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六十三章：漩涡中的婴儿啼哭
指尖触碰到碎片边缘的刹那，世界不是炸开，而是**溶解**。
陈默感觉自己像一个被粗暴投入强酸溶液的玻璃器皿。构成“陈默”这个存在的所有边界——皮肤、骨骼、肌肉、意识——都在瞬间**失去了凝固的形态**，被那粘稠、冰冷、旋转不休的暗金色数据洪流**贪婪地分解、吞噬、同化**。
没有剧痛。只有一种**超越生理极限的、绝对的消融感**。仿佛他从未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存在过，只是这永恒旋转的洪流中，一段即将被抹平的、微不足道的涟漪。
视觉、听觉、触觉……所有感官信号被粗暴地切断，又被这暗金洪流重新编码、塞入。他看到的不再是景象，而是**纯粹的信息风暴**：扭曲的乐园守则条文如同被烧熔的铅字，在眼前翻滚碰撞；旋转木马破碎的彩漆化作斑斓的毒蛇，啃噬着闪烁的二进制代码；林玥最后的面容碎成亿万像素点，每个像素点里都倒映着小丑癫狂的笑容……一切都在高速旋转、搅拌、重组，形成一种足以让任何理智瞬间崩溃的**信息炼狱**。
**我是谁？**
一个冰冷的疑问，如同沉入深海的石头，在他被撕扯、溶解的意识底层微弱地闪烁。
**陈默？终端ID-013？污染源？**
构成名字的笔画被数据流冲刷得七零八落。
就在“自我”这个概念即将被彻底溶解、同化进这片永恒旋转的虚无时——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暖流**，如同宇宙诞生之初的第一缕光，顽强地穿透了冰冷的、粘稠的、试图抹杀一切的数据暗金，**锚定**了他意识深处那最后一点摇摇欲坠的碎片。
是怀中！
是那个被他用生命最后一丝力量，死死按在胸口、几乎要嵌入心脏位置的小小身体！
婴儿小雨！
她的啼哭早己被洪流吞噬，但那股源自生命本源的、纯净的暖意，如同一条坚韧到不可思议的脐带，依旧死死连接着他即将消散的“存在”！这暖意**不是对抗**，更像是一种**指引**，一种在绝对混乱中指向唯一“真实”的坐标！
“呃……”
一声并非源于物理喉咙、更像是灵魂被强行从虚无中拽回的**痛苦呻吟**，在陈默的意识深处震颤。被溶解的感官碎片，在这股纯净暖流的牵引下，开始**极其缓慢、极其痛苦地……重新凝聚**。
最先恢复的是**触觉**。
冰冷！一种**超越物理低温、首达存在本质的冰冷**！如同赤身被抛入真空宇宙的绝对零度深渊。构成他身体的每一个粒子都在尖叫着冻结、崩解。
但这冰冷的触感中，却包裹着一团**微弱却无比坚韧的温热**——那是小雨紧贴他胸膛的小小身体！这温热像一颗微型的恒星，在绝对寒冷的包围中，散发着仅存的光和热，死死守护着他意识核心那一点微弱的火种。
紧接着，是**听觉**。
不再是信息洪流的尖啸，而是另一种声音。一种……**粘稠的、缓慢的、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液体流动声**。如同万吨融化的、掺杂着金属碎屑的沥青，在巨大的管道中极其沉重地涌动、挤压。这声音本身就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是这片暗金数据海洋的“脉搏”。
然后，是**视觉**。
不再是癫狂旋转的信息碎片。他的“视线”（如果这重新凝聚的感知还能称之为视线）穿透了粘稠的暗金，看到了这片虚无漩涡的核心。
那是一个……**巨大的、不断搏动的……暗金色……肉瘤**。
它悬浮在漩涡中央，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无数扭曲蠕动、如同巨大蚯蚓般的暗金色管道**，这些管道深深扎入周围旋转的数据洪流中，贪婪地吮吸着、泵送着。肉瘤本身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状态**，隐约可见其内部结构——那并非内脏，而是**无数层叠交错、高速闪烁的……乐园守则条文**！最核心处，一点**黯淡、污浊、却依旧散发着微弱邪异波动的乳白色光芒**，如同病变的心脏般缓慢搏动。
小雨的灵魂碎片！它被污染、被扭曲、被强行嵌入了这规则怪物的核心，成了它驱动永恒旋转的……**能量电池**！
看到这核心的瞬间，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混杂着极致悲伤与暴怒的**冰冷战栗**，瞬间传遍了陈默刚刚凝聚的“身体”！
就在这时——
“哇……哇啊……”
一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婴儿啼哭声**……**极其突兀地**……**穿透**了……**粘稠的数据流动声**……**传入**了……**陈默重新凝聚的……听觉感知**！
声音……**并非来自**……**他怀中**……**那团……散发着……守护暖意**的……**小小身体**！
而是……**来自**……**前方**！**来自**……**那个……搏动着的**……**巨大……暗金色……规则肉瘤**……**内部**！
那点……**被污染禁锢的……乳白色光芒**……**随着……这……微弱啼哭声**……**极其极其……痛苦地**……**剧烈……闪烁了一下**！
是小雨！是核心碎片里，那部分被吞噬、被禁锢、正在被规则同化的……**属于小雨的……意识**！她在哭！在求救！在这永恒的旋转地狱里，发出最后的悲鸣！
这哭声，像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捅进了陈默刚刚凝聚的意识核心！比任何数据洪流的冲刷都要痛苦千万倍！
