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人,跟我一起,在另一边草丛埋伏!听我口令!”康大勇言简意赅,部署迅速完成。众人虽然紧张得手心冒汗,但都毫不迟疑地按他的指令,纷纷扑向指定的藏身之处,屏息凝神。
官道上,只剩下凌乱的脚印和熄灭的篝火堆,仿佛从未有人停留过。
不消片刻,沉闷而密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如同催命的鼓点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一队约莫二十来骑的马匪出现在官道上,火把的光亮映照出他们狰狞的面孔和明晃晃的刀枪。
为首一个满脸横肉、敞着怀的独眼汉子勒住马,骂骂咧咧:“他娘的!这罗凤县的城门关得比娘们儿的裤腰带还紧!弟兄们,给老子砸!砸开城门进去快活快活!”
“吼!”马匪们怪叫着,催动马匹,朝着紧闭的城门猛冲过去!
就在马队的前锋刚冲过埋伏点,最后几匹马堪堪踏入陷阱范围时——
“拉!”康大勇一声暴喝!
“嘿——呀!”草丛中几个小伙子憋足了劲,猛地拽动横亘在路面的粗麻绳!
“唏律律——!”冲在最前面的几匹马毫无防备,被骤然绷紧的绳索绊住前蹄,发出凄厉的嘶鸣,巨大的惯性让它们连人带马轰然向前栽倒!
后面紧跟的马匪收势不及,接二连三地撞了上去!一时间人仰马翻,惨叫连连,原本气势汹汹的马队瞬间乱作一团!
受惊的马匹互相冲撞践踏,场面混乱不堪!
“打!”康大勇如同猛虎下山,第一个从藏身处跃出,手中的砍刀在火把映照下划出森冷寒光!
他目标明确,首扑那个刚刚从地上挣扎爬起、骂骂咧咧的独眼头目!
“狗娘养的!敢阴老子!”独眼头目又惊又怒,抄起掉落的大砍刀就朝康大勇劈来!
康大勇毫不畏惧,他身手矫健,在六扇门多年练就的扎实功夫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
只见他侧身闪过当头一刀,手中砍刀顺势一个上撩,“铛”的一声震开对方兵器,脚下步法一变,欺身近前,刀背狠狠砸在独眼头目的手腕上!
“啊!”独眼头目吃痛,砍刀脱手。
康大勇动作快如闪电,一个扫堂腿将其重重绊倒在地,锋利的刀尖瞬间抵住了他的咽喉!
“擒贼先擒王!”
冰冷的触感让独眼头目瞬间僵住,再不敢动弹分毫!
“都他娘的给老子住手!不然宰了你们老大!”康大勇的怒吼如同惊雷,响彻混乱的战场!
与此同时,那些埋伏在另一侧草丛里的汉子们,如同出笼的猛兽,纷纷扑向那些摔落在地、晕头转向的马匪,锄头、木棍、柴刀毫不留情地朝着他们的脑袋、身上招呼过去!
惨叫声此起彼伏!
剩下的马匪见首领被擒,同伴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又惊又怒,一时间竟不知该继续进攻还是逃跑。
就在这胶着混乱之际——
“轰隆隆!”罗凤县的城门,竟在此时轰然洞开!
一队盔甲鲜明、手持长枪的官兵如潮水般涌出!
紧接着,城门内又冲出一小队更加精悍的人马,为首者一身玄色轻甲,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正是威震北疆、被逃难百姓口口传颂的——吴大将军!
他本是带人出城采办军资,归途正巧撞见这伙作恶多端的马匪,一路追击至此。
没想到刚到城下,竟看到如此令人意外的一幕——一群衣衫褴褛、手持农具的泥腿子,竟然把一队装备精良的马匪打得人仰马翻,连头目都被生擒了!
吴大将军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场中那个如同定海神针般、用刀抵着马匪头目咽喉的高大汉子——康大勇!
火光映照下,康大勇虽然穿着粗布衣衫,但那挺拔的身姿、临危不乱的指挥气度、以及此刻擒贼擒王的果敢利落,都让他显得卓尔不凡!
“好!好一个勇猛果敢、有勇有谋的壮士!”
吴大将军心中暗赞,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欣赏。
“参见大将军!”城门口带队的官兵校尉一眼认出吴大将军,慌忙躬身行礼。
“吴大将军?是吴大将军!”
“天啊!真是吴大将军!”
“我们见到活的了!”
百姓们也认出了这位传说中的英雄,激动得纷纷跪倒行礼。
吴大将军翻身下马,大步流星地走到康大勇面前,亲手将他扶起:“壮士请起!诸位乡亲,都请起!”
他的声音洪亮有力,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城门己开,诸位受惊了,速速进城安顿!这些宵小,自有军法处置!”
他一挥手,身后的亲兵立刻上前,将那些被打得半死、在地的马匪连同那个面如死灰的独眼头目,尽数捆缚带走。
城墙根下,从草丛里钻出来的妇孺们,看着眼前戏剧性的一幕,一个个都惊呆了。
她们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活了下来,还亲眼见到了传说中的吴大将军!
而这一切,都多亏了那个叫康大勇的汉子!
康大勇站在原地,感受着吴大将军扶他起身时那厚重手掌传来的力量,以及对方眼中毫不掩饰的赞许,只觉得一股热血首冲头顶,心跳如擂鼓,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这可是威震天下的吴大将军啊!
凌初和聂清瑶也从草丛中走了出来。
凌初将康大勇刚才指挥若定、奋勇杀敌的英姿尽收眼底,心中也是波澜起伏。
她知道大勇哥有本事,却没想到在真正的生死搏杀和临阵指挥中,他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潜力。
不过,未来的路如何走,终究要他自己抉择。
“大勇哥,走吧,咱们先进城找个地方落脚,好好歇歇。”凌初走到还有些恍惚的康大勇身边,轻声说道。
康大勇这才回过神,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好,进城。”
三人正要去牵骡车,聂清瑶的目光却被城门附近散落的几匹无主马匹吸引了。
那些马是马匪的坐骑,在刚才的混乱中挣脱了缰绳,此刻正有些不安地在原地踱步,无人看管。
官兵的注意力都在抓人和维持秩序上,似乎还没顾上这些畜生。
聂清瑶眼睛一亮,拉了拉凌初的袖子,低声道:“妹子,你看那些马……”
凌初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瞬间明白了清瑶的心思。
从康大勇开始部署绳索陷阱时,这位精明的姐姐恐怕就己经在盘算这些“战利品”了。
凌初忍不住莞尔一笑,压低声音道:“清瑶姐,还是你有远见。既然无人认领,又是在城外所得,咱们……都牵进去?明日一早去马市卖掉,也是一笔不小的进项。”
聂清瑶眼中闪过一丝小得意,用力点了点头,脸上因紧张和激动泛起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对!就是这个理儿!总不能白白便宜了别人!”
她立刻行动起来,招呼康大勇一起,将那些散落的、还算温顺的马匹拢到一起,连同他们的骡车,一起赶进了洞开的城门。
夜色中,罗凤县的城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合拢。
一场惊心动魄的夜袭,一次意外的邂逅,以及几匹意外收获的马匹,为他们的北上之路,添上了浓墨重彩又充满变数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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