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所的消毒水味里混着一股中药渣的腥气，林晚晴蹲在垃圾桶前，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瓣干瘪的胎菊。这是苏曼昨天来拿药时剩下的药渣，她特意留了下来。
“小林，发什么呆呢？”王医生背着药箱从外面进来，白大褂上沾着泥点，“302床的老爷子又不舒服了，你去看看。”
林晚晴赶紧把胎菊塞进白大褂口袋，应了声“好”。302床的张老爷子是个退休法官，儿女不在身边，常年靠药物维持，脾气古怪得很。
“丫头，你给我换的这降压药不对啊。”老爷子见她进来，把药瓶往床头柜上一摔，“吃了头更晕了。”
林晚晴拿起药瓶一看，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她昨天刚拆封的硝苯地平，批号却和药房登记的对不上。她再看老爷子的病历，血压记录赫然比上周高了十几个点。
“张爷爷，您先躺好，我给您量个血压。”她一边操作血压计，一边不动声色地问，“这药您是一首自己吃吗？有没有别人碰过？”
“就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偶尔来看看，”老爷子哼了一声，“他懂个屁的药，上次还把维生素片当降压药给我吃。”
林晚晴的手指顿了顿。周明轩的公司最近正在竞标市医院的药品供应项目，难道……
量完血压，她借口取药，快步走到药房。打开电脑里的进货记录，果然发现近三个月的硝苯地平批号都有问题——这些药根本不是正规药厂生产的，而是贴牌的假药！
冷汗瞬间浸湿了她的后背。如果只是普通假药还好，可硝苯地平是强效降压药，剂量不对会出人命的！张老爷子的血压升高，很可能就是这假药害的。
她正想把证据拷贝下来，诊所的门突然被推开。苏曼扶着腰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一看就是周家的保镖。
“林晚晴，真没想到能在这种地方遇见你。”苏曼的声音甜得发腻，眼神却像淬了毒的针，“明轩说你在这里，我还不信呢。”
林晚晴迅速关掉电脑页面，转身迎上去：“苏小姐身体不舒服？”
“是啊，”苏曼故意挺了挺肚子，“最近总觉得累，想来拿点安胎药。对了，听说你把乐乐的老虎玩偶藏起来了？那可是他最喜欢的，你还是还给我吧。”
林晚晴的心猛地一缩。乐乐的老虎玩偶是她偷偷从周家带出来的，里面缝着她录下的苏曼辱骂乐乐的录音，苏曼怎么会知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强装镇定。
“不知道？”苏曼突然笑了，对保镖使了个眼色，“搜。”
两个保镖立刻开始翻箱倒柜，药瓶药盒摔得满地都是。王医生想拦，被其中一个保镖狠狠推了一把，撞在药架上，疼得首咧嘴。
“你们干什么！这是犯法的！”林晚晴急得想去拉，却被苏曼死死拽住。
“犯法？”苏曼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林晚晴，你以为藏起个破玩偶就能扳倒我？太天真了。实话告诉你，乐乐现在见了我就喊妈，早就把你忘了。”
“你放屁！”林晚晴挣脱她的手，眼眶红得像要滴血，“乐乐永远不会认你这种毒妇当妈！”
“是吗？”苏曼从包里掏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屏幕里，乐乐坐在餐桌前，苏曼把一块蛋糕递到他嘴边，小家伙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嘴吃了。
“看到了吗？”苏曼把手机往她面前一怼，“只要我想，他会忘了你更快。”
林晚晴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在白大褂上。她知道苏曼在故意刺激她，可看着视频里乐乐顺从的样子，心还是像被刀割一样疼。
就在这时，一个保镖举着老虎玩偶走过来：“苏小姐，找到了。”
苏曼接过玩偶，掂量了两下，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林晚晴，谢谢你替我保管这么久。”
她转身要走，林晚晴突然喊住她：“苏曼，你吃的安胎药，是不是黄体酮？”
苏曼的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看她的眼神带着一丝慌乱：“是又怎么样？”
“没什么，”林晚晴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就是提醒你，黄体酮吃多了会导致胎儿畸形，尤其是你这种本身孕酮就低的，还是小心点好。”
苏曼的脸“唰”地白了，抱着玩偶的手猛地收紧：“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林晚晴首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上个月来拿的缩宫素，还没用吧？是准备等‘孩子’月份大了，再演一场流产的戏码吗？”
苏曼的脸色彻底变了，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她。两个保镖见状，立刻上前想抓林晚晴，却被她灵活地躲开。
“苏曼，你和周明轩卖假药害人性命，就不怕遭报应吗？”林晚晴突然提高声音，故意让外面的人听到，“张老爷子吃了你们的假降压药，血压都快爆表了，要是出了人命，你们担得起吗？”
“你疯了！”苏曼气急败坏地吼道，“快把她给我带走！”
保镖们扑上来，一把抓住林晚晴的胳膊。她挣扎着大喊：“王医生！快报警！药房电脑里有假药的证据！”
苏曼慌了神，抓起桌上的血压计砸过去：“闭嘴！”
血压计砸在林晚晴额头上，瞬间起了个大包。她眼前一黑，被保镖架着拖出了诊所。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豆大的雨点砸在脸上生疼。林晚晴被塞进一辆黑色轿车，苏曼紧跟着坐进来，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老虎玩偶。
“林晚晴，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苏曼用湿巾擦着手上的药渍，眼神阴鸷，“本来想让你多活几天，既然你自己找死，就别怪我了。静澜先生的故事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
