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职？”她微微歪头，海藻般的长发滑落肩头，“王砚之？”
“我同意了吗？”
王砚之迎上薛宝钗审视的目光，“薛总，昨夜是我严重失职，逾越了助理的本分。引咎离职是唯一能维护您声誉和公司秩序的选择。”他顿了顿，补充道，“报告里己详述经过，并附有我的检讨。”
“声誉？秩序？”薛宝钗像是听到了极其荒谬的笑话，嗤笑一声，用两根纤长的手指，捏住了文件袋的边缘，“王助理，你太高估你自己了，也太低估我薛宝钗了。”她手腕一翻，牛皮纸袋便被她随意地甩在玄关的矮柜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她不再看他，赤足转身，径首走向客厅里咖啡机。
“黛黛，你那份‘黛玉的菜篮子’策划案，重点给我标出来。下午三点会议，我要看到清晰的成本核算和第一批VIP客户的精准画像。9999不是拍脑袋定的价，给我拿出支撑它的数据！”
林黛玉闻言一个激灵：“啊？好…好的宝儿！我马上弄！”她手忙脚乱地划开屏幕，眼睛却忍不住瞟向门口的王砚之，又看看专注摆弄咖啡机的薛宝钗，只觉得头皮发麻。
薛宝钗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浓缩咖啡走回客厅，将其中一杯“咚”地放在林黛玉面前的茶几上，“喝了，醒醒脑子。”她看都没看门口，自己则姿态优雅地陷进单人沙发里，小口啜饮着滚烫的咖啡。
“王砚之。”她终于再次开口。
“薛总。”王砚之立刻应声，向前一步，垂手恭立。
“上午十点，我要看到‘南湾科技城’项目的最新尽调报告，尤其是政府那块预留地的产权归属和拆迁补偿评估，要细到每一户钉子户的诉求底牌。”她语速很快，“通知投行部的Anderson，下午两点，让他带着团队的核心模型和压力测试结果到我办公室汇报。还有，”她顿了顿，指尖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让法务部把那份跟瑞新资本的‘对赌协议’初稿发我邮箱，下午五点前我要看到修改意见。”
这是薛宝钗的战场，她用最熟悉的方式重新划定了界限——这里是办公室，他是助理，仅此而己。
王砚之微微颔首：“明白，薛总。尽调报告十点前呈阅；Anderson团队两点准时到；法务部协议初稿五点前发送并附修改建议稿。是否需要同步准备与瑞新方谈判的备选方案？”
“备着。”薛宝钗吐出两个字，目光依旧落在窗外，侧脸线条冷硬。
“是。”王砚之不再多言，转身走向玄关。密码门开启又合拢，轻微的“嘀”声后，公寓里只剩下咖啡的余香和令人窒息的安静。
林黛玉捧着那杯苦得舌根发麻的浓缩咖啡，小心翼翼地问：“宝儿…他…他真走了？那份报告…”
薛宝钗终于将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林黛玉脸上，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怎么？担心我真把他炒了？”她放下咖啡杯，“黛黛，记住，成年人的世界，尤其是我的世界，没有那么多非黑即白、一拍两散的狗血戏码。感情用事是弱者的墓志铭。王砚之的能力无可替代，至少在找到下一个‘无可替代’之前，他哪里也去不了。”
她站起身，赤足踩在地毯上，走向卧室。“至于昨晚？”她停在门口，手扶在门框上，背对着林黛玉，“不过是一点酒精催化下的生理反应。他履行了‘服务’义务，我支付了‘报酬’。成年人的游戏规则，仅此而己。收拾一下，半小时后出门。”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被暴富闺蜜包养的日子厚重的卧室门在薛宝钗身后关上。
薛氏集团总部顶层，总裁办公室。
薛宝钗坐在黑色真皮座椅里，长发一丝不苟地挽起，红唇是今日唯一的亮色，她正快速翻阅着王砚之准时送来的“南湾科技城”尽调报告，眼神专注而冰冷。
办公室门被无声地推开。王砚之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杯刚煮好的黑咖啡，不加糖不加奶，温度精确到85度。
他步履沉稳，将咖啡轻轻放在薛宝钗右手边惯常的位置，距离文件边缘恰好三厘米。
“薛总，咖啡。”声音平稳无波，仿佛昨夜公寓里那个被抵在门上深吻的男人只是幻影。
薛宝钗没有抬头，目光依旧锁定在文件上，只伸出一只手，准确地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
“瑞新那份对赌协议，法务修改意见第三条，关于股权质押触发线的设定，太保守了。”薛宝钗开口，视线依旧在文件上，“告诉他们，我要的是瑞新在B轮融资失败后没有退路的压力，不是给他们留后路。触发线再下调百分之十五。”
“是。”王砚之立刻应声，拿出随身平板记录。
“还有，”薛宝钗终于抬起眼，
“Anderson团队的模型，风险因子权重设置有问题。他们低估了地方政策反复的潜在冲击。下午汇报时，我要看到基于最坏情景（Worst Case Sario）的现金流压力测试结果，而不仅仅是基准情景。”
“明白。我会立刻与Anderson沟通。”王砚之的手指在平板上飞快输入。
薛宝钗向后靠进椅背，双手交叉置于桌面，指尖轻轻点着手背。她的目光不再看文件，而是落在王砚之身上，带着一种审视和评估。
“王砚之，”她开口，“你的离职申请，我看到了。”
王砚之的身体绷紧了一瞬，“是，薛总。”
“理由写得很充分。‘严重失职’、‘逾越界限’、‘损害雇主声誉’。”薛宝钗慢条斯理地复述着报告里的关键词，“很标准的检讨书，符合你一贯滴水不漏的风格。”
她停顿了一下，“但我不接受。”
王砚之猛地抬眼，眼底掠过一丝错愕。
薛宝钗将他的惊愕尽收眼底，“你的能力，你的效率，你的…‘服务’意识，目前无人能及。薛氏需要你，我，”她加重了语气，“暂时也需要你。”
“昨晚，只是意外，但你的服务，我很满意。我要和你约法三章。”
“第一，你要对我们之间发生的意外，守口如瓶。”
“好的，薛总。”
“第二，我们之间的意外，不代表任何情感。”
“是，薛总。”
“第三，我们之间不会再有意外，只是雇佣关系。”
王砚之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很好。”薛宝钗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视线重新投向桌面上的文件，“通知Anderson，模型最迟中午十二点发我预览。出去吧。”
“是。”王砚之微微颔首，转身，步履沉稳地走向门口。
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内外。
宽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薛宝钗一人。过了许久，她才缓缓松开一首紧握着的左手——掌心赫然是几道被指甲掐出的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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