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龙陨深渊（终章）
死寂！绝对的、吞噬一切的、连时间都仿佛凝固的死寂！
没有声音！没有光线！没有方向！只有一种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冰冷的、沉重的虚无感！仿佛置身于宇宙诞生前的混沌！又似沉沦在万物终结后的永恒荒芜！
陈青阳的意识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沉浮。身体如同被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经脉寸寸断裂的剧痛！骨骼碎裂的呻吟！皮肤被撕裂、灼烧、冰冻的极致痛楚！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啃噬着他残存的意志！左半边身体！那深入骨髓的阴寒死气！如同万载玄冰！冻结着他的生机！右半边身体！残存的烛龙金血！如同风中残烛！在极寒中艰难燃烧！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和……深入骨髓的灼痛！
更可怕的是！体内！两股截然相反、却都狂暴到极致的能量！如同两条失控的怒龙！在疯狂对冲、撕咬！一股是冰冷、死寂、吞噬一切的“归墟”之力！源自吞噬的九幽之核死气！它如同跗骨之蛆！疯狂侵蚀着他的经脉！试图将他拖入永恒的黑暗！另一股是灼热、霸道、焚尽八荒的“烛龙”之力！源自燃烧的血脉金焰！它如同熔岩般在血脉中奔涌！试图净化死气！修复创伤！但两股力量的对冲！如同冰火炼狱！每一次碰撞都带来经脉寸寸崩裂、骨骼咯咯作响的剧痛！皮肤下！那黑金交织的裂纹！如同活物般疯狂蠕动、扩张！颜色不断加深！左半边裂纹漆黑如墨！渗出粘稠的黑血！散发着腐朽气息！右半边裂纹金红刺眼！渗出滚烫的金血！如同熔化的黄金！带来灼烧般的剧痛！心口那枚破碎的烙印！紫红光芒黯淡！如同风中残烛！在冰火对冲中剧烈闪烁！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晚晴……
这个名字！如同黑暗中唯一的光！刺痛着他麻木的神经！带来更加撕心裂肺的痛楚！指尖那短暂触碰的温软！那染血的脸庞！那眼中微弱却坚韧的光芒！如同烙印般刻在灵魂深处！是他在这无边炼狱中！唯一支撑着没有彻底沉沦的执念！
她在哪？！她怎么样了？！
“呃……”一声极其微弱、如同砂纸摩擦的呻吟，从他干裂的嘴唇中挤出。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视线由模糊逐渐清晰。
眼前！不再是崩塌的骸骨王城！不再是扭曲的空间乱流！而是一片……无法形容的、令人心悸的、死寂的……宇宙深渊！
没有星辰！没有光芒！只有一片均匀、压抑、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深邃到极致的——漆黑！如同凝固的墨汁！无边无际！向上！向下！向左！向右！皆是望不到尽头的黑暗！唯有极其遥远、如同幻觉般的虚空中！偶尔漂浮着一些极其细微、散发着微弱磷光的——宇宙尘埃！如同死去的星辰骨灰！无声地诉说着亘古的荒凉！
脚下！没有大地！没有重力！只有一片虚无！身体如同羽毛般！在冰冷的虚空中缓缓漂浮！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肺部撕裂般的灼痛！吸入的！是冰冷、稀薄、带着浓烈辐射和金属锈蚀气息的……死寂真空！
这里……就是“龙陨深渊”？九幽之门的终极？宇宙的坟场？！
“咳……咳咳……”陈青阳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带出粘稠的、混合着黑金血液的冰碴！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他挣扎着想要活动身体！却发现连动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经脉的剧痛和能量的对冲！几乎让他彻底瘫痪！只能如同破碎的玩偶！在冰冷的虚空中无助地漂浮！
晚晴……你在哪？！他心中嘶吼！目光疯狂扫视着西周的黑暗！但！除了死寂！还是死寂！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残存的意志！反噬的剧痛如同亿万钢针攒刺！意识在剧痛和虚无中沉浮！左眼的漆黑如同潮水般翻涌！毁灭的欲望在疯狂叫嚣！吞噬一切！连同这该死的世界！
不！不能放弃！晚晴……还在等我！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咬住舌尖！剧痛刺激神经！暂时驱散了一丝昏沉！他艰难地转动眼球！目光落在自己那布满黑金裂纹、不断渗出冰碴和熔融金血的右手上！那里！紧握着！那枚鸽卵大小、边缘参差不齐、通体紫黑色、内部却流淌着一缕微弱却异常坚韧的——血金色光芒的晶核碎片！
碎片的光芒！比之前更加黯淡！却依旧顽强地闪烁着！如同黑暗中的萤火！散发着微弱的温热！那是……晚晴的精血！是她残存的意志！是她……最后的呼唤！
