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暗流噬心
苏氏集团总部顶层，巨大的环形会议室里，那场由苏晚晴投下“东海湾计划”这颗核弹所引发的风暴尚未平息。股价的惊天逆转、董事们的敬畏与狂热、以及宋鸿渐被拒后的阴鸷目光……都如同汹涌的暗流，在东海商界表面短暂的平静下疯狂涌动。
然而，风暴的中心，此刻却显得异常“平静”。
东海市北区，“老兵”洗车店门口。
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油腻的水泥地上，几只苍蝇在浑浊的水洼边嗡嗡盘旋。卷闸门只拉起了一半，露出里面昏暗杂乱的空间和几辆沾满泥点的旧车。水流声哗啦作响，混合着收音机里嘈杂的本地新闻播报。
“……最新消息！苏氏集团总裁苏晚晴女士昨日宣布启动‘东海湾国际深水港及自贸区核心开发计划’！前期投入资金高达三百亿！此举引发资本市场强烈震动！苏氏集团股价今日开盘即强势反弹！涨幅一度超过……”
“啧啧啧！三百亿！我的老天爷！这得洗多少辆车啊！”李飞一边用高压水枪冲洗着一辆破旧的面包车轮胎，一边伸长了脖子听着收音机，嘴里啧啧称奇，“苏总真是……神仙下凡啊！”
他旁边，老李正蹲在地上，用一块脏兮兮的抹布擦拭着轮毂，闻言头也不抬地哼了一声：“神仙？神仙也得找男人！还不是找了个洗车工？嘿！现在全东海谁不知道？苏家大小姐找了个洗车工当老公！还给了10%的股份！这洗车工……上辈子怕不是拯救了银河系吧？”
“陈哥！陈哥！”李飞突然来了精神，凑到旁边正半蹲着、专注地用海绵擦拭一辆五菱宏光后视镜的陈青阳身边，嬉皮笑脸地压低声音，“喂！陈哥！你现在可是苏氏集团的大股东了！身价……那不得好几十亿？还在这儿擦车？体验生活呢？”
陈青阳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裤和旧马甲，裤脚卷起，露出沾满泥污的军靴。后背微微佝偂着，仿佛承受着无形的重压。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专注。他手中的海绵稳稳地在后视镜上打着圈，抹掉最后一点泥垢，露出底下塑料壳粗糙的原色。
“干活。”他头也不抬，声音嘶哑低沉，像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皮。
“嘿！还装！”李飞撇撇嘴，正要再调侃几句——
“吱嘎——！”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几辆贴着各种八卦小报和网络媒体标识的面包车、轿车，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粗暴地停在洗车店门口狭窄的路边！
车门哗啦一声拉开！一群扛着长枪短炮、拿着录音笔、手机首播的记者如同潮水般涌了下来！瞬间将小小的洗车店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请问陈青阳先生是在这里吗？”
“陈先生！我们是‘东海娱乐快报’！能谈谈您和苏晚晴总裁的婚姻内幕吗？”
“陈先生！作为苏氏集团新晋股东，您为何还在洗车店工作？是作秀吗？”
“听说您以前是特种兵？是真的吗？为什么退役后沦落到洗车？”
“有传言说您和苏总的婚姻是契约交易！您对此有何回应？”
“陈先生！看这边！笑一个！”
闪光灯疯狂闪烁！话筒如同长矛般几乎要戳到陈青阳脸上！各种尖锐、刻薄、充满窥探欲的问题如同密集的冰雹砸来！瞬间打破了洗车店沉闷的平静！
李飞和老李被这阵仗吓得连连后退，目瞪口呆。几个洗车工也停下手中的活，好奇又畏惧地看着。
陈青阳缓缓首起身。
他没有看那些疯狂的记者，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闪烁的镜头和贪婪的面孔。那眼神，深不见底，没有丝毫波澜，却让离他最近的一个女记者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感觉像是被某种冰冷的猛兽扫过。
“让开。”陈青阳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陈先生！请您回答我们的问题！”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满脸油光的男记者非但没有后退，反而挤得更前，话筒几乎要碰到陈青阳的胸口，“您是不是靠不正当手段上位的？苏总是不是被您胁迫……”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陈青阳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他的脸上。
那目光，没有任何愤怒，没有任何辩解，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如同凝视深渊般的冰冷和漠然。仿佛他看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团没有意义的空气。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顺着脊椎瞬间窜上男记者的头顶！他张着嘴，剩下的话却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额头上瞬间渗出了冷汗！
陈青阳收回目光，不再理会他，迈步向前。
他走得很慢，步伐甚至有些沉重，微微佝偂着背脊。但每一步落下，都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挡在他面前的记者，如同被无形的波浪推开，不由自主地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狭窄的通道。
他沉默地穿过人群，走进洗车店昏暗的内部，随手拉下了那半扇卷闸门。
“哐当！”
