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坐在窗前,手里捏着针线,半天也没扎下去一针。
外头天色暗了,小禾进来点了灯,轻声问:“小姐晚上想用点什么?”
“随便吧,没胃口。”木木放下针线,揉了揉发酸的后颈。
小禾凑近些,压低声音:“刚才我去大厨房,听见两个婆子嚼舌根,说库房的火起得蹊跷。”
木木抬眼道:“怎么说的?”
“说那火是从里头烧起来的,门锁得好好的。”小禾比划着说,“管库的老赵头昨晚喝多了,睡在耳房里,什么都没听见。”
木木心里咯噔一下。门锁着,火从里头烧起来,这分明是有人故意放的。
木木问:“还听说什么了?”
小禾摇头道:“别的就不敢多说了,我看管事嬷嬷往这边来,就赶紧回来了。”
正说着,果然听见敲门声。来的不是赖嬷嬷,是夫人身边的另一个心腹,周嬷嬷。
周嬷嬷手里提着个食盒,脸上堆着笑,出声:“二小姐,夫人惦记您这几日受惊,特意让小厨房炖了燕窝粥,您趁热用些。”
木木起身道谢,让小禾接过食盒。
周嬷嬷却不急着走,眼睛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木木刚放下的针线上,出声:“二小姐女红真好,这鸳鸯绣得活灵活现的。”
木木心里警惕,嘴上应着,说道:“嬷嬷过奖了,随便绣着玩。”
周嬷嬷又闲话几句,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出声:
“说起来,前儿个刘管事没了,他屋里人整理遗物时,发现少了本账册。夫人正为这事着急呢,说是年底对账要用。”
木木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面上故作惊讶道:“账册?什么样的账册?”
“就是个蓝皮子的旧账本。”周嬷嬷盯着木木的眼睛说,“二小姐可曾见过?”
木木摇头道:“我平日不管这些,不曾见过。”
周嬷嬷点点头,似笑非笑道:
“也是,二小姐金枝玉叶的,哪会见过这些杂物。若是日后见着了,还望记得告诉夫人一声。”
送走周嬷嬷,木木后背己经沁出一层冷汗。这分明是来试探她的。
小禾关上门,忧心忡忡道:“小姐,她们是不是怀疑到咱们头上了?”
木木没说话,走到床边蹲下身,确认那块砖还好好盖着,这才稍稍安心。
夜里躺下,木木翻来覆去睡不着。刘管事临死前的样子总在眼前晃,还有那本账册。侯夫人这么急着找,说明那里头的东西至关重要。
第二天一早,木木决定去库房看看。才走到半路,就遇见世子爷带着观墨往这边来。
“二哥。”木木行礼道。
世子爷今日穿着墨色常服,脸色有些疲惫,眼下带着青影,出声:“要去哪?”
“想去库房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木木小心答道。
世子爷摆摆手道:“不必去了。火势虽不大,但账册单据烧了大半,父亲己经吩咐重新整理,不必你再劳心。”
木木注意到世子爷右手缠着白布,隐约透出点血色,问道:“哥的手怎么了?”
观墨在一旁接话:“爷昨日亲自救火,不小心被烫着了。”
世子爷瞪了观墨一眼,观墨立刻闭嘴。
“无妨,小伤。”世子爷转向木木说道,“你昨日说,刘管事死前没见过你?”
木木心里一紧,面上却镇定道:“是没见过。”
世子爷盯着她看了片刻道:“我昨日验过尸,刘管事中的是军弩。”
木木抬头。军弩?那不是寻常人能弄到的东西。
“哥的意思是......”
“侯府守卫森严,外人进不来。”世子爷声音压低,“能用军弩的,多半是自己人。”
木木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自己人?侯府里谁会有军弩?
世子爷似乎不愿多说,转身欲走,又停住脚步道:“这几日安生待在院里,少出门。”
回到院子,木木坐立难安。军弩、内贼、账册、库房失火......这一桩桩一件件,分明有只黑手在暗中操纵。
午后,木木假意歇晌,支开小禾,悄悄取出账册翻看。那些标注“上”字的支出格外刺眼。她忽然想起什么,取来纸笔,将那些数额按时间顺序抄录下来。
抄着抄着,她发现这些支出很有规律,每逢初一、十五必有一笔,数额大小与节庆相关。年节时给得多,平日给得少。
这分明是定期给上头送孝敬。
木木正出神,忽听窗外一声轻响。她赶紧藏好账册,推开窗看,只见一道灰色身影一闪而过,消失在西墙角。
她心里一惊,轻轻开门追出去,却见墙角处放着一枚铜钱。捡起来看,铜钱上刻着个小小的“瑾”字。
萧玉瑾?真千金?
木木捏着铜钱,手心出汗。这是什么意思?警告?还是提示?
当夜,木木不敢深睡。约莫三更时分,忽听屋顶瓦片轻响。她屏住呼吸,悄悄摸到窗边。
月光下,只见两个黑衣人在院中对视一眼,悄无声息地朝她卧房方向摸来。
木木心头狂跳,下意识摸向枕下——那里藏着一把剪刀。
脚步声在门外停住,门闩被轻轻拨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巡夜家丁的吆喝声:“走水啦!马厩走水啦!”
两个黑衣人一愣,对视一眼,迅速翻墙离去。
木木软软瘫坐在地,冷汗己经湿透了中衣。
这一夜,侯府再无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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