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晴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像根毒刺扎在她眼底：“苏曼每周三下午都去城西‘康美诊所’，别问我是谁，只想告诉你真相。”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下着，敲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母亲刚睡着，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李医生换的那批降压药虽然及时发现，但还是让她的肾功能出现了损伤，医生说需要尽快做透析。
“姐姐，你要出去吗？”乐乐抱着一个破旧的奥特曼玩偶，站在病房门口，大眼睛里满是不安，“外面在下雨。”
林晚晴蹲下来帮他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指尖触到他耳后那颗小小的朱砂痣——和她耳后的位置一模一样，是母亲说的“姐弟痣”。
“姐姐去去就回，”她捏了捏乐乐的小手，“你在这里陪着妈妈，不要给陌生人开门，知道吗？”
乐乐重重地点头，把奥特曼塞进她手里：“带着它，会保护姐姐的。”
林晚晴的心像被温水泡过，又酸又软。她把奥特曼揣进包里，换上一身洗得发白的运动服，帽檐压得很低，走出了医院。
城西的“康美诊所”藏在一条狭窄的巷子里，招牌上的油漆掉了大半，看起来像家快要倒闭的小诊所。林晚晴站在对面的杂货店屋檐下，看着苏曼穿着一身宽松的连衣裙从出租车上下来，手小心翼翼地护着肚子，脸上带着警惕的神色。
果然有问题。林晚晴的心跳开始加速。正常孕妇做产检只会去正规医院，苏曼偏偏选这种连资质都可能不全的小诊所，这里面一定有鬼。
苏曼走进诊所十分钟后，林晚晴也推门走了进去。诊所里弥漫着一股廉价香水和消毒水混合的怪味，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柜台后玩手机，看到她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
“看病？”男人的声音懒洋洋的。
“我找王医生，”林晚晴故意提高了声音，眼神却飞快地扫过墙上的医师执照——根本没有姓王的医生，“我是苏曼的朋友，她让我来拿点东西。”
男人的动作顿了一下，抬头打量她：“苏曼？不认识。”
“怎么会不认识？”林晚晴笑了笑，从包里掏出一百块钱放在柜台上，“她每周三都来，说是给肚子里的孩子拿‘保胎药’。”
男人的眼睛瞟了一眼钱，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哦，你说的是那个‘特殊客户’啊。她刚走，让我把这个给她朋友。”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盒子，递了过来。林晚晴接过盒子，指尖触到里面硬硬的、圆圆的东西，心里咯噔一下。
“她拿这个干什么？”她故意装傻。
“你不懂，”男人猥琐地笑了笑，“现在的年轻女孩，想走捷径又怕吃苦，这不就用上了？上周还来买过‘缩宫素’，说是怕穿帮。”
缩宫素？林晚晴的心脏猛地一缩。这种药能诱导宫缩，通常用于引产，苏曼买这个干什么？难道她不仅假怀孕，还想假流产？
“谢谢啊。”林晚晴攥紧盒子，转身就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两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站在巷口，正盯着她看——是周秀英的保镖！
糟了！林晚晴立刻意识到自己掉进了陷阱。那个神秘短信根本不是什么“真相”，是周秀英故意放出来的诱饵，就等着她上钩！
她转身想回诊所，柜台后的男人却突然锁上了门，脸上的笑容变得狰狞：“周太太说了，抓住你，这单生意就免单。”
前后夹击！林晚晴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她打开手里的盒子，里面果然是个硅胶做的假孕肚，逼真得能以假乱真——这就是苏曼假怀孕的铁证！
“把东西交出来！”保镖己经堵住了退路，其中一个手里还拿着电棍，滋滋地冒着火花。
林晚晴把假孕肚塞进怀里，突然将柜台上的酒精瓶扫到地上。酒精泼在男人的白大褂上，她趁机抓起旁边的打火机，“噌”地一声点燃。
“啊——”男人惨叫着去扑火，诊所里顿时一片混乱。林晚晴踩着柜台翻窗跳了出去，后背被碎玻璃划开一道口子，疼得她龇牙咧嘴。
“抓住她！”巷口的保镖追了上来，电棍在雨夜里闪着骇人的光。
林晚晴拼尽全力往巷口跑，雨水混着血水浸透了运动服。她拐进一条更窄的胡同，里面堆满了垃圾桶，散发着恶臭。
“砰！”她的肩膀撞到一个垃圾桶，里面的烂菜叶撒了一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能听到保镖粗重的喘息。
就在这时，一辆摩托车突然从胡同深处冲出来，车灯晃得她睁不开眼。她以为是追兵，下意识地往旁边躲，摩托车却在她面前停下。
“上车！”骑车的人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布满胡茬的脸——是陈峰的朋友，那个在警局帮过忙的记者小李！
“李哥？你怎么在这？”林晚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王主编怕你出事，让我跟着你。”小李拍了拍后座，“快上来！”
林晚晴跳上摩托车，小李猛踩油门，摩托车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把保镖远远甩在后面。雨水打在脸上生疼，林晚晴却死死攥着怀里的假孕肚，指甲几乎嵌进硅胶里。
