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几个同学听得目瞪口呆。
有的表示怀疑，但更多的则是兴奋地追问细节。
孙曼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她耳朵里灌满了那些恶毒的议论。
她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就冒起来了，烧得她脑门发胀。
这都什么跟什么？一个比一个离谱！
半天时间听下来，每个版本都不一样。
但无一例外，都在把脏水往林妙仪身上泼！
她忍不了了。
“啪！”一声脆响，打断了教室里所有的嘈杂。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她。
孙曼丽猛地站起身，手掌重重拍在桌面上，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目光像刀子一样首首刺向李强。
“知道得这么清楚？李强，难不成你就是昨晚那个被抓的男人？”
李强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搞懵了，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孙……孙曼丽！你……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孙曼丽双手环抱，高昂着头，依旧是那副轻蔑的模样：“我看你说得这么详细，时间地点人物情节，样样不缺，连人家衣服扯没扯烂都知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就是那个被抓的流氓本人呢！怎么？是跑出来想继续编故事？用什么手段跑出来了？警察怎么还没来把你抓回去？”
“孙曼丽！你！”
李强气得手指发抖，指着孙曼丽，却不敢真的做什么。
他完全搞不懂，这个一向看林妙仪不顺眼的大小姐，今天怎么会突然跳出来帮林妙仪说话？
每次带头起哄、阴阳怪气的都是她，今天这是吃错什么药了？
“你什么你？”
孙曼丽根本不给他组织语言的机会，步步紧逼。
“想反驳？你说啊，我可没拦着你。刚才不是说得挺起劲的吗？继续啊！把你‘亲眼看到’的、‘亲耳听到’的，都说出来，也让我这个不知情的人听听，‘当事人’是怎么说的！”
教室里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仿佛不认识孙曼丽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孙曼丽……在维护林妙仪？
这比林妙仪被流氓袭击更让他们震惊。
李强被噎得彻底说不出话，嘴唇哆嗦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在孙曼丽咄咄逼人的目光下，节节败退，最后只能愤愤地“哼”了一声，扭开头不敢再看她。
“说不出话了？刚才不是说得挺起劲的，这会儿开始装哑巴了？”
孙曼丽冷哼一声。目光扫过教室里其他几个刚才还议论得兴高采烈，此刻却噤若寒蝉的同学。
“一个个这么闲得慌？脑子里整天就琢磨这些脏的臭的？派出所抓走的只有那个流氓！你们不去骂那个耍流氓的人渣，一个个在这里编排受害者做什么？林妙仪她做错什么了？是走夜路错了？还是被流氓盯上错了？还是说，你们觉得她不该反抗，就该乖乖被欺负？！”
她的声音在教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被她目光扫到的人，纷纷低下头，或者移开视线，不敢与她对视。
孙曼丽看着他们这副怂样，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把书本摔得啪啪响。
教室里的气氛依旧僵硬无比。
没人再敢大声议论刚才的话题。
但无数道目光依旧在孙曼丽和刚才那几个人之间偷偷来回。
林妙仪到底怎么样了？
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个被抓的男人到底是谁？
还有，最让人想不通的是——孙曼丽。
她为什么突然态度大变，站出来维护林妙仪？
一个个疑问在众人心中盘旋，却再也没人敢轻易说出口。
孙曼丽在教室里那通发作，像一块巨石砸进水里，瞬间压下了表面的浪头。
恶意揣测和绘声绘色的谣言不敢再明目张胆地传播。
但水面之下，暗流涌动得更急了。
课间休息，厕所隔间，放学路上，窃窃私语从未真正停止。
话题的中心，除了依旧神秘莫测的林妙仪事件本身。
更多了一个令人费解的孙曼丽。
“孙曼丽今天吃错药了？居然帮林妙仪说话？”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怕事情闹大，牵连到自己？”
“她们之前不是死对头吗？这就和好了？”
“我看没那么简单，估计是孙曼丽家里说了什么，或者她觉得自己以前做得太过，现在装装样子？”
“反正怪怪的，她以前可没这‘正义感’。”
“啧，搞不懂……不过林妙仪肯定也不干净，不然怎么偏偏盯上她？”
这些压低的议论，像潮湿角落里滋生的霉菌，无声无息地蔓延。
孙曼丽偶尔能捕捉到一两句飘进耳朵里的闲话，心情愈发烦躁。
她不是为了听这些才出声的！
她只是……
只是觉得那些话说得太难听，太脏了！
而且，陈默也是个体户。
那些人嘴里不干不净地议论林妙仪时，那副鄙夷的腔调，让她莫名地刺耳。
像是也间接贬低了她放在心上的那个人。
这种心烦意乱，让她坐立难安。
课本上的字一个也看不进去，老师讲的话左耳进右耳出。
她需要找个地方透透气，找个…… 能让她稍微安静下来的人。
下午没课，她索性抓起书包，径首出了校门。
孙曼丽推开虚掩的店门时，门上的铃铛发出响声。
陈默正背对着门口，伏在工作台上修理着一个收音机。
听到铃响，他头也没抬，只是手上动作顿了一下，像是知道来者是谁。
孙曼丽也没说话，自顾自地走到墙边那张旧藤椅旁，用手拂了拂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坐了下来。
她抱着书包，看着陈默工作的背影。
她只是看着，烦躁的心绪便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慢慢捋顺了些许。
沉默了片刻，孙曼丽盯着自己鞋尖，犹豫着开了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不少。
“我们学校……昨天出事了。有个女生，晚上回家路上，差点……差点被坏人欺负了。就在巷子里，挺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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