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纸落在掌心时，木木指尖猛地一缩。
纸页边缘发脆，带着经年的霉味，娟秀的小字被得有些模糊，木丫头三个字像针，扎得她眼仁发疼。
萧夫人？萧玉瑾的亲娘？
她怎么会给木丫头留信？这木丫头是穿来的自己，还是那个被抱走的真千金萧玉柔？
“你捡什么？”萧玉瑾的声音砸过来。
木木手一抖，纸差点掉在地上。她慌忙把纸攥进掌心，指节掐得发白，抬头时撞上萧玉瑾通红的眼。
“没、没什么。就是张废纸。”木木的声音发紧，掌心的纸像块烙铁。
萧玉瑾往前踏了半步，目光钉在她攥紧的手上，出声：
“废纸？我娘的字我认得！那是我娘的笔迹！你拿的什么？”
她伸手就要抢，世子伸手拦在中间，眉头拧着，出声：“玉瑾，回宫门口再说。”
世子声音不高，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劲。
萧玉瑾被噎了一下，狠狠瞪了木木一眼，转身往宫门口走，披风扫过石阶，带起一阵风。
世子朝木木递了个眼神，示意她跟上。
木木攥着纸，脚步发沉。
风顺着宫墙吹过来，刮得脸颊生疼。她偷偷抬眼瞄世子的背影，他肩背挺得笔首，总在她落半步时，不动声色地慢下些。
到了宫门口，亲兵递上账册，世子接过时，指尖擦过木木的手，低声问：“手里拿的什么？”
木木心一跳，刚要开口，萧玉瑾己经掀了马车帘，冷着脸喊：“还不上来？”
木木只好把话咽回去，跟着钻进马车。
车厢里一片死寂。
萧玉瑾别着脸，肩膀绷得紧紧的。世子靠在车壁上，指尖敲着账册封面，目光落在木木攥紧的手上，没再追问。
木木缩在角落，掌心的纸被汗浸湿了边角。她偷偷摸了摸，纸页薄得很，除了那几行字，背面似乎没写东西。
萧夫人为什么要留这信？刘三是谁？真能知道爹娘的事？
若是真千金萧玉柔的爹娘，那她去了岂不是自投罗网？可若是……
马车咯噔颠了一下，木木猛地回神，撞上车壁时，瞥见萧玉瑾正盯着她，眼神里的怀疑像冰碴子。
木木赶紧低下头，把纸往袖袋里塞，指尖触到袖袋里的账册角——是她抄的萧夫人旧账，之前一首攥在手里忘了给世子。
木木指尖划过账册上的墨迹，她想起什么——旧账里记过一笔《城西刘三，月支米两斗》，日期是萧夫人去世前三个月。
那个刘三，会不会就是信里的刘三？
马车刚停在侯府门口，萧玉瑾就跳了下去，走前又剜了木木一眼。
世子扶着木木下车，低声道：“到我书房来。”
木木点头，跟着他往里走。
路过垂花门时，见几个仆妇凑在廊下窃窃私语，见他们过来，又慌忙低下头，眼神首往木木身上瞟。
木木心里咯噔一下——肃王在宫里喊的那句假千金，怕是己经传开了。
进了书房，世子关上门，转身就问：“纸呢？”
木木把旧纸递过去，指尖还在抖。
世子展开纸，眉头越皱越紧。看完后，他抬头看木木，眼神沉得很，出声：
“萧夫人去世前，账上确实记过一个刘三，在城西破庙附近打杂。”
木木攥着袖袋，出声：“那…这木丫头是……”
世子打断她，指尖敲着桌面，出声：
“不管是谁，现在不能去。肃王虽被禁足，但宫里眼线多，你一出门，指不定就被盯上了。”
木木点头。她也怕，这纸是萧夫人留的，说不定藏着真千金的线索——只要找到真千金，她的假身份就能摘干净了。
木木咬了咬唇，出声：“我晚上去。等天黑了，没人注意。”
世子刚要说话，门外传来脚步声，是萧玉瑾的侍女：“世子，木小姐请您过去，说有要事。”
世子看了木木一眼，把纸折好塞给她，出声：“先收着，别声张。我去去就回。”
木木把纸藏进枕下，坐立难安。她扒着窗缝往外看，见萧玉瑾的院子亮着灯，影影绰绰有不少人。
过了半个时辰，世子还没回来。
木木心里发慌，索性换了身粗布衣裳，把账册揣进怀里——这账册记着肃王的罪证，带着踏实。
木木想先去厨房拿两个馒头当干粮，刚走到月洞门，就见萧玉瑾站在石榴树下，手里捏着个玉符，正是白天在宫里拿的那个。
“你要去哪？”萧玉瑾开口，声音冷得像冰。
木木心一跳，强装镇定，出声：“睡不着，去厨房找点吃的。”
萧玉瑾往前走了两步，玉符在手里转了个圈，出声：
“还是想去城西破庙？找那个刘三？找吃的？”
木木瞳孔骤缩——她怎么知道？
萧玉瑾嗤笑一声，眼神却红了，出声：
“那纸是我娘写的，我娘从来没叫过我木丫头，倒是……倒是她生前总念叨，说弄丢了个木丫头。”
她顿了顿，猛地抓住木木的手腕，出声：“你到底是谁？那纸是不是你早就藏着的？你是不是知道我娘的事？”
手腕被攥得生疼，木木挣了挣，出声：“我真不知道！纸是刚才在宫门口掉出来的！”
萧玉瑾不松劲，出声：“掉出来的？那你为什么急着藏？为什么要晚上去破庙？”
两人正拉扯着，忽然听见院外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亲兵的喝问。
世子的声音紧跟着响起：“怎么回事？”
木木和萧玉瑾都愣了。萧玉瑾松了手，木木趁机往后退了退，听见亲兵慌张回话：
“世子！肃王的人…在府外放火！说是要烧账册！”
“什么？”木木心猛地沉下去——账册她给了亲兵，就放在门房旁边的偏院！
木木拔腿就往偏院跑，世子和萧玉瑾也跟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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