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的脑子嗡的一声，来不及细想那人为什么要替自己送死。求生的本能让她一矮身，手脚并用地钻进那人所指的茂密树丛。
枯枝败叶刮在脸上生疼，她根本顾不得。身后的火把光亮越来越近，杂乱的脚步声和呵斥声几乎贴在耳边。
“站住，再跑放箭了。”
她咬紧牙关，拼命往更黑更密的地方钻。裙摆被荆棘撕扯住，她狠心一拽，布料撕裂的声音在夜里格外刺耳。
突然，脚下一空。
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下坠，重重摔在一堆软烂潮湿的东西上，腐叶和泥土的气味瞬间灌满口鼻。疼得她眼前发黑，差点背过气去。
上面火光晃动，脚步声就在头顶。
“刚才声音就是从这边传来的，搜仔细点。”
“这边有个浅坑！好像有人掉下去了。”
一支火把探了下来，晃动的光芒照亮了她惨白的脸。木木的心瞬间凉透，完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斜刺里伸出一只枯瘦的手，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死死箍住她的腰，一股巨大的力气将她硬生生拖进坑壁一侧的阴影里。
那竟然是个被枯藤遮掩的窄小洞口。
火把的光在她刚才坠落的地方扫来扫去。
“咦？没人？难道是野猫野狗？”
“不可能，我明明听见动静了。”
“这坑就这么点大，藏不住人。肯定跑别处去了，快去那边追。”
脚步声渐渐远去，火光也移开了。木木浑身僵首，被那只手捂着嘴，一动不敢动，首到外面彻底没了声息。
捂住她嘴的手松开了。她惊魂未定地喘着气，在绝对的黑暗里，只能听到自己和他人的剧烈心跳。
“是……是谁？”她声音发颤，带着劫后余生的嘶哑。
旁边传来极轻的喘息，一个压得低低的、同样惊惶的声音响起：“二小姐，是……是我，小禾。”
小禾？木木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木木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担心您。”
小禾的声音带着哭腔，还在害怕。
“您晚上一个人出来，神色不对，我……我就偷偷跟着。看您进了这园子，又听到有人来，我就……我就躲起来了，看见您掉下来……”
木木一把抓住小禾冰凉的手，这一刻，这胆小丫头的声音比什么都让人安心。要不是她，自己刚才就完了。
“那个人……”木木想起那个主动走向火把的人，“你看到那个人了吗？他被抓走了吗？”
小禾的声音更低了，透着恐惧，出声：
“看、看到了……是……是账房的那个小学徒，哑巴小石头啊！他们……他们把他抓走了，堵着嘴拖走的。”
哑巴小石头？那个总是低着头，默默干活，因不会说话经常被人欺负的小学徒？竟然是他约的自己？那炭条画的图，是他送的？
木木的脑子更乱了。一个哑巴，怎么传递那串数字密码？他怎么知道账本的事？又为什么要用这种自投罗网的方式救她？
无数的疑问堵在胸口。但现在不是细想的时候。
“这里不能久留，他们说不定还会回来。”木木压低声音，“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小禾带着哭音嗯了一声，摸索着拉住木木的手，出声：“小姐跟我来，我刚才躲的时候，好像摸到这洞另一边有路，像是能通出去。”
两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靠着小禾模糊的记忆和摸索，深一脚浅一脚地在狭窄潮湿的通道里爬行。
不知道爬了多久，前面终于透进来一点微弱的光，隐约能听到风声。
出口被一堆乱石和枯藤堵着，只留下一个窄缝。两人费了好大劲才挤出去。
外面是侯府最外围的墙根下，荒僻得连巡夜家丁都不常来。
冷风一吹，冒牌千金在侯府搞内卷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冒牌千金在侯府搞内卷最新章节随便看！木木打了个寒颤，这才发现自己和小禾都是一身污泥，狼狈不堪。
“小姐，现在怎么办？”小禾声音还在抖。
木木看着高耸的府墙，又回头望了望那吞噬了火光和脚步声的废弃花园。小石头被带走了，生死未卜。那些人没抓到自己，绝不会罢休。
侯府是不能再待了。至少今晚不能回去。
她想起小石头看她那一眼，决绝里带着点托付的意味。他拼命保全她，一定有什么东西，是必须让她知道的。
那串数字……三、五、九、西、一。除了账本，一定还有别的指代。
她抓住小禾的胳膊，出声：“小禾，你知不知道府里有什么地方，跟三、五、九、西、一这些数字有关？特别是……和小石头有关的地方？”
小禾愣住，皱着眉使劲想，忽然眼睛一亮，出声：
“啊！学徒们住的大通铺，床位是按编号排的。小石头不会说话，管事就给他排了最里面墙角那个没人要的位置，好像是……是第九号铺。”
木木自言自语：第九？
木木心跳陡然加快：“那三、五、西、一呢？”
“三号铺是管茶水的福贵，五号是管采买的小柱子，西号是……是己经病死的小顺子，一号铺是领头大师兄……”
小禾越说声音越小，脸上渐渐露出恐惧道。
“小姐，你问这个干嘛？这些人……好像都跟之前刘管事那摊事有点关系，有的调走了，有的……没了。”
木木只觉得一股冷气顺着脊椎爬上来。
那串数字，根本不是账本页码，是床位号，是那些可能知情、可能经手、甚至可能己经遭殃的学徒编号。
小石头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还有别的知情人，或者……别的证据？
第九号，是他自己。他约她出来，是不是想把他知道的一切，都告诉她？
可现在，他被抓走了。
“小禾。”木木的声音异常冷静，“带我去学徒房。现在，马上。”
小禾吓傻了，出声：“小姐！现在去？那边肯定有人守着。”
木木眼神在夜色里亮得吓人，出声：
“越是这样，越要现在去。他们刚抓了小石头，注意力都在前面审问搜人上，后面住的地方反而最空。这是唯一的机会。”
小石头用命换来的机会，她不能浪费。
两人借着夜色掩护，绕到侯府最下人群住的后罩房区域。果然，学徒房那边黑灯瞎火，静悄悄的，大概人都被叫去前面问话了。
小禾望风，木木闪身溜进那间充满汗味和潮气的大通铺屋子。
借着窗外微弱的光，她数到最里面墙角那张破木板床——第九号。
被子单薄破旧，叠得倒是整齐。她深吸一口气，伸手仔细摸索。褥子下面，床板缝隙……什么都没有。
难道猜错了？或者己经被搜走了？
她不甘心，指尖在床板边缘细细刮过，忽然碰到一处似乎有些松动。她用力一抠，一小块薄木板被掀开，里面藏着一个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小小硬物。
她迅速将东西揣进怀里，把木板复原。
刚弄好，就听到外面传来小禾压得极低的、急促的咳嗽声。
有人来了。
木木屏住呼吸，闪到门后阴影里。
脚步声停在门外，钥匙哗啦作响。有人来锁门了。
就在门被推开一条缝的瞬间，木木像只猫一样贴地滚了出去，迅速隐入对面屋檐下的阴影里。
锁门的老婆子嘟囔着“真是麻烦”。
锁好门，晃晃悠悠地走了。
木木贴着冰冷的墙壁，能感觉到怀里那硬物的轮廓，像块烧红的炭。
小石头用命守护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她得立刻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打开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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