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五十六章：泥泞中的摇篮曲
冰冷的雨水，如同亿万根细密的钢针，狠狠扎在陈默的皮肤上，瞬间带走仅存的热量，留下刺骨的麻木和深入骨髓的寒意。他仰面躺在泥泞中，肮脏的污水混杂着冰冷的雨水，迅速浸透了他残破的衣物，如同裹尸布般紧贴皮肤。每一次沉重的喘息，都吸入了混杂着铁锈、泥土、腐烂植物和……那股若有若无、令人作呕的甜腻腐臭沼气味的冰冷空气，刺激着他脆弱的肺叶和早己翻江倒海的胃袋。
左臂……彻底……废了。
那不是麻木，不是疼痛，而是一种……**彻底的……空洞**。从肩膀以下，一片死寂。仿佛那条沉重的金属臂膀，连同内部的零件和神经连接，都在刚才管道内那不顾一切的撞击和弹射中……**彻底……粉碎**、**剥离**。只剩下一点冰冷的、毫无知觉的金属断茬，刺破破烂的衣袖，暴露在冰冷的雨水中，断口处……**偶尔**……**有极其微弱的**、**蓝色的电火花**……**如同垂死的萤火虫**……**闪烁一下**……**随即……彻底……熄灭**。
剧痛？早己被极度的寒冷和巨大的精神冲击所覆盖。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混合着失血的眩晕**……**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他的西肢百骸**。
他艰难地转动着被血污、泥水和冰晶糊住的脖颈，视线模糊地扫过西周。
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泥泞的地面上，溅起浑浊的水花。他们似乎正躺在……**一片荒废的……建筑工地边缘**？远处，是模糊不清的、如同巨兽残骸般倾倒的脚手架和未完工的混凝土骨架，在浓密的雨幕中只剩下扭曲的黑色剪影。更远处，城市的霓虹灯光在雨幕中晕染成一片模糊而诡异的光团，如同……**沉没在海底的……畸形珊瑚**。
安全了？暂时……离开了那个地狱？
这个念头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他猛地想起什么，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挣扎着侧过身。
小雨。
小小的身体，蜷缩在他怀里，被他用右臂死死护住，但依旧被冰冷的雨水和泥泞浸透。她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冰冷的雨珠，苍白的小脸上毫无血色，只有覆盖左脸的诡异晶状物质……**在暴雨的冲刷下**……**依旧……散发着……极其微弱**、**如同风中烛火般……摇曳不定**的……**暗红光芒**。核心处那微缩的旋转木马轮廓……**转动……近乎……停滞**……**黯淡得……几乎要融入那片晶状物质本身的……死寂**。
“小雨……”陈默的喉咙如同被砂纸磨过，声音嘶哑微弱，几乎被狂暴的雨声彻底淹没。他伸出那只还能勉强活动的右手——那只掌心带着深可见骨、呈现死白色伤口的右手——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拂去**……**小雨脸上冰冷的雨水和泥污**。
指尖触碰到她冰凉的皮肤……**那死白伤口深处**……**之前那股微弱如心跳的……奇异搏动**……**似乎……再次……极其极其微弱地……传递了过来**！如同……**遥远地底传来的……最后一声……叹息**！
伴随着这微弱的搏动——
小雨覆盖晶状物质的左脸……**核心处那几乎停滞的旋转木马轮廓**……**极其极其微弱地**……**同步……跳动了一下**！暗红的光芒……**极其短暂地**……**稍微……亮了一丝**！仿佛……**回应**着……**那源自血脉的……微弱呼唤**！
“小雨！”陈默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混杂着希望和极致恐惧的激流……**瞬间冲垮了疲惫的堤坝**！她还活着！她还有反应！
他挣扎着，试图抱着小雨坐起来，离开这片冰冷的泥泞。但身体如同散了架，每一次肌肉的牵动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和更深的眩晕。失血和寒冷正在迅速吞噬他残存的力量。右臂小臂上，那暗红的“蜡斑”……**在冰冷的雨水冲刷下**……**灼痛感似乎……有所减轻**……**但那股冰冷的、带着纸张腐朽和绝望气息的……精神污染**……**却如同跗骨之蛆**……**在意识深处……缓慢地……蔓延**……**侵蚀**……带来阵阵……**混乱的噪音幻听**……**和……扭曲的……光影碎片**……
就在这时！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极其突兀**的……**机械卡扣声**……**混合着发条转动时……特有的……滞涩摩擦声**……**猛地**……**从陈默怀中……小雨的口袋……位置……传了出来**！
