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云的葬礼结束后的第三个深夜，季初悦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手里攥着那枚磨光滑的旧警号。
墙上的婚纱照还挂着，照片里的肖云笑得一脸灿烂，仿佛下一秒就会推门进来，喊她“初悦”。
桌上的卷宗散落一地，都是“毒蝎”案后续的收尾工作，但她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窗外下起了雨！
像极了金三角那年的雨季，肖云从地窖里被救出来时，也是这样的雨声。
她突然抓起桌上的玻璃杯，狠狠砸在墙上，玻璃碎片溅在婚纱照上，在肖云的笑脸旁划出一道狰狞的裂痕。
“你不是说会回来吗？”她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声音像被砂纸磨过！
“你说过要一起领证，要看着我退休，你骗人……”
【检测到宿主精神状态濒临崩溃，“特殊审判系统”启动“休眠保护模式”！
关闭所有案件提示，仅保留基础情感疏导功能。】
虚拟光屏弹出一行柔和的文字：“允许悲伤，但不必困在里面。”
季初悦却猛地将手机摔在地上，屏幕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她冲进卧室，把肖云的衣服从衣柜里全部翻出来！
堆在地板上。警服、便装、甚至那双磨破底的训练鞋！
每件衣服上都有他的味道，混合着硝烟、阳光和淡淡的消毒水味。
她把脸埋进警服的领口，像个迷路的孩子，眼泪浸湿了布料！
却再也闻不到他真实的体温。“你凭什么选这条路？”她对着空气嘶吼，“凭什么留我一个人……”
第二天早上，老局长李建国推开她家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窗帘紧闭，地上满是杂物和泪痕！
季初悦蜷缩在衣服堆里，双眼通红，像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塑。
桌上的降压药没动，胃药也原封不动——她己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丫头，起来吃点东西。”李建国把热粥放在她面前，声音哽咽，“肖云在天上看着，不会想看到你这样。”
季初悦没动，只是盯着墙上的裂痕：“他走的那天，我摸他的手，是凉的。”她的声音很轻，像在说别人的事！
“我以前总嫌他手糙，有茧子，可现在……连糙的机会都没了。”
这时，门铃响了。是念念，那个在儿童拐卖案中被解救的小姑娘，手里捧着一幅画。
画上是两个穿警服的人，一个大人牵着一个小人，背景是太阳！
只是大人的位置用虚线画着，旁边写着：“季阿姨，肖叔叔变成星星了吗？”
季初悦的眼泪突然决堤。她想起肖云蹲在地上揉念念头发的样子！
想起他说“以后没人能再把你抢走了”，那些被强行压抑的痛楚，顺着眼泪汹涌而出。
“他是英雄啊……”她抱着念念，哭得像个孩子，“可我不想要英雄，我只想让他回来……”
念念伸出小手，擦去她的眼泪：“妈妈说，英雄会变成光。
照在我们身上。季阿姨看，窗外的太阳就是肖叔叔变的。”
窗外的雨停了，阳光透过云层，在地板上投下一块光斑，正好落在肖云的警号上，反射出细碎的光。
【系统提示：检测到情感宣泄峰值，“休眠保护模式”转为“微光模式”。痛苦是爱的证明，不是终点。】
季初悦慢慢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阳光穿透雾气。她想起肖云在金三角的地窖里！
虚弱却坚定地说“我怕坤沙的人没散，不敢联系任何人”；想起他在民政局门口！
拿着红本本笑得像个孩子；想起他最后看她的眼神，有不舍，却没有后悔。
她走到桌前，捡起地上的卷宗，指尖划过肖云手写的备注。
然后，她把那枚旧警号别在自己的警服上，正好在心脏的位置。
“我知道你在。”她对着阳光轻声说，声音带着哭腔，却有了一丝力量！
“你的案子，我会办完。你的路，我会接着走。”
晚上，季初悦打开系统，调出“毒蝎”案的收尾名单。光屏上！
肖云的名字旁边多了一行小字：“关联人状态：化作光，与宿主同行。”
她深吸一口气，在名单的第一个名字旁，落下了自己的签名。
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像在回应着某个遥远的承诺。
崩溃不是软弱，是爱过的痕迹。而从废墟里站起来的勇气，才是对爱最好的延续。
季初悦知道，未来的路会很痛，但只要胸前的警号还在发光，她就不会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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