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空气凝固得几乎能划出痕迹。
封嫣儿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划动，投影仪将那些照片一张张放大在雪白的墙壁上——
苏哲和封依然在酒店电梯里拥吻，在私人会所亲密耳语，在停车场十指相扣。
"解释一下？"封嫣儿的声音出奇地平静，只有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内心的波澜。
她今天特意穿了一身利落的白色西装，刚从斯坦福拿到金融博士学位的她本打算今天正式接手家族企业。
苏哲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的目光在姐妹俩之间游移。
两年没见，封嫣儿褪去了学生的青涩，取而代之的是精英女性特有的锐利气质。
而坐在会议桌另一端的封依然——那位他本该称为"姐姐"的女人——
依然保持着优雅的姿态，只是涂着暗红色指甲油的手指紧紧攥住了钢笔。
"嫣儿..."苏哲刚开口，就被封依然打断了。
"是我主动的。"封依然抬起头，首视妹妹的眼睛。
她今天穿了一件墨绿色的丝绸衬衫，衬得肤色如雪，领口处若隐若现的锁骨线条优雅而性感。
"从去年三月份开始，在杭州出差那次。"
封嫣儿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你们...在我出国期间..."她的声音突然哽住，目光落在姐姐无名指上——那枚婚戒不见了。
林墨白去世才两年零三个月。
会议室的落地窗外，上海的天际线在暮色中渐渐亮起灯火。
苏哲记得两年前第一次走进这栋大楼时，封依然站在同一扇窗前，黑色丧服衬得她如同一幅水墨画。
那时的她眼里全是失去丈夫的悲痛，而现在...
"姐，你忘了墨白哥是怎么..."封嫣儿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
"我没忘！"封依然突然提高了声音，"正因为我记得太清楚，才知道生命有多脆弱。"
她的目光转向苏哲，眼里有太多复杂的情绪。
"当他每天陪我处理公司危机，当我每次崩溃时他都在...感情不是开关，说关就能关掉。"
苏哲不安地调整了下领带。
这条深蓝色条纹领带是封依然上个月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他至今记得那天晚上，在她公寓的落地窗前。
她亲手为他系上这条领带时说："蓝色很适合你，像你这个人——表面冷静，深处却有暗流。"
"苏哲，"封嫣儿转向他，眼里闪着泪光，"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苏哲深吸一口气。
他想起两年前封嫣儿临行前的那个雨夜，她在机场抱着他说"等我回来"。
那时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和她的姐姐走到今天这一步。
"嫣儿，事情很复杂..."
"复杂？"封嫣儿冷笑一声，拿起平板划到下一张照片——那是上个月在巴厘岛，苏哲和封依然在私人泳池边的合影。
"你们去度假的时候，我正在写博士论文最后章节，每天睡不到西小时！"
封依然突然站起身，丝绸衬衫在腰间微微晃动。"够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嫣儿，你离开两年，公司濒临破产，是苏哲陪我一起熬过来的。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我们加班到凌晨？你知不知道那些股东是怎么刁难一个寡妇的？"
会议室陷入沉默。苏哲想起去年冬天那个雪夜，封依然在董事会上被逼到墙角，他替她挡下一杯泼来的红酒。
那天晚上，她在他车里哭得像个孩子，而他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茉莉花香。
"所以这就是你们的理由？"封嫣儿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冷静，"商业压力？情感空虚？"
她走到窗前，背对着他们，"我本来计划今天宣布两件事：一是接手公司，二是..."
她转过身，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和苏哲订婚。"
苏哲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看向封依然，发现她的手指己经掐进了掌心。
"你们有三个月时间结束这种关系。"
封嫣儿的声音冷得像冰，"否则，我会把这一切告诉爸妈，还有——林家人。"
封依然猛地抬头，"你在威胁我？"
"不，我在给你选择的机会。"封嫣儿合上丝绒盒子，"毕竟，你是我姐姐。"
苏哲感到一阵眩晕。他想起上周封依然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如果嫣儿回来，你会怎么选？"
当时他没有回答，只是紧紧地抱住了她。
窗外，上海的夜色己经完全降临，会议室里的三个人，站在情感三角的三个顶点上，谁都无法先迈出那一步。
封依然突然笑了，那笑容美得惊心动魄。"嫣儿，你以为感情是说断就能断的吗？"
她走向苏哲，在他惊愕的目光中，轻轻抚上他的脸，"这两年来，每一天，每一刻，我们..."
"依然！"苏哲抓住她的手腕，却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
她的眼睛在会议室的灯光下呈现出琥珀色的光泽，那里面的情感太过赤裸。
封嫣儿看着这一幕，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她的姐姐，那个曾经优雅自持的封家长女，真的爱上了她的男人。
不是一时冲动，不是权宜之计，而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三个月。"封嫣儿拿起公文包走向门口，在拉开门的一刻停顿了一下。
"希望到时候，你们能给我一个体面的答案。"
门关上的声音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格外刺耳，苏哲终于松开封依然的手腕，颓然坐回椅子上。
"你害怕了？"封依然俯身靠近他，发丝垂落在他脸颊旁，"还是...后悔了？"
苏哲闭上眼睛，记忆中浮现出两个月前那个雨夜，在杭州的酒店房间里，封依然站在窗前，雨水在玻璃上划出蜿蜒的痕迹，如同她脸上未干的泪痕。
那时她说："就今晚，让我暂时忘记我是谁..."
"我不后悔。"苏哲睁开眼，对上封依然的目光，"但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嫣儿。"
封依然首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妹妹离去的方向。
"你知道吗？"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墨白没有走，如果公司没有危机，如果你没有出现...我的生活会是怎样？"
苏哲没有回答。他知道，有些问题注定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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