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里的檀香还没散尽，林晚晴己经踩着满地狼藉走出了周家老宅。
秋夜的风卷着落叶打在脸上，像细小的刀片。她摸了摸手腕上被麻绳勒出的红痕，指尖传来的痛感让她清醒——周秀英的羞辱不是结束，是更疯狂反扑的开始。刚才亲戚们那句“当年夫人确实在外面生过一个”像根引线，迟早会炸出更可怕的真相，而周秀英绝不会坐以待毙。
“必须走。”林晚晴咬着牙低语。留在这里只会被周秀英当成砧板上的肉，乐乐还在他们手里，她得活着，才能把孩子抢回来。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周秀英让保镖盯紧了所有出口，你插翅难飞。——苏曼”
林晚晴瞳孔一缩。苏曼怎么会知道她的处境？又为什么要提醒她？
不等她细想，第二条短信接踵而至：“我知道你想救乐乐。来西厢房后的柴房，我有办法让你出去。”
林晚晴攥紧手机，指节泛白。去还是不去？苏曼是周秀英的棋子，这很可能是个陷阱。可除了相信她，自己还有别的选择吗？
穿过迂回的回廊时，林晚晴看到周明轩正抱着晕倒的周秀英往正房走，他的侧脸在廊灯下显得格外疲惫，手里还攥着那块被摔在地上的“证据”——周秀英伪造的她和陌生男人的合照。
林晚晴的心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快得抓不住。这个男人，曾是她以为的归宿，如今却成了将她推入深渊的帮凶。她别过脸，加快脚步走向西厢房。
柴房的木门虚掩着，一股霉味混着稻草香飘出来。林晚晴推开门，看到苏曼正背对着她站在灶台边，手里拿着个药包。
“你来了。”苏曼转过身，眼底有浓重的黑眼圈，“我没多少时间，长话短说。”
“你想干什么？”林晚晴保持着警惕，手悄悄摸向口袋里的折叠刀——那是她从祠堂角落捡的。
苏曼从药包里倒出几粒白色药片：“这是安眠药，剂量足够让周秀英睡上六个小时。今晚午夜她会喝安神汤，我负责把药加进去。”她顿了顿，从怀里掏出张纸条，“这是后山的地图，有条小路能通到悬崖边。你从那里跳下去，我会提前在崖底放些血袋和你的衣服碎片。”
林晚晴接过纸条，指尖触到粗糙的纸面：“你为什么帮我？”
“我不是帮你，是帮我自己。”苏曼的声音发颤，“周秀英说了，等解决了你，就把我送到瑞士‘疗养’——那地方根本就是个精神病院。我不想去，我想离开这里。”她抬起头，眼里有血丝，“我帮你假死，你得答应我，事成之后送我出国，永远别让周秀英找到我。”
林晚晴盯着她看了很久，首到确认她眼底的恐惧不是装的。“可以。”她点头，“但你得保证乐乐的安全，至少撑到我回来。”
“我保证不了。”苏曼苦笑，“周秀英把他看得比命还重，明天一早就会让保镖送他去机场。你要是真能逃出去，得尽快想办法。”
林晚晴的心沉了下去。她把折叠刀扔在苏曼面前：“这个你拿着。如果周秀英醒得早，或者你后悔了……”
“我不会后悔。”苏曼抓起刀，紧紧攥在手里，指节泛白，“我己经没有退路了。”
午夜的钟声敲响时，林晚晴己经躲在后山的灌木丛里。
山下传来周家老宅的动静，隐约有保镖的呵斥声。林晚晴看了眼手表，苏曼应该己经得手了。她按照地图上的标记，沿着湿滑的山路往悬崖边爬，露水打湿了裤脚，冷得像冰。
悬崖边的风很大，能看到远处城市的灯火。林晚晴从背包里拿出准备好的血袋——那是她托相熟的兽医朋友弄来的动物血，又掏出母亲留的那块玉佩，塞进衣领里贴在胸口。
这块玉佩，周秀英觊觎了很多年，说是什么周家的传家宝。母亲去世前把它交给她，说能保平安。如今，它要成为她假死的道具了。
林晚晴深吸一口气，将血袋划破，让血顺着手指滴在悬崖边的石头上，又把一件带血的外套扔到崖下。做完这一切，她转身钻进旁边的山洞——那是苏曼地图上标注的藏身点，能容下一个人，刚好能看到悬崖边的动静。
没过多久，山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晚晴屏住呼吸，透过石缝看到周明轩带着几个保镖跑过来，手里还拿着手电筒。
“人呢？！”周明轩的声音带着惊慌，光柱在悬崖边扫来扫去。
“周总，这里有血迹！”一个保镖喊道。
周明轩冲过去，看到石头上的血迹和崖下隐约可见的衣角，脸色瞬间惨白。他踉跄着后退一步，突然发疯似的冲向悬崖边，被保镖死死拉住。
“晚晴！林晚晴！”他嘶吼着，声音在山谷里回荡，带着绝望的哭腔，“你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
林晚晴捂住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她从未见过周明轩这副模样，像个丢失了心爱玩具的孩子。可这又能怎样呢？他的愧疚来得太晚，也太廉价了。
周明轩挣扎了很久，最终瘫坐在地上，目光空洞地看着崖下的黑暗。一个保镖捡起地上的玉佩，递给他：“周总，这是……林太太的东西。”
周明轩接过玉佩，指尖着上面的玫瑰花纹，突然捂着脸哭了起来。那哭声压抑而痛苦，听得林晚晴心口发闷。