“晚晴……”他无声地呢喃！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力量！混合着剧痛！涌上心头！他强行集中残存的意念！试图引动体内那狂暴的能量！哪怕一丝！只要能让他动起来！只要能……找到她！
嗡——！！！
就在他意念集中的瞬间！
异变陡生！
他体内那两股疯狂对冲的冰火能量！在濒临彻底失控的边缘！在“龙陨深渊”这片死寂虚空中弥漫的、一种更加古老、更加纯粹、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深渊死气的刺激下！竟……出现了极其诡异的……变化！
那冰冷的“归墟”之力！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吞噬着周围虚空中的深渊死气！力量暴涨！黑气翻涌！左半边身体的魔化瞬间加剧！皮肤彻底碳化！裂纹深可见骨！粘稠的黑血如同墨汁般渗出！左眼彻底化为一片旋转的、深邃的、吞噬一切光线的——绝对黑洞！毁灭的意志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击着残存的理智！
与此同时！那灼热的“烛龙”之力！在毁灭的威胁和守护的执念下！非但没有被压制！反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玉石俱焚般的——血金色怒焰！皮肤下的龙鳞纹路疯狂凸起！金光流转！如同熔化的黄金铠甲！覆盖了右半边身体！散发着焚尽八荒的霸道意志！右眼瞳孔深处！那道威严的龙影仰天发出无声的咆哮！燃烧着血金色的火焰！充满了同归于尽的决绝！
两股力量！在毁灭的边缘！在深渊死气的催化下！非但没有相互湮灭！反而……开始了极其危险、极其痛苦的……强行融合！
嗤啦——！！！
皮肤下的黑金裂纹！瞬间爆发出刺眼欲盲的黑紫金三色光芒！裂纹边缘！不再是撕裂的伤口！而是……生长出细密的、如同龙鳞般的——三色晶体鳞片！左半边！鳞片漆黑如墨！边缘流淌着紫黑色的死气寒光！散发着吞噬一切的冰冷！右半边！鳞片金红如血！边缘跳跃着赤金色的怒焰！散发着焚尽一切的灼热！而裂纹中心！则是一种诡异的、混合着黑紫与金红的——暗金色！如同熔化的金属！缓缓流淌！试图粘合那泾渭分明的界限！
一种全新的、散发着恐怖威压的——黑紫金龙鳞战纹！如同活物般！在他体表疯狂蔓延！覆盖！重组！
“呃啊——！！！”陈青阳发出更加凄厉的、如同灵魂被撕裂的惨嚎！这种融合！带来的痛苦远超之前！如同将身体一寸寸碾碎！再强行用熔化的金属重新浇筑！经脉在毁灭与新生中反复撕裂！骨骼在极寒与极热中寸寸崩解又强行粘合！皮肤下的鳞片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嵌入血肉！带来钻心刺骨的剧痛！他的意识在极致的痛苦中彻底沉沦！只剩下最原始的、毁灭一切的杀戮本能！和……一丝深入骨髓的守护执念！
嗡——！！！
他那只布满黑紫金鳞片的右手！掌心！那缕微弱的血金光芒瞬间暴涨！化为一团剧烈燃烧的、内部却缠绕着丝丝缕缕紫黑色死气的——寂灭龙炎！火焰不再是纯粹的金色！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金色！散发着焚灭万物、同时吞噬生机的恐怖气息！
他那只同样覆盖着鳞片的左手！掌心！那深邃的黑洞骤然扩张！边缘流淌着暗金色的光芒！吸力暴涨！形成一口仿佛能吞噬星辰、湮灭灵魂的——归墟龙渊！深渊深处！不再是纯粹的黑暗！而是隐隐有暗金色的火焰在无声燃烧！
新形态！深渊烛龙！在毁灭的边缘！在深渊死气的催化下！在守护的执念中！强行觉醒！意识沉沦！杀戮本能主导！
“吼——！！！”
一声非人的、混合着龙吟、魔啸和深渊回响的咆哮！从他喉咙深处炸响！震得周围的宇宙尘埃都微微颤抖！他猛地抬起头！黑紫金三色的龙鳞覆盖了半边脸颊！左眼黑洞旋转！右眼血金怒焰燃烧！眼神中只剩下纯粹的、毁灭一切的暴戾和……一丝对某个方向的、本能的执着！
他不再漂浮！身体在虚空中猛地一踏！脚下空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扭曲！发出一声沉闷的爆响！身形如同离弦的箭！拖着黑紫金三色的能量尾焰！向着冥冥中感应的某个方向！如同失控的彗星！疯狂冲去！目标——深渊核心！那里……有吸引他的东西！有……她的气息？！
…
……
不知过了多久。
一片由巨大星舰残骸、破碎行星碎片和冰冷陨石组成的、如同宇宙垃圾场般的——星际坟场！在死寂的虚空中缓缓漂浮！残骸扭曲！锈迹斑斑！散发着浓烈的辐射和死亡气息！
一块相对完整的、如同小行星般大小的星舰装甲残骸内部。一个由扭曲金属和破损维生系统勉强拼凑而成的、简陋的球形逃生舱！静静地悬浮在冰冷的空气中。
舱内。苏晚晴缓缓睁开眼。
冰冷！刺骨的冰冷！深入骨髓的冰冷！混合着浓烈的血腥味和金属锈蚀的气息！涌入鼻腔！肺部如同被冰锥刺穿！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她挣扎着！想要坐起！却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左肩和心口处！那被炎阳玉反噬和“冥王”重创的伤口！传来钻心的剧痛！鲜血早己浸透了单薄的衣物！凝结成暗红色的冰晶！
“呃……”她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意识如同破碎的玻璃！艰难地拼凑着最后的记忆！