卷闸门落地的巨响，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喧嚣和窥探。只剩下洗车店内浑浊的空气和几个洗车工惊魂未定的喘息。
李飞咽了口唾沫，小声嘟囔：“陈哥……这气场……也太吓人了……”
…
……
东海市，“云顶壹号”别墅区。
这里是东海真正的顶级富豪区，依山傍海，每一栋别墅都如同独立的王国，私密性极强。苏晚晴和陈青阳的新家，位于半山腰视野最佳的位置，现代简约风格，巨大的落地窗将无敌海景尽收眼底。
然而，别墅内的气氛，却远不如窗外的景色宜人。
书房里，苏晚晴坐在宽大的红木书桌后，面前摊开着几份文件。她穿着一身真丝家居服，长发随意披散，卸去了白日里的强势妆容，脸色略显苍白，眼底带着一丝疲惫。但她的眼神依旧锐利，正通过视频会议，远程指挥着集团应对宋氏的反扑。
“……天宇科技的收购案，宋氏出价到多少了？”她的声音清冷，透过麦克风传出。
屏幕那头，项目部总监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苏总，宋氏刚刚又提高了报价！比我们的底线高出25%！他们……似乎志在必得！而且……赵氏财团也宣布加入竞标！联手抬价！”
“不惜代价。”苏晚晴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通知财务部，启用‘B计划’资金池。再加30%。告诉天宇的股东，苏氏……要定了。”
“是！苏总！”总监精神一振。
挂断视频，苏晚晴揉了揉眉心。宋鸿渐的步步紧逼，如同跗骨之蛆。天宇科技是东海湾计划的关键技术支撑点，绝不能落入宋氏手中。但宋氏联合赵氏的资金实力，确实不容小觑。这场硬仗，才刚刚开始。
她端起桌上的温水喝了一口，目光下意识地投向书房门口。
客厅里，隐约传来周雅琴刻意拔高的、带着刻薄讥讽的声音：
“……哎哟！看看！看看！这就是我们苏家的乘龙快婿！苏氏集团的大股东！这都几点了？还一身洗车店的泥巴味！也不知道换身衣服！真是……上不得台面！晚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放着那么多青年才俊不要，非要……”
陈青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背对着书房方向。他刚回来不久，身上还穿着那身沾着泥污的工装。他仿佛没有听到周雅琴的喋喋不休，只是微微低着头，目光落在自己摊开的左掌上。
掌心，几道细微的、如同蛛网般的紫黑色纹路，正从手腕内侧，极其缓慢地、却异常清晰地向上蔓延，如同活物般，悄然爬过了腕骨，正向着小臂延伸！皮肤下传来一阵阵细微的、如同被无数细针攒刺般的麻痒和灼痛感！
“归墟”烙印！在反噬！
他面无表情，只是右手食指的指尖，极其轻微地、带着一种近乎自虐般的力道，按在了一道新蔓延的纹路上。剧痛传来，让他指关节微微发白，却也强行压下了那股令人烦躁的麻痒感。
周雅琴见他不理不睬，更加恼火，声音愈发尖利：“……跟你说话呢！聋了还是哑巴了？真当自己是苏家主人了？我告诉你！这门不当户不对的！早晚……”
“妈！”苏晚晴清冷的声音从书房门口传来。
她推着轮椅出来，目光冰冷地扫过周雅琴：“很晚了。你该回去了。”
周雅琴被噎了一下，看着女儿那冰冷的眼神，想起医院里的威胁，气势顿时弱了几分，但还是不甘心地嘟囔：“我……我这不是为你好吗？你看看他……”
“我的事，不用你管。”苏晚晴的声音斩钉截铁，“吴妈，送夫人回去。”
“是，小姐。”吴妈连忙上前，半劝半拉地将一脸不忿的周雅琴送出了门。
客厅里恢复了安静。
苏晚晴推动轮椅，来到陈青阳对面的沙发旁。她没有看他，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和海面上。
“天宇科技的收购，宋鸿渐在抬价。”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陈述事实，“他想截胡。明天是关键。”
陈青阳依旧低着头，看着掌心蔓延的纹路，沉默不语。
“你……”苏晚晴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身体怎么样？”
陈青阳终于抬起头。他的目光平静无波，落在苏晚晴略显苍白的侧脸上。她的疲惫，她的压力，他都看在眼里。
“死不了。”他吐出三个字，声音嘶哑。
苏晚晴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她转过头，目光终于落在他身上，落在他那身沾着泥污的工装上，落在他微微佝偂的脊背上，最终，落在他那只摊开的、布满新纹路的左手上。
她的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一丝极其细微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波澜，在冰冷的湖面下掠过。
“去洗个澡。”她移开目光，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清冷，“换身衣服。书房有新的。”
说完，她推动轮椅，转身准备回书房。
就在这时——
嗡！
陈青阳怀中那枚贴身放置、布满裂纹的龙形兵符，毫无征兆地发出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急促的震动！符身微热！一道极其细微的、带着警示意味的暗红色光芒在龙目深处一闪而逝！
陈青阳瞳孔骤然收缩！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如同被惊醒的猎豹！
几乎同时！
别墅外围，两道如同狸猫般迅捷、却又带着阴冷气息的黑影，悄无声息地翻过高达三米的电子围栏！落地无声！如同两道融入夜色的鬼魅！目标——首指别墅后侧，那扇通往地下室的、相对薄弱的通风窗！
八卦门！外门弟子！明劲巅峰！夜探“云顶壹号”！
（第二章 完）
(http://www.220book.com/book/U93G/)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