里正有几个衙役模样的人往这边张望,却迟迟不敢靠近。
她轻笑一声:“王县令倒是聪明,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柳千柔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低声道:“听说张员外被百姓扭送到县衙,王县令只打了他,二十大板就扔回了张府。
如今他躺在破床上动弹不得,那些女眷更是连口吃的都找不到,只能去街上乞讨。”
“乞讨?”
林晚星端起旁边的一碗热粥,雾气模糊了她的眉眼,“他当年逼死人家时,可曾想过‘活路’二字?”
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原来是几个曾经跟着张员外,作恶的地痞想来抢粥。
被雷猛带着人,三下五除二打翻在地。
百姓们见状纷纷叫好,有人捡起地上的石子往地痞身上砸,骂声比那日在张府门外更甚。
林晚星看着这一幕,将手中的粥碗递给旁边一个瘦弱的孩童,轻声道:“这世道或许不公,但公道自在人心。”
阳光洒在她身上,粥棚的热气氤氲中,她的身影竟比三日前在自家院子里时,更多了几分暖意。
粥棚的喧嚣渐渐平息,夕阳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林晚星正看着雷猛,将最后一碗粥,递给一个白发老者,柳千柔忽然从人群外挤了进来,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告示。
“主子,县衙门口贴了新告示。”
柳千柔压低声音,将告示展开在她面前,“王县令说张员外勾结盗匪、欺压良善,己将他革去功名,家产充公赈济灾民,连罪名都替咱们拟好了。”
林晚星扫过告示上“为民除害”的字眼,指尖在“充公家产”西字上轻轻一点:“他倒是会顺水推舟,既撇清了自己,又落了个爱民如子的名声。”
这时,那被救过的瘸腿老汉颤巍巍走过来,手里捧着半袋炒豆子,非要塞给林晚星:“姑娘,我知道这些粥是谁给的。
您是好人,这豆子您带着路上吃。”
周围的百姓也纷纷围上来,有人递野菜,有人捧野果,眼里的感激比粥碗里的热气更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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