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车的鸣笛声刺破夜空时，林晚晴正趴在陈峰的摩托车后座上，后背的伤口被颠簸得像要裂开。火光照亮了半边天，废弃工厂的轮廓在浓烟中扭曲成一个张牙舞爪的恶鬼，那些被关在笼子里的女孩的哭喊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抓紧了！”陈峰猛踩油门，摩托车拐进一条狭窄的小巷，身后的火光被砖墙挡住。林晚晴松开紧攥着的拳头，掌心的皮肤己经被手机硌出了红痕——里面存着她在仓库拍的最后一段视频，十几个女孩挤在铁笼里，眼神空洞得像被挖掉了灵魂。
“我们现在去哪？”林晚晴的声音嘶哑，喉咙里还残留着烟火的焦味。
“先去安全屋。”陈峰的声音紧绷，“我之前在老城区租了个房子，周家人找不到那里。”
摩托车在迷宫般的巷子里穿梭，最终停在一栋斑驳的居民楼前。陈峰推开三楼的房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和一张破桌子，墙角堆着几箱矿泉水和方便面。
“委屈你了。”陈峰递过来一条毛巾，“这里简陋，但至少安全。”
林晚晴接过毛巾擦了擦脸，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后颈的伤口开始发痒，她对着镜子撩起头发，昨天被苏曼用石头砸中的地方己经红肿化脓，边缘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这伤得处理一下。”陈峰从箱子里翻出碘伏和纱布，“我以前跑社会新闻，常备这些。”
棉签蘸着碘伏碰到伤口时，林晚晴疼得浑身一颤，眼前突然闪过乐乐的小脸——三年前乐乐摔破膝盖，她也是这样给他涂药，小家伙咬着牙不哭，说“要像妈妈一样勇敢”。
“还在想孩子？”陈峰的动作轻了些。
林晚晴点点头，眼泪掉在纱布上：“我答应过他，一定会救他出来。可现在……”
她连自己都护不住，更别说远在国外的乐乐了。周秀英说要把乐乐送到非洲挖矿，那不是玩笑，那个女人做得出来。
“别灰心。”陈峰帮她包扎好伤口，“我们手里的证据足够让周秀英喝一壶了。只要把这些交给警方，他们肯定会介入调查，到时候就能顺藤摸瓜找到乐乐。”
林晚晴看着手机里的视频，突然想起那个塞给她U盘的女孩。女孩说“城郊废弃罐头厂”，可那里根本没人，周秀英故意设了个局，真正的仓库是被烧掉的废弃工厂。那女孩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己经被灭口了？
“陈记者，”林晚晴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决绝，“我必须回去。”
“你疯了？”陈峰猛地站起来，“周秀英现在肯定到处找你，回去就是自投罗网！”
“我知道。”林晚晴攥紧手机，“但那个女孩还在周家别墅，她知道的肯定不止这些。还有，周秀英的书房里一定有更重要的证据，比如代孕母亲的名单和买家信息。”
“不行！太危险了！”陈峰坚决反对，“我们可以等警方介入，没必要冒这个险。”
“等不起了。”林晚晴的声音发颤，“仓库被烧，证据链断了一半。如果找不到新的证据，周秀英完全可以推得一干二净，说那是商业对手的栽赃陷害。到时候，那些女孩白死了，乐乐也回不来了！”
陈峰看着她眼底的红血丝，那里面翻涌着绝望和疯狂，像被逼到悬崖边的困兽。他叹了口气，从包里掏出个微型摄像头：“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林晚晴摇头，“你得留着，万一我出事了，你手里的证据还有用。”
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昏黄的路灯：“我知道周家住家保姆的换班时间，凌晨三点有半个小时的空档。我进去拿了东西就走，不会惊动任何人。”
陈峰知道劝不动她，只能从口袋里摸出把小巧的瑞士军刀：“拿着，防身用。记住，一旦被发现就赶紧跑，别硬碰硬。”
林晚晴接过刀，指尖传来金属的凉意。她突然笑了，笑得陈峰心里发毛：“你知道吗？我以前是儿科医生，最见不得孩子哭。可现在，我满脑子都是怎么让周秀英哭。”
凌晨两点半，林晚晴像只猫一样溜进周家别墅的后院。月季花丛的刺勾破了她的裤腿，渗出血珠，她却感觉不到疼。三楼的窗户黑着，只有周秀英的书房还亮着盏昏黄的灯——老太太睡得晚，这是她嫁过来三年摸清的规律。
她顺着排水管爬上二楼，从储藏室的气窗钻进去。储藏室里堆满了旧家具，空气中弥漫着樟脑丸的味道。她屏住呼吸，贴着墙根往楼梯口挪，突然听到周明轩的声音从书房传来，压得很低：
“……妈，仓库烧了，警方肯定会查，要不我们先停一阵子？”
“停？”周秀英的声音带着火气，“现在停，以前的投入全打水漂了！王总那边催得紧，下个月必须把那个男孩交出去！”
“可那个叫小芳的女孩……”
“处理干净了。”周秀英的声音冷得像冰，“她爸妈那边我己经打点好了，就说是意外身亡。倒是你，最近总是心不在焉，是不是还想着林晚晴那个贱人？”
林晚晴的心脏猛地一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小芳死了！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婆家欠她的千倍偿还》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那个塞给她U盘的女孩，才二十出头，就这么被他们害死了！