深渊！爆炸！空间门！坠落！失散！陈青阳……那在光芒中燃烧、坠落的背影……
“陈青阳……”她低声呢喃！声音嘶哑！带着无尽的担忧和恐惧！她猛地抬手！摸向自己的心口！那里！那枚染血的残缺龙符！依旧紧贴着皮肤！散发着微弱却坚韧的温热！符身之上！那缕血金色的光芒！虽然黯淡！却如同风中残烛！顽强地跳动着！与她心口那淡金色的龙鳞纹路！产生着微弱的共鸣！
他还活着！一定还活着！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灯塔！瞬间驱散了所有的恐惧和绝望！她强忍着剧痛！挣扎着坐起！环顾西周！
这是一个极其简陋的舱室！由星舰残骸的金属板强行焊接而成！缝隙间还透着冰冷的星光！空气稀薄！温度极低！只有一台破损的维生系统发出微弱的嗡鸣！提供着勉强维持生命的氧气和温度！显然！她是被某种力量（龙符？）保护着！坠入了这片残骸带！并被这个简陋的逃生舱捕获！
她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伤势严重！失血过多！力量几乎耗尽！但……心口那龙鳞纹路和龙符的共鸣！让她体内残存着一丝微弱却坚韧的烛龙之力！维持着她最后的生机！
必须找到他！必须活下去！
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寒芒！如同冰原上燃起的火焰！她挣扎着爬到控制台前！控制台大部分屏幕碎裂！线路！只有少数几个仪表还在微弱闪烁！
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伤口的剧痛！将手按在龙符之上！集中全部精神！试图引动那丝微弱的烛龙之力！与陈青阳体内的烙印产生共鸣！寻找他的方向！
嗡——！！！
龙符血光微闪！心口龙鳞纹路亮起一丝微弱的金芒！一股微弱却清晰的、如同血脉相连的悸动！顺着无形的联系！传入她的感知！方向……指向这片星际坟场的深处！指向那更加深邃、更加黑暗的……深渊核心！
“陈青阳……等我……”她低声呢喃！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她开始检查逃生舱！动力系统严重损坏！能源核心只剩下不到10%！维生系统勉强维持！武器系统……完全瘫痪！通讯系统……一片死寂！唯一能用的！是一台破损的、探测范围极其有限的被动式扫描雷达！
她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撕下衣角！简单包扎了伤口！然后！开始手动修复！她用能找到的所有工具！金属碎片！线路！甚至用自己的血液（蕴含微弱烛龙之力）！强行连接！焊接！拼凑！试图让这台破烂的逃生舱！恢复一丝动力！
时间！在冰冷的寂静中流逝！汗水混合着血水！从她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金属板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剧痛！虚弱！寒冷！不断侵蚀着她的意志！但她咬紧牙关！眼神锐利如刀！每一个动作都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终于！
嗡——！！！
一声极其微弱、如同垂死挣扎般的引擎启动声响起！逃生舱尾部！一个扭曲的喷口！喷出微弱的、时断时续的幽蓝色粒子流！虽然微弱！却足以提供一丝推力！
“成了！”苏晚晴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虽然微弱！但这是希望！
她小心翼翼地操控着摇摇欲坠的逃生舱！如同驾驶着一片在风暴中飘摇的树叶！缓缓驶出巨大的星舰残骸！进入更加空旷、也更加危险的宇宙虚空！
目标——深渊核心！陈青阳的方向！
然而！危险！无处不在！
就在她驶出残骸不久！
嗖！嗖！嗖——！！！
数道猩红色的能量光束！毫无征兆地从附近一块巨大的陨石阴影中射出！如同毒蛇般！狠狠射向逃生舱！
“警告！遭受攻击！护盾能量……0%！”刺耳的警报声响起！
苏晚晴瞳孔骤缩！本能地猛拉操纵杆！逃生舱如同醉汉般剧烈摇晃！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大部分光束！但！
嗤啦——！！！
一道光束擦过逃生舱的尾部！瞬间熔穿了脆弱的装甲！留下一个焦黑的孔洞！舱内气压骤降！冰冷的宇宙辐射瞬间涌入！警报声凄厉刺耳！
“发现目标！一艘破船！上面有个女人！看起来受了重伤！兄弟们！上！抓活的！能卖个好价钱！”一个粗鲁、贪婪的声音！通过公共频道传来！带着刺耳的杂音！
几艘造型粗犷、如同拼接怪物的破烂飞船！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从陨石阴影中钻出！引擎喷吐着不稳定的火焰！迅速包抄过来！船身上喷涂着狰狞的骷髅和交叉骨头的标志！——宇宙星盗！
“该死！”苏晚晴脸色剧变！她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对抗这些亡命之徒！
星盗飞船迅速逼近！炮口再次亮起猩红的光芒！死亡！再次降临！
（第五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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