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碾过石子路,咯噔一下,木木手里的两张纸滑出去半张。
木木赶紧攥紧,指腹蹭过那张带柔字的信纸——墨迹比另一张浅些,像是写时笔尖蘸墨少了,那柔字小得像颗米粒,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我娘从没提过给我取过柔字。她当年怀我时,侯爷说要叫瑾,取瑾瑜意思,她一首应着的。”
萧玉瑾开口,声音压得低,指尖抠着腰间的玉符,符上的纹路硌得掌心发红。
木木喉结动了动。
萧玉瑾是真千金,按说柔字该跟她没关系。可自己现在顶着的身份,正是萧玉柔——那个被抱来充数的假千金。
这字难道是冲自己来的?
“不一定是名字。萧夫人当年管过府里的铺子,账本上常给伙计做记号,或许是她留的暗记。”
世子开口道,他正掀着车帘缝往外看,侧脸被风刮得发红,
木木心里一动。
木木连夜扒账册时,确实见过些奇怪的小记号——有的在数字旁画个小三角,有的在人名下点个墨点,当时只当是旧账房的习惯,没敢深查。
难道那些记号和这柔字一样,都是萧夫人留的?
“先不管记号。肃王能算准我们去破庙,府里肯定有他的人。”
世子放下车帘,声音沉了些。
这话像块冰扔进温水里,木木瞬间凉到指尖。
是啊,去破庙是临时决定,除了他们三个,就只有安排马车的亲兵知道。亲兵是世子的心腹,总不能是……
“会不会是厨房的张妈?”萧玉瑾插了句。
她往木木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昨天我让她热汤,她端来的时候洒了半盏,当时就觉得她手抖得不对劲,像是怕什么。”
木木没接话。
木木想起更早的时候——那天在账房翻旧账,她让小丫鬟去取萧夫人当年的嫁妆单子。
那丫鬟去了半个时辰才回来,说单子被老鼠咬了,正找针线缝呢?
现在想起来,那丫鬟眼神躲躲闪闪的,根本不像办事稳妥的样子。
侯府里的人,个个都戴着张假面,谁是肃王的眼线?
正想着,马车猛地一歪,车夫的惊喝声传进来:“有埋伏!”
“坐稳!”世子边说边一把按住要往前冲的木木,自己掀开车帘,刀光从外面劈进来,他抬手格住,金属碰撞声刺得耳朵疼。
“是肃王的骑兵!”世子喊了句。
世子回头对她们道:“别出声,我去引开他们!”
“不行!”木木和萧玉瑾同时开口道。
外面马蹄声乱得像雨打芭蕉,能听见有人喊:“往东边追!世子肯定在那辆车里!”
显然是冲世子来的。
木木攥着账册往车座下摸,摸到个硬邦邦的东西——是之前塞进去的匕首,刀柄被她手心的汗浸得发滑。
木木推开车夫旁边的小窗,对车夫喊:“往西边走!账房后面有条夹道,能绕回府里!”
那是木木算账时为了省路踩出来的近路,窄得只能过一辆马车,平时除了倒垃圾的仆妇,没人往那去。
车夫没犹豫,猛拽缰绳,马车往西边拐去,车轮碾过碎石子,发出嘎吱的怪响,像要散架。
“他们跟上来了!有三匹马。”萧玉瑾扒着窗缝看,声音发颤。
木木探头一看,果然见三个黑衣人骑着马追过来,手里长刀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世子还在和后面的人缠斗,刀光剑影里,他的黑衣被划开了道口子,血顺着胳膊往下滴,红得刺眼。
“再快点!”木木急得拍车夫的背。
木木手里信纸被风刮出去一张,她伸手去抓,指尖刚碰到纸角,就见一支箭擦着她的手飞过去,钉在车帘上,箭羽嗡嗡首颤。
萧玉瑾一把拉住她道:“别捡了!”
木木没听,硬是探身把纸捞了回来——这信是唯一的线索,不能丢。
就在这时,马车哐当一声撞在墙上,停了。
前面是死胡同。
车夫吓得脸发白道:“小姐,没路了!”
后面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木木咬咬牙,推开车门,出声:“下车!进夹道!”
夹道就在旁边,窄得只能容一个人过,墙根长满了杂草,扎得脚踝疼。
世子杀退了两个追兵,翻身下马冲过来,一把将木木和萧玉瑾推进夹道:“我断后,你们先回府,去账房等我!”
“你小心!用这个。”木木拽了世子一把,把匕首塞他手里。
世子没接,只按了按木木的肩:“照顾好自己。”
说完转身就往回冲,刀光起处,传来黑衣人的惨叫。
木木拉着萧玉瑾往夹道深处跑,草叶刮在脸上,疼得像被针扎。
萧玉瑾的玉符掉在了地上,她弯腰去捡,指尖刚碰到玉符,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不是世子的。
“有人跟过来了!”萧玉瑾声音发紧。
木木回头,见个黑影贴着墙根走,手里拿着把短刀,正是刚才在破庙里跑掉的那个侍卫!
他怎么没死?
木木心一沉,拉着萧玉瑾往更窄的地方钻,那里有个废弃的柴房,门是破的,能藏人。
两人刚躲进去,就听见侍卫的声音飘过来:“跑哪儿去了?肃王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脚步声越来越近,木木捂住萧玉瑾的嘴,自己贴着门缝往外看——侍卫正低头捡地上的东西,是萧玉瑾掉的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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