“妈，我没有。”周明轩的声音透着疲惫，“我只是觉得……太冒险了。”
“冒险？”周秀英冷笑，“想当年你爸为了抢地盘，手上沾的血比这多得多！我们周家能有今天，靠的就是心狠手辣！你要是连这点魄力都没有，迟早把家业败光！”
书房里陷入沉默，林晚晴趁机溜到三楼，用之前藏好的备用钥匙打开书房门。周秀英的红木书桌像口棺材，最底层的抽屉虚掩着，露出半截白色的文件袋。
她的心跳得像擂鼓，飞快地拉开抽屉——里面全是代孕合同，比她上次看到的多了一倍，每份合同后面都附着一张婴儿的照片，有的还标着“己交付”“待交付”。最底下压着个蓝色的文件夹，上面写着“特殊客户”。
林晚晴刚要翻开，就听到楼下传来周秀英的脚步声。她慌忙把文件袋塞进怀里，躲到书柜后面。周秀英走进书房，拿起桌上的降压药，突然对着空气说：“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儿。”
林晚晴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
“别以为烧了仓库就能了事。”周秀英慢悠悠地倒水，“那些女孩的家人都在我手里，你敢把证据交出去，我就让他们陪葬。”
书柜后的林晚晴握紧了瑞士军刀，指尖冰凉。
“还有乐乐，”周秀英呷了口药，声音轻飘飘的，“昨天我收到他的视频，小家伙在国外很乖，就是总问‘妈妈什么时候来接我’。你说，我该怎么回答？”
林晚晴的牙齿咬得咯咯响，胸腔里像有团火在烧。
“想救他也可以。”周秀英转过身，目光精准地锁定书柜，“把你手里的东西交出来，再去给王总当三个月的‘私人助理’。只要他满意了，我就把乐乐送回来。”
“你做梦！”林晚晴猛地从书柜后冲出来，手里的军刀闪着寒光，“周秀英，你这个老巫婆！我要杀了你！”
“就凭你？”周秀英冷笑，按下了书桌上的紧急按钮。走廊里立刻传来保镖的脚步声。
林晚晴知道不能恋战，转身就往气窗跑。她爬上窗台时，手腕突然被抓住——是周明轩。
“晚晴，别冲动！”周明轩的眼睛通红，“跟我走，我带你去找乐乐！”
“放开我！”林晚晴甩开他的手，军刀不小心划破了他的胳膊，“我再也不会信你了！”
她纵身跳出窗外，落在楼下的月季花丛里，疼得眼前发黑。身后传来保镖的怒吼，她顾不上满身的刺，爬起来就往围墙跑。
就在她快要翻过围墙时，周秀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像淬了毒的针：“林晚晴，你真以为自己是干净的？你妈当年就是靠代孕爬上我丈夫的床，你现在跟她一模一样！”
林晚晴的动作瞬间僵住。
“你以为我为什么知道那么多代孕的事？”周秀英笑得凄厉，“都是你妈教我的！她当年怀不上孩子，就找了个女人代孕，生下你之后又把人沉了江！你跟你妈一样，都是靠别人的血活着！”
“你胡说！”林晚晴的声音嘶哑，浑身发抖，“我妈不是那样的人！”
“是不是，你自己去查啊。”周秀英的声音越来越远，“你妈的日记就在阁楼的木箱里，去看看啊——”
林晚晴翻过围墙，一路狂奔，首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才瘫倒在路边的排水沟里。雨水混着污泥灌进她的衣领，怀里的文件袋被血水浸透，代孕合同上的字迹变得模糊不清。
周秀英的话像毒蛇一样钻进她的脑子里，缠绕着，啃噬着。她的妈妈……真的做过那些事？
排水沟里的水冰冷刺骨，林晚晴却感觉不到冷。她拿出手机，点开那段仓库的视频，女孩们空洞的眼神在黑暗中闪烁。
不管妈妈是什么样的人，这些女孩是无辜的，乐乐是无辜的。
她不能倒下。
林晚晴从泥水里爬起来，抹掉脸上的污垢。月光照亮她眼底的疯狂和决绝，像淬了火的钢。
周秀英，苏曼，王总……
你们欠我的，欠那些女孩的，欠乐乐的，我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哪怕代价是拖着你们一起下地狱。
她攥紧怀里的文件袋，转身走进更深的黑暗里。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苏曼的体检报告有问题，她根本怀不了孕。”
林晚晴的脚步猛地一顿。
苏曼……怀不了孕？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是……
一个更可怕的猜想在她脑海里成形，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场复仇的游戏，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而她手里的代孕合同，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远处传来第一声鸡鸣，林晚晴深吸一口气，加快了脚步。她要去阁楼，找到妈妈的日记，找到所有问题的答案。
天亮之前，她必须比周秀英更快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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