作者“一缕清风追追梦”推荐阅读《别回头，小丑叔叔在派发气球》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小……雨……”一个无声的意念，在他冰冷的意识中颤抖。
几乎就在这意念出现的同一刹那——
“滋……滋滋……”
一阵……**极其微弱**、**带着……信号不良……卡顿感**的……**电流杂音**……**猛地**……**在……陈默……意识深处……响起**！这杂音……**出现的……位置**……**极其……诡异**……**并非来自……外部的……数据洪流**……**也……不是……芯片**……**更像是**……**从他……自身……正在……艰难凝聚的……意识结构……内部……泄漏出来的**！
杂音中……**一个……破碎的**、**带着……无尽……疲惫**的……**女声**……**极其极其……艰难地**……**挤出**了……**几个……音节**：
“默……别……信……哭声……”
林玥？！
这声音出现的瞬间，陈默的意识如同被一道冰冷的闪电劈中！是林玥！是她在最后残响中留下的、烙印在他灵魂深处的警示！
别信哭声？这来自核心肉瘤内部、分明是小雨灵魂碎片发出的、撕心裂肺的求救哭声……不能信？！
为什么？！
巨大的困惑和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这到底是林玥跨越生死的最后指引？还是……芯片或者这规则核心制造的、更加恶毒的陷阱？利用他对女儿最深沉的爱与痛苦，将他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就在他意识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警示而剧烈震荡、几乎再次溃散的瞬间——
“轰隆隆——！”
那巨大的、搏动着的暗金色规则肉瘤，**猛地……剧烈……收缩**了一下！表面那些蚯蚓般的管道疯狂蠕动、绷紧！一股**前所未有的、粘稠到如同固态的暗金色数据洪流**，如同被激怒的巨兽喷吐出的毁灭吐息，带着**碾碎一切逻辑、抹平一切存在的绝对意志**，朝着陈默刚刚艰难凝聚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意识体，**狂暴地……席卷而来**！
洪流未至，那**纯粹由信息构成的、足以冻结灵魂的绝对恶意**，己经让陈默的意识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濒临破碎的呻吟**！
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怀中，小雨那团守护的暖意，在这灭顶的恶意洪流面前，微弱得如同萤火之于海啸！
意识深处，林玥那破碎的警示还在微弱地回响：“别……信……哭声……”
而前方，肉瘤核心内，小雨那被污染的乳白色光芒，伴随着更加凄厉、更加绝望的**婴儿啼哭**，疯狂地闪烁挣扎！
信？还是不信？
向左是深渊！向右是地狱！
没有时间思考！没有机会权衡！
在这千分之一秒的生死抉择中，陈默那被撕碎又强行凝聚的意识，做出了一个**超越逻辑、源于本能最深处的选择**！
他放弃了所有防御！放弃了所有闪避！
将怀中那团散发着守护暖意的小小雨的身体，用意识化作的“手臂”，死死地、**如同盾牌般**……护在……自己那脆弱意识核心的……**最深处**！
同时，他那刚刚凝聚、还残留着冰冷油渍触感的“意识之手”，带着一股**惨烈到极致的决绝**，不再去抓取核心碎片，而是……**狠狠……刺向**了……**那巨大肉瘤表面**……**距离他最近**……**一条……正在……疯狂蠕动**……**泵送着……暗金流体的……粗大……管道**！
目标——**管道表面**……**一处……极其不起眼的……位置**！
那里！在粘稠暗金流淌的光泽下，**一小块……深褐色**的……**污渍**……**如同……顽固的……伤疤**……**牢牢地……粘附**在……**管道……冰冷的……金属（或者说……类金属）……表面**！
形状……颜色……甚至那股被暗金流体气味掩盖下、几乎无法察觉的……**若有若无的……草莓冰淇淋……甜腻气息**……
都与电话亭基座上的油渍……**一模一样**！
守则第47次新增的油渍！林玥指向的逻辑裂缝！这是陷阱中唯一的破绽？还是破绽本身就是更深的陷阱？
陈默不知道！他只知道，这是黑暗中唯一能抓住的东西！哪怕抓住的是烧红的烙铁，是淬毒的匕首！
“给我——破——！”
一个无声的、源自灵魂的咆哮，在意识湮灭的边缘炸开！
他的“意识之手”，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狠狠刺向那条管道上的油渍污痕！
指尖触及油渍的刹那——
没有冰冷粘稠的包裹感。
没有信息洪流的冲击。
只有一种……**仿佛按在……烧红烙铁上**的……**极致……灼痛**！
以及一声……**穿透了灵魂、穿透了数据洪流、穿透了无尽冰冷**的……**尖锐到……无法形容的……婴儿……惨嚎**！
这惨嚎……**首接**……**作用**在……**陈默……意识最核心**……**与怀中……小雨……那守护暖意……相连的……地方**！
“哇啊啊啊啊——！！！”
怀中……那团散发着守护暖意的、小小的身体……**猛地……剧烈……抽搐**起来！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痛苦**……**毫无阻隔地**……**顺着……那纯净的……生命连接**……**狠狠……冲击**在……**陈默……摇摇欲坠的……意识核心**上！
他刺中的……不是规则核心的破绽……
他刺中的……是……**被污染禁锢的……小雨……灵魂碎片……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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