“拿到证据了？”小李的声音在风雨中喊。
林晚晴点点头，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往下流。她赢了这一局，但心里却没有丝毫喜悦——周秀英的手段越来越狠毒，这次是假孕肚，下次不知道会是什么。
摩托车停在医院后门，小李递给她一把伞：“王主编说，苏曼的后台可能不只是周秀英，他查到康美诊所的老板和市里的一个大人物有关系。”
林晚晴的心沉了下去：“大人物？”
“嗯，姓赵，是主管卫生系统的，”小李的脸色很凝重，“周秀英能把代孕工厂开这么久，说不定就是有他撑腰。”
林晚晴握紧了伞柄，指节泛白。她终于明白，周秀英的代孕工厂为什么能如此猖獗，背后果然有保护伞！
“谢谢你，李哥。”她把假孕肚交给小李，“这个麻烦你交给王主编，让他想办法曝光。我得去看我妈。”
小李接过假孕肚，点了点头：“你小心点，我感觉周秀英不会善罢甘休。”
林晚晴走进医院时，值班护士拦住了她：“林小姐，刚才有个自称是你远房表姐的人来看过你母亲，还给她带了碗鸡汤。”
“表姐？”林晚晴的心里咯噔一下，“我没有表姐！鸡汤呢？”
“你母亲没喝，说不舒服，”护士指了指垃圾桶，“我刚想倒，就被你母亲拦住了，说要等你回来看看。”
林晚晴冲到垃圾桶前，用树枝挑起那碗鸡汤。汤里漂着几片看起来很正常的香菇，但她用指尖沾了一点，放在鼻尖闻了闻——有股淡淡的杏仁味，是氰化物的味道！
“周秀英！”林晚晴的牙齿咬得咯咯响，浑身都在发抖。这个老巫婆，竟然连一个病重的人都不放过！
她冲进病房时，母亲正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个空了的鸡汤碗，眼神惊恐。
“妈！您没喝吧？”林晚晴的声音都在发颤。
母亲摇了摇头，指了指床底：“我……我偷偷倒床底了。那个女人……她不是来看我的，她是来……来确认我死了没有的。”
林晚晴掀开床板，果然看到床底有一滩黄色的液体，散发着和垃圾桶里一样的杏仁味。
“太狠了……”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晚晴，我们逃吧，逃到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去……”
林晚晴抱住瑟瑟发抖的母亲，心里的恨意像野草一样疯长。逃？她能逃到哪里去？周秀英的手己经伸到了医院，背后还有那个姓赵的大人物撑腰，她逃到天涯海角都会被找到！
“妈，我们不逃。”林晚晴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让母亲害怕，“她想让我们死，我们偏要活着，还要活得好好的。”
她扶母亲躺下，盖好被子：“您好好休息，剩下的事交给我。”
走出病房，林晚晴的眼神冷得像冰。她走到护士站，对值班护士说：“麻烦帮我给我母亲安排24小时监护，除了我和乐乐，谁都不能见。”
“好的。”护士点点头，看出了她眼底的决绝。
林晚晴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前，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雨水中，她仿佛看到了周秀英那张狰狞的脸，看到了苏曼假孕肚下的冷笑，看到了那个姓赵的大人物隐藏在暗处的眼睛。
但她也看到了自己——那个在泥沼中挣扎，却从未放弃过的自己。
她掏出手机，给王主编发了条短信：“苏曼假孕证据己拿到，周秀英买通康美诊所，背后有赵姓官员撑腰，请求调查。”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林晚晴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周秀英，苏曼，还有那个姓赵的……
你们欠我的，欠我妈的，欠那些无辜女孩的，我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而她，己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收到一条陌生彩信，是一张照片——乐乐被绑在椅子上，嘴里塞着布，旁边站着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把刀。
照片下面只有一行字：“想救乐乐，一个人来南郊仓库，别带警察。”
林晚晴的手机“啪”地掉在地上，屏幕摔得粉碎。
乐乐！
她的弟弟！
周秀英竟然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林晚晴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无法呼吸。她猛地捡起手机，疯了一样往楼下跑。
南郊仓库……她知道那个地方，就是周秀英之前烧掉的那个废弃工厂！
她们竟然还敢回去！
雨越下越大，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林晚晴拦了辆出租车，报出南郊仓库的地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她知道这很可能是个陷阱，周秀英就是想引她过去，一网打尽。
但她别无选择。
乐乐在等着她。
她必须去。
出租车在雨幕中疾驰，林晚晴看着窗外飞逝的路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乐乐，等着姐姐，姐姐一定会救你出来！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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