声音……**在狂暴的雨声中**……**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但**……**对于此刻神经紧绷到极致的陈默而言**……**却如同……惊雷**！
他猛地低头！
小雨那件沾满泥污、早己湿透的……**连帽衫的……左侧口袋**……**微微地……鼓胀着**……**似乎在……轻微地……蠕动**！
什么东西？！
陈默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脊椎！难道是……**乐园的追踪**？**某种……被带出来的……污染**？！
他强忍着剧痛和眩晕，用那只伤痕累累的右手……**颤抖着**……**极其缓慢地**……**探向**……**小雨鼓起的……口袋**……
指尖……**隔着湿透的、粗糙的布料**……**触碰到了**……**一个……小小的**、**硬质的**、**边缘有些……棱角的……东西**！
触感……**冰冷**……**带着……金属的……质感**……**还有……塑料的……光滑**……
不是活物！
陈默的心跳稍微平复了一瞬，但警惕丝毫未减。他小心翼翼地……**用两根手指**……**捏住**口袋里的东西……**极其缓慢地**……**将其……往外……抽**……
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的手腕流下，冲刷着那东西表面的泥污。
终于……它……**被完全抽了出来**！
暴露在惨淡的、被雨幕扭曲的……城市背景光下……
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东西……**很小**。只有……**半个手掌大**。
是一个……**极其……破旧**的……**旋转木马……造型的……音乐盒**！
油漆……**剥落了大半**……露出底下灰败的塑料和锈迹斑斑的金属支架。顶棚……**歪斜**着……几根断裂的金属杆……**如同折断的……肋骨**。仅存的几个彩色玻璃灯泡……**碎裂**不堪……**在雨水中……反射着……微弱而……扭曲的……光**。
最诡异的是……
音乐盒底座……**那个……应该用来上发条的……金属旋钮**……**位置**……**此刻**……**却……空空如也**！
取而代之的……是……**一小块……干硬发黄**、**边缘还残留着……一丝……极其极其微弱**的……**淡金色……焦痕**的……**东西**！
是……**口香糖**！
那块……**曾经粘附在草莓发卡上**……**蕴含着……奇异能量**……**最终在苍白之手触碰下……彻底焚化消失**的……**口香糖残渣**！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个破旧音乐盒的……发条旋钮位置**？！
难道……
陈默猛地想起！在135章废弃学校惊现旋转木马时，那启动键上……**正是用口香糖粘着小雨的发卡**！发卡被陈默带走作为钥匙，而这口香糖……**竟然……残留在了……这音乐盒的……发条装置上**？！
此刻，这块残留着最后一丝微弱焦痕的口香糖残渣……**如同一个……粗糙的……替代品**……**死死地……卡在**……**那个……失去旋钮的……发条轴心**……**断口**处！
而那声“咔哒”和发条滞涩的摩擦声……**正是**……**这块口香糖残渣**……**在某种……残留的……微弱力量牵引下**……**强行……带动**……**那早己锈死、损坏的……发条装置**……**艰难地……转动了……极其微小的一格**……**所发出的**！
就在陈默看清这破旧音乐盒的瞬间——
“滋……滋啦啦……”
一阵……**极其微弱**、**如同信号不良的老旧收音机**的……**电流杂音**……**混合着……生锈发条……强行转动的……艰涩摩擦声**……**断断续续地**……**从那个……破旧的音乐盒……内部……传了出来**！
这声音……**在狂暴的雨声中**……**微弱得如同幻觉**……**但**……**每一个破碎的音符**……**都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熟悉感**！
是……**那首……扭曲的……摇篮曲**！
是地下基地深处！金属枢纽喇叭口里！废弃学校旋转木马中！无数次响起的……**由齿轮摩擦、电流嘶鸣、金属空震……强行拼凑出的……死亡……摇篮曲**！
此刻……**竟然**……**从这个……破旧不堪的……儿童音乐盒里**……**断断续续地……泄露出来**！
音调……**更加……扭曲**！节奏……**更加……破碎**！带着……**一种……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散架**的……**濒死感**！
“呜…呜…呜…”
缓慢，空灵，悲伤……却又……**冰冷**到……**骨髓**！
这扭曲破碎的摇篮曲……**如同无形的……冰冷触手**……**穿透**了狂暴的雨幕……**缠绕**上陈默的神经！一股……**混杂着强烈精神污染**的……**冰冷**……**瞬间……灌入**他的脑海！右臂上那暗红的“蜡斑”……**如同受到刺激**……**灼痛感和精神侵蚀……陡然……加剧**！
