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林静姝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他。他在书房处理公务，她就在外间点着艾草，烟味不浓，却带着清苦的草木香；他偶尔低咳一声，她立刻捧着温水过去，杯沿永远是不烫嘴的温度；夜里他因低烧辗转难眠，她就坐在外间的小凳上，就着一盏油灯给他缝补被磨破的袖口，指尖戳进布里时，会轻轻哼起那支简单的调子，像哄孩子似的。
谢晏之的病渐渐好转，府里的疫病也总算被控制住。
这天傍晚，夕阳把半边天都染成了金红色。林静姝正在院子里翻晒药材，竹匾里的金银花、艾草、薄荷在余晖里泛着柔和的光。谢晏之忽然从屋里走了出来，玄色锦袍被夕阳镀上一层金边，竟柔和了他冷硬的轮廓，连平日里紧抿的唇线，都显得松弛了些。
“这些日子，多谢你。”他站在几步外，声音比往日低沉，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和。
林静姝手里的木耙“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慌忙捡起来，脸都红了：“不、不用谢，这是奴婢该做的。”
谢晏之走到她身边，看着竹匾里的草药，指尖拂过一片晒干的薄荷：“你似乎很懂这些？”
“都是些粗浅的，”林静姝挠了挠头，把现代学到的养生知识都安在了“奶奶”身上，“以前在乡下时，跟着奶奶学过一点，知道哪些能安神，哪些能退烧。”
谢晏之点点头，目光落在她的手上。那双手不算细嫩，甚至因为连日熬药、晒药，指腹有些泛红，虎口处还沾着点草汁的绿痕，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韧劲，像田埂上迎着风长的野草。
“你想要多少银子？”他忽然问，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天气。
林静姝愣住：“大人？”
“你不是需要钱吗？”他转头看她，夕阳的光落在他眼底，映得那片深潭泛起细碎的金芒，“说个数，本大人给你，算是报答你这些日子的照料。”
林静姝心里一沉。她要的哪是这点“报答”？她要的是十个、二十个“十万块”啊！可这话她不能说。
她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声音轻得像叹息：“奴婢不是为了钱才照顾大人的……只是觉得，大人其实没那么可怕。”
这话一出，谢晏之倒是真的意外了。他活了二十八年，听过最多的是“谢大人威严”“谢大人可怖”，谄媚者会说“谢大人仁厚”，却从未有人说过“没那么可怕”。
他看着她低垂的眉眼，忽然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抬起了她的下巴。
林静姝浑身一僵，像被施了定身咒。他的指尖带着常年握笔的薄茧，温度却意外地灼热，烫得她脸颊“腾”地一下烧了起来，连呼吸都乱了。
“没那么可怕？”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玩味，吐息拂在她的唇上，带着淡淡的药香和墨香，“那你觉得，本大人是什么样的？”
【目标人物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15！请宿主把握机会！】
系统在脑海里疯狂刷屏，林静姝的心跳得像要撞碎肋骨。机会？这就是机会？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鼻梁高挺，唇线清晰，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清晰地映出她自己慌乱的模样。鬼使神差地，她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唇角啄了一下。
软的，带着点凉。
一触即分。
她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兔子，猛地后退一步，手背捂着火烫的唇，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大人，奴婢先告退了！”
说完，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跑了，裙角扫过竹匾，带起几片草药，在空中打着旋儿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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