她别过脸，不再去看。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悬崖边的人终于散去了。林晚晴从山洞里爬出来，双腿己经麻得失去知觉。她回头看了眼周家老宅的方向，那里己经恢复了平静，仿佛昨晚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乐乐，等妈妈。”林晚晴对着山谷轻声说，然后转身钻进了密林。
与此同时，周家老宅。
苏曼端着一碗参汤走进周秀英的房间，看到她正坐在床边，手里捏着那块带血的玉佩。晨光透过窗棂照在她脸上，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妈，您醒了？”苏曼把参汤放在桌上，垂下眼帘，“医生说您是气急攻心，得好好休养。”
周秀英没看她，指尖反复划过玉佩上的血迹：“她真的跳下去了？”
“嗯。”苏曼的声音有些发紧，“明轩哥找到的时候，只有血迹和这件玉佩，崖下雾气太大，没找到人……但多半是……”
“多半是活不成了。”周秀英接过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也好，省得我再费心。”她把玉佩扔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那个孽种，总算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
苏曼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那……乐乐的事？”
“按原计划进行。”周秀英站起身，走到窗边，“今天下午就送他去瑞士，那边的医生己经准备好了。”她顿了顿，突然转头看向苏曼，“你昨天去了哪里？”
苏曼的心猛地一跳，强装镇定：“我……我身子不舒服，在房里休息。”
“是吗？”周秀英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针，“可我听佣人说，看到你去了西厢房的柴房。”
苏曼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我……我就是去拿点柴火，天冷了……”
周秀英盯着她看了很久，久到苏曼以为自己快要撑不住了，才缓缓移开目光：“算了。林晚晴死了，你也该安心了。”她拿起桌上的玉佩，塞进苏曼手里，“这个你收着吧，也算个念想。”
苏曼接过玉佩，指尖触到冰凉的玉面，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迹。她强忍着恶心，点了点头：“谢谢妈。”
“对了。”周秀英突然说，“警方可能会来调查，你把林晚晴的头发样本交给他们，就说是在她房间找到的，方便他们比对DNA确认身份。”
“……好。”苏曼应着，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缕头发——那是她早就准备好的，自己的头发。
看着苏曼走出房间的背影，周秀英嘴角的笑容慢慢消失。她走到保险柜前，输入密码，取出一个密封袋，里面是几根棕色的头发——那是她上次趁林晚晴睡觉时偷偷剪下来的。
“想骗我？”周秀英冷笑一声，将密封袋放进抽屉，“林晚晴，你要是真死了，倒省了不少事。你要是敢耍花样……”
她拿起桌上的相框，里面是周志宏的照片。她用指尖划过照片上男人的脸，眼神变得疯狂而偏执：“志宏，你看，我很快就能完成我们的玫瑰计划了。等乐乐成为完美品，我们周家就会永远站在顶峰，谁也动摇不了。”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亮，却照不进这个充满罪恶的房间。
而此时的林晚晴，己经坐上了去往邻市的长途汽车。她换了身普通的衣服，脸上带着口罩，没人能认出这个曾经的周家少奶奶。
她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摸了摸胸口的玉佩——那是她用一块普通玉石仿造的，真的早就被她藏了起来。苏曼把头发样本换了也好，省得她再费心。
周秀英，周明轩，你们以为这场游戏结束了？
林晚晴的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不，这才刚刚开始。
你们欠我的，欠乐乐的，欠我妈的，我会一点一点，连本带利地讨回来。等着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汽车驶离了城市，朝着未知的远方而去。林晚晴闭上眼，开始盘算下一步的计划。她需要一个新的身份，需要找到赵医生，需要弄清楚玫瑰计划的真相，更需要……找到救回乐乐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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