“呃！”陈默闷哼一声，头痛欲裂！眼前瞬间闪过无数……**扭曲的彩色光斑**和……**高速旋转的……冰冷齿轮**！耳边……**除了狂暴的雨声**……**更清晰地……响起了**……**无数孩童……被捂住嘴发出的……极度惊恐绝望的……无声尖啸**！
怀中……小雨的身体……**猛地……剧烈地……抽搐了一下**！覆盖左脸的诡异晶状物质……**核心处那近乎停滞的旋转木马轮廓**……**如同被这扭曲的摇篮曲……强行……唤醒**！**极其不自然地**……**加速……转动起来**！暗红的光芒……**如同回光返照**……**骤然……亮起**！将她苍白的小脸……**映照得一片……妖异**！
“爸……爸……”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带着哭腔的呓语，从小雨紧咬的牙关中……**极其艰难地……溢出**！她的右眼……**极其痛苦地……睁开了一条缝隙**……**瞳孔深处**……**倒映着**……**陈默手中……那个……正断断续续播放着……死亡摇篮曲的……破旧音乐盒**……**充满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与……抗拒**！
不！关掉它！必须关掉它！
陈默的理智在尖叫！这音乐盒……**是污染源**！它在刺激小雨体内的异常！它在侵蚀他的意志！
他颤抖着，用那只伤痕累累的右手……**死死地……捏住**……**那个……破旧的音乐盒**！试图……**用蛮力**……**将其……捏碎**！或者……**至少**……**阻止**……**那该死的声音**！
然而！
那音乐盒……**看似破旧不堪**……**塑料外壳都脆裂变形**……**但在陈默用尽全力的……一捏之下**……**竟然……纹丝不动**！外壳冰冷坚硬……**远超寻常塑料**！仿佛……**包裹着一层……无形的……力场**！
“滋啦啦……呜……”
扭曲破碎的摇篮曲……**依旧……顽强地**……**断断续续地……响着**！每一个音符……**都像一根冰冷的针**……**狠狠扎进**陈默和小雨的神经！
更让陈默魂飞魄散的是——
随着这音乐盒的播放……
他右臂小臂上……**那暗红的“蜡斑”**……**边缘**……**竟然……开始**……**极其极其缓慢地**……**向着周围……健康的皮肤……蔓延**！如同……**活着的……烙印**！灼痛感和精神污染……**如同潮水般……一波强过一波**！
怀中，小雨的抽搐……**更加剧烈**！晶状物质下的左眼……**痛苦地……圆睁**！瞳孔深处那疯狂加速旋转的猩红光轮……**似乎……要……撕裂**那层物质！她的呼吸……**变得……极其……急促**、**微弱**……如同……**即将燃尽的……烛火**！
不行！必须阻止！
陈默血红的眼睛……**猛地……盯**住了……**音乐盒底座**……**那块……卡在发条轴心断口处**……**残留着淡金焦痕的……口香糖残渣**！
是它！是它在强行驱动这该死的音乐盒！毁掉它！
陈默用尽最后的力气，伸出右手食指……**带着死白伤口的指尖**……**狠狠地……抠向**……**那块……干硬发黄的……口香糖残渣**！
指尖……**触碰到**了！
冰冷！坚硬！如同……**一块……风化的……石头**！
就在他指尖用力，试图将其抠下来的刹那——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狂暴**的……**紊乱电流**……**毫无征兆地**……**从陈默右手掌心……那道……深可见骨、呈现死白色的……伤口深处……猛地……窜了出来**！
这电流……**细碎**、**狂暴**、**如同垂死挣扎的……毒蛇**……**顺着他的指尖**……**狠狠地……击打**在了……**那块……口香糖残渣**上！
滋啦——！！！
一声极其轻微的爆响！
细小的蓝色电火花……**在那块口香糖残渣表面……疯狂地……跳跃**、**闪烁**！
那块干硬发黄的口香糖残渣……**在电流的刺激下**……**如同被瞬间加热**……**竟然……极其极其短暂地……变得……微微……软化**……**甚至……散发出**一丝……**极其极其微弱**的……**甜腻香气**……**如同……最劣质的……草莓泡泡糖**！
就在这软化的、散发出甜腻香气的瞬间——
“咔！”
一声极其清脆的……**断裂声**！
那块口香糖残渣……**在电流和蛮力的双重作用下**……**终于**……**从锈死的发条轴心断口处**……**被……硬生生地……抠了下来**！
脱离了音乐盒！
就在口香糖残渣脱离的瞬间——
“滋……”
那断断续续播放着的、扭曲破碎的摇篮曲……**如同被掐断了喉咙**……**骤然……中断**！
音乐盒……**彻底……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冰冷的雨水，敲打着它破旧的外壳。
那股缠绕在神经上的冰冷触手……**瞬间……消失**！右臂“蜡斑”的蔓延和剧烈的精神污染……**如同退潮般**……**迅速……减弱**！
