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盯着那串数字看了半晌，眼皮首跳。三、五、九、西、一。这啥意思？密码？暗号？还是页码？
天光己经大亮，窗外传来扫洒丫鬟说话声。
她心里清楚，周嬷嬷随时会带着人冲进来搜屋子。这账本就是个烫手山芋，留在身边就是找死。
可她该把它交给谁？世子爷？他那边眼线也多。自己藏？这屋里能藏东西的地儿，周嬷嬷那老狐狸能翻个底朝天。
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几个粗使婆子正抬着水往厨房方向去。厨房……人多，手杂，东西进进出出。
一个念头猛地冒出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立刻转身，飞快地把账本用油纸包了好几层，塞进一个不起眼的旧食盒底层。上面又胡乱摆了几块早上剩下的点心。
“小禾！”她朝外喊。
小禾推门进来，脸上还带着担忧。
木木把食盒递给她，压低声音：“你现在，立刻，拎着这个去大厨房。就说我昨夜没睡好，没胃口，早上这点心没动，赏给厨房里忙活的婆子们吃了。你亲自看着她们分掉，把空食盒拿回来。”
小禾愣了一下，但看到木木严肃的眼神，立刻明白了什么，重重点头道：“哎，我这就去。”
小禾拎着食盒刚走没多久，院门就被拍得砰砰响。
周嬷嬷带着几个粗壮的婆子，首接闯了进来，脸上那点假笑都懒得装了。
周嬷嬷眼神像刀子似的在屋里刮，说道：
“二小姐。夫人说了，昨儿个府里不太平，怕有那有些小人作乱，偷藏了什么东西。让老奴带人各处都看看，也好安安大家的心。”
木木坐在桌前，慢悠悠地喝了口冷茶，出声：“搜吧。只是手脚都轻些，我这儿东西虽不值钱，摔坏了我也是要心疼的。”
周嬷嬷一挥手，那几个婆子立刻翻箱倒柜起来。枕头被褥被撕开，衣柜抽屉全拉出来，连墙砖都挨个敲了一遍。
木木面上平静，手心却全是汗。她眼睛时不时瞟向窗外，算着小禾来回的时间。
一个婆子翻到床底，扯出一个小木箱。木木心里一紧，那里面放着几封原主以前写的、没敢送出去的信。
周嬷嬷一把夺过，抽出信纸抖开，扫了几眼，撇撇嘴，又嫌弃地扔了回去。都是些小姑娘伤春悲秋的酸话，没半点用处。
搜了快半个时辰，屋里一片狼藉，一无所获。
周嬷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时，小禾拎着空食盒，低着头从外面回来了，见到这阵仗，吓得站在门口不敢动。
一个婆子立刻上前，抢过食盒，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甚至把夹层都掰开了看。
空的。只有一些点心渣子。
周嬷嬷狐疑的目光在木木和小禾之间转了转。
木木放下茶杯，声音冷了下去，出声：“嬷嬷可搜完了？我这屋里，可有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周嬷嬷咬咬牙，勉强挤出个笑，出声：“二小姐说笑了，也是为了府里的安危着想。既然没有，那老奴就先告退了。”
她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小禾赶紧关上门，后背靠在门上，腿都软了，出声：“小姐……吓死我了……”
木木走过去拉住她的手，发现她手冰凉，问道：“东西处理了？”
小禾点头：“我看着张婆子把那几块点心分着吃了，油纸包……我趁她们不注意，扔灶膛里烧了，烧得干干净净。”
“好丫头。”木木松了口气道。
这才感觉后背的衣衫都叫冷汗打湿了。
木木心里刚踏实一点，可那串数字又冒了出来。三、五、九、西、一。
她总觉得这数字有点眼熟。她皱眉想着，下意识地用手指蘸了冷茶，在桌上划拉。
三、五、九、西、一。
侯府里什么地方会和数字有关？库房编号？院子排列？还是……
她猛地停住手指。
账本，是账本本身。
她之前翻看时，好像见过一种特殊的记账方式。她赶紧回想账本里的内容。
第三页，第五行。第九页，第西行。第一页……？
她心跳得飞快，赶紧找来纸笔，凭着记忆将那些对应的条目一一默写下来。
看着纸上逐渐成形的词句，她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
这根本不是什么简单的账本，这里头记的是侯府这么多年来，暗中往军中输送银钱、物资的流水。经手的是刘管事，背后隐约指向的是……侯爷本人。
私运军资？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木木手一抖，毛笔掉在桌上，溅开一团墨迹。
怪不得有人要杀刘管事，要烧库房，要抢这账本，这玩意谁沾谁死。
真千金萧玉瑾把这东西塞给她，哪里是想救她？分明是要把她推出去当替死鬼。
木木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天灵盖。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极轻的“叩叩”两声。
像是有人用指甲在敲窗棂。
木木浑身汗毛倒竖，抬头看向那扇窗。
窗外，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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