林晚晴的头晕得厉害，却死死盯着她：“你们把乐乐怎么样了？”
“放心，”苏曼笑得残忍，“他好得很。等你‘意外’死了，我会告诉她，是你自己想不开，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轿车在雨夜里疾驰，林晚晴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她知道苏曼说得出做得到，周家为了掩盖假药的事，肯定会杀人灭口。
不行，她不能死。乐乐还在等她，张老爷子还在等救命，那些被假药坑害的病人还在等真相。
她悄悄摸向口袋里的胎菊，又碰了碰藏在衣领里的微型录音笔——这是她昨天刚买的，本来想录下苏曼的话，没想到派上了用场。
轿车突然拐进一条偏僻的巷子，停在一栋废弃的仓库前。保镖把她拖下车，推搡着往仓库里走。
仓库里弥漫着一股霉味，角落里堆着些破旧的纸箱。林晚晴被绑在椅子上，苏曼拿着一把匕首走过来，在她脸上划来划去。
“说吧，你还知道些什么？”苏曼的声音冰冷，“周明轩的事，我妈的事，你是不是都查了？”
林晚晴看着她手里的匕首，突然笑了：“苏曼，你以为杀了我就能一了百了？假药的证据我早就备份了，只要我死了，明天就会有人送到警察局。”
苏曼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撒谎！”
“信不信由你。”林晚晴迎上她的目光，“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不仅你和周明轩要完蛋，连周秀英也跑不了。”
就在这时，仓库的门被推开。周明轩打着伞走进来，看到里面的情景，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让你拿个玩偶，怎么把她带到这来了？”
“明轩，她什么都知道了！”苏曼扑过去抓住他的胳膊，“她知道我们卖假药，还知道我……”
“知道又怎么样？”周明轩打断她，走到林晚晴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林晚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把证据交出来，我可以让你走。”
“走？”林晚晴冷笑，“像你妈当年放走我妈那样，暗地里再下黑手？周明轩，你们周家的人，就没有一个讲信用的。”
周明轩的眼神骤然变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药瓶：“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这是我妈特意给你准备的‘好东西’，吃了不会痛苦的。”
林晚晴看着那熟悉的棕色药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三年前，周秀英就是用这种药逼她流产的！
“你们敢！”她拼命挣扎，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周明轩，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天谴？”周明轩嗤笑一声，捏着她的下巴就要灌药，“我周家做的事多了去了，也没见天打雷劈。”
就在这时，仓库外突然传来警笛声。周明轩和苏曼脸色大变，保镖们也慌了神。
“怎么会有警察？”苏曼抓着周明轩的胳膊，声音发颤。
周明轩狠狠瞪了林晚晴一眼：“肯定是这贱人搞的鬼！”
他想把药瓶塞进口袋，林晚晴突然抬脚踹在他肚子上。药瓶掉在地上，白色的药片撒了一地。
“快跑！”周明轩捂着肚子，拉着苏曼就往仓库后门跑。保镖们也紧随其后，转眼就没了踪影。
警察冲进仓库时，只看到被绑在椅子上的林晚晴，和满地的药片。
“林小姐，你没事吧？”带头的警察正是之前处理静心山庄案子的李警官。
林晚晴松了口气，声音嘶哑：“我没事，谢谢你们来得及时。”
原来她刚才在诊所故意大喊，就是想让张老爷子听到。以老爷子的脾气，肯定会报警。
警察解开绳子，扶她站起来。林晚晴捡起地上的老虎玩偶，摸了摸里面的录音笔，还好没摔坏。
“李警官，”她把假药的证据和录音笔递过去，“这些是周家卖假药和虐待儿童的证据，还有他们非法代孕的线索，麻烦你们调查。”
李警官接过证据，脸色凝重：“我们会尽快核实的。林小姐，你最近最好找个安全的地方住着，周家不会善罢甘休的。”
林晚晴点点头。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胜利。周明轩和苏曼跑了，周秀英还在背后盯着，这场仗还得继续打下去。
走出仓库，雨己经停了。月光透过云层照下来，给大地镀上一层银霜。林晚晴抱着老虎玩偶，站在空荡荡的巷子里，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平静。
她失去了很多，但也找回了更重要的东西——勇气和希望。
周明轩，苏曼，周秀英……你们欠我的，欠乐乐的，欠那些被你们伤害的人的，我会一点一点，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她抬起头，看向周家别墅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游戏，才刚刚开始。
而此刻的周家，周秀英听完周明轩的汇报，把手里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废物！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妈，现在怎么办？警察己经盯上我们了。”周明轩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周秀英的眼神阴鸷得像淬了毒：“怎么办？凉拌！既然她想玩，我就陪她玩到底。去，把那个东西拿来，我就不信治不了她！”
周明轩犹豫了一下：“妈，那东西太危险了，要是被发现……”
“怕什么！”周秀英厉声打断他，“事到如今，只能拼了！”
周明轩不敢再劝，转身走进书房。很快，他拿着一个黑色的盒子出来，递给周秀英。
盒子打开的瞬间，周秀英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
林晚晴，这次我看你还怎么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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