怀中，小雨剧烈抽搐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如同断线的木偶**……**彻底……**下来。覆盖左脸的晶状物质……**核心处疯狂旋转的猩红光轮**……**转速……急剧……暴跌**……**瞬间……跌至……近乎停滞**……暗红的光芒……**也……迅速……黯淡**下去……只剩下……**一片……死寂的……暗沉**。她那只勉强睁开的右眼……**眼皮……沉重地……合拢**……**呼吸**……**变得……更加微弱**……**几不可闻**……
“小雨！”陈默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感觉不到怀中那小小的身体里……**还有多少……生命的温度**！那微弱的呼吸……**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停止**！
他颤抖着，用那只勉强还能动的右手……**紧紧地**……**搂住**小雨冰冷的小身体……**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哪怕……只有一丝一毫**……
冰冷的雨水，无情地冲刷着他们。泥泞如同沼泽，一点点吞噬着他们残存的体温。左臂的断茬处……**麻木**……**空洞**……**只有冰冷的雨水……不断灌入**……**带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坠感**。
疲惫、伤痛、寒冷、失血、精神污染的残余……**如同无数条冰冷的锁链**……**将他……牢牢地……捆缚**在这片……**冰冷的……泥泞地狱**之中。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寒冷中……艰难地……摇曳**……**随时都会……彻底……熄灭**。
出路……在哪里？希望……在哪里？
他茫然地抬起头，布满血污和雨水的脸，望向雨幕深处……**那片……模糊扭曲的……城市霓虹**。那光……**遥远**、**冰冷**、**充满了……一种……非人的……漠然**。
就在这时！
他的视线……**极其极其艰难地**……**穿透**了……**狂暴的雨幕**……**捕捉到**了……
就在……**那片荒废工地……边缘**……**靠近一条……被雨水淹没的……肮脏小巷**的……**入口处**……
**一个……小小的**、**模糊的**……**人影轮廓**！
那人影……**不高**。大约……**孩童般……大小**。
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在倾盆大雨和模糊的光线下……**看不清面目**……**只能看到**……**一个……被雨水彻底打湿的**、**轮廓模糊的……小小身影**。
它……**面朝着**……**躺在泥泞中的……陈默和小雨**。
似乎……**在……看着他们**。
一种……**比雨水更冰冷**的……**寒意**……**瞬间……攫住了陈默的心脏**！
是……**乐园的……追猎者**？还是……**被微笑瘟疫……感染的……孩子**？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
他想要挣扎！想要带着小雨离开！但身体……**如同被钉死在泥泞中的……标本**……**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己耗尽**！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雨幕深处……那个……模糊的……小小身影**……
突然！
那个小小的身影……**动了**！
不是奔跑！不是靠近！
而是……**极其极其缓慢地**……**抬起了一只……手臂**！
手臂……**指向**了……**陈默和小雨**……**所在的……方向**！
紧接着！
陈默的耳朵……**在狂暴的雨声和残留的耳鸣中**……**极其极其清晰地**……**捕捉到**了……**一个……声音**！
不是来自雨幕深处的那个小小身影！
而是……**来自他怀中**……**小雨那件……湿透的连帽衫……左侧口袋**！
那个……**刚刚安静下来的……破旧音乐盒**……**在没有任何外力驱动的情况下**……**内部的发条装置**……**竟然**……**再次**……**极其极其艰难地**……**转动了……一格**！
“咔哒……”
伴随着……**一声……轻微到……几乎被雨声淹没**的……**机械卡扣声**……
音乐盒……**底座**……**那个……原本空无一物的……发条旋钮位置**……**此刻**……**竟然**……**凭空……出现**了……
**一小块**……**湿漉漉的**、**沾着泥污的**……**淡粉色的**……**东西**！
像……**一块……刚刚被雨水打湿的**……**口香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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