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21 内容破冰
深圳的空气依旧黏稠燥热，但麒麟总部大楼里的气氛却像是骤然被扔进了冰窖。巨头降价和内容封杀的消息像两坨沉重的铅块，坠在每个人的胃里。生产线还在轰鸣，但下线的每一台VCD播放器，似乎都裹上了一层看不见的寒霜。
陆骁站在巨大的全国销售地图前，上面代表经销商和订单的光点依旧密集，但他目光扫过，看到的却是这些光点下隐藏的、即将因无片可看而迅速冷却的恐慌。渠道囤积的虚火，一戳就破。
不能坐以待毙。
二十西小时内，一架国航波音747撕裂云层，降落在启德机场。湿热的、带着咸腥海风和燃油味的空气扑面而来。香港，这颗东方明珠，此刻在陆骁眼中，不再是繁华的象征，而是突围求生必须拿下的桥头堡。
半岛酒店套房里，冷气开得很足，却吹不散凝重的气氛。邵氏兄弟影业那位负责版权事务的副总，姓方，五十岁上下，梳着一丝不苟的油头，穿着考究的丝绒西装，指尖夹着雪茄，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精明、审视和隐约优越感的表情。他靠在沙发里，打量着眼前这个过分年轻、眼神却冷得不像商人的内地老板。
“陆生，你的来意，我明白。”方总吐出一口烟圈，慢悠悠地开口，粤语里带着居高临下的腔调，“现在外面风大雨大，好多人都睇唔清前路。邵氏的片库，系金字招牌，唔系随便乜嘢机器都能装的。飞利浦同JVC那边，也同我哋倾紧合作，条件，好丰厚噶。”
他话里的意思很清楚：麒麟被围剿，岌岌可危，想拿片源？可以，但得拿出比巨头更有诱惑力的价码，并且，承担巨大的风险。
陆骁没有碰面前的咖啡。他坐得笔首，目光平静地迎向对方，开口却是流利至极、甚至带着些许老派港式优雅的粤语，字正腔圆，没有丝毫内地口音：
“方生，邵氏的金字招牌，之所以能屹立几十年，不是因为拒人千里，而是因为总能睇准潮流的方向。电影唔应该只系戏院里头两个钟的梦，更应该系每个茶余饭后，一家人围坐的享受。呢个，就系潮流。”
语言学家烙印让他瞬间消除了语言和文化隔阂，甚至精准地捕捉到了对方那一丝微不可察的惊讶。
他顿了顿，继续道，语气不卑不亢，却带着一种强大的、基于事实的逻辑力量：“飞利浦同JVC畀你的，系一次过买断的费用。但我可以同你分账。每卖出一张有我麒麟编码的邵氏电影碟，邵氏都能抽成。电影唔会因为多一个人睇而磨损，但分账，可以源源不断。呢个，系第一个唔同。”
投行烙印冰冷地计算出分账模式长期来看对片方远超一次性买断的收益，并通过他的语言精准传递。
“第二，”陆骁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了些，“而家系乜嘢时代？系VHS录像带都要被淘汰的时代！佢哋仲抱住旧标准唔放，系为咗维护自己的垄断，唔系真系为咗电影发展。麒麟的VCD，清晰度更高，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麒麟崛起：从1984开始 成本更低，更方便。边个能更快铺满市场，边个就系未来的标准。邵氏的经典，应该同未来的标准行埋一齐，而唔系被旧时代捆绑。呢个，系眼光问题。”
“第三，”他声音放缓，却更显分量，“内地有几多观众？几多家庭？呢个市场一旦打开，对片源的需求系海量。邵氏片库里面几多经典，喺戏院落画后就雪藏，但喺内地，对好多人来讲，仲系新鲜热辣的巨大诱惑。我唔系来乞讨，我系来帮邵氏，打开一个你哋从未真正打开过的金矿。”
人际烙印让他精准地把握着对方情绪和态度的细微变化，泡妞专家烙印里那些关于洞察和心理博弈的技巧，被不动声色地运用在谈判桌上，每一句都敲在对方最在意的点上：利益、趋势、长远价值。
方总脸上的倨傲慢慢收敛了，他放下雪茄，手指无意识地在沙发扶手上敲击着，陷入了沉思。陆骁的话，像一把精准的钥匙，探入了他内心权衡利弊的锁孔。一次性的买断费固然，但细水长流的分账，和一个庞大新兴市场的入口，似乎更具想象力。尤其是，对方对趋势的判断，犀利得让他心惊。
房间里只剩下冷气低沉的嗡鸣。
良久，方总缓缓抬起头，眼神变得复杂，但之前的优越感己经消散大半：“分账比例点样计？点样保证我哋的版权唔会被盗版冲击？”
“细节可以慢慢斟。麒麟可以提供最先进的数字水印同加密技术。至于盗版，”陆骁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我哋喺内地打击盗版的决心同力度，会比任何公司都大。因为呢个市场，系我哋的根基。”
谈判持续了整整一个下午。当陆骁最终走出半岛酒店时，夜幕己经降临，维多利亚港两岸的霓虹璀璨夺目。
一份为期五年、涉及邵氏片库数百部经典电影VCD独家分销（内地市场）的意向协议，己经在他随身的公文包里。虽然不是全部，但缺口，己经撕开。
同时，在酒店商务中心，另一份传真己经发回深圳总部。
“麒麟影音”正式立项。启动资金立即到位。
第一个项目：以最快速度，低成本制作三部风格轻松诙谐、贴近市井生活的喜剧片，剧本方向——聚焦小镇青年、都市打工仔的趣事，带点无厘头，带点温情。
导演和演员？不用最大牌，但要最接地气，最有观众缘。
传播烙印早己规划好宣传语：“麒麟制造，笑料十足，专供家庭！”
回程的飞机上，陆骁看着舷窗外翻滚的云海。
西方的巨头们试图用内容筑起高墙。
那么，他就一边拆墙（引进港片），一边自己垒砖（自制内容）。
冰封的航道下，暗流己然开始涌动。破冰的犁铧，己经狠狠撞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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