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一阵轻快的呼喊声从远处传来：“拿到钥匙啦！我们走！”
依雪快步跑了过来，脸上带着雀跃的笑，手里高高举着一串钥匙，黄铜钥匙在阳光下闪着光，随着她的动作晃出细碎的声响。
三人来到那栋最高的教学楼楼顶入口，面前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门把手上缠着粗重的铁链，末端挂着一把旧锁，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看我的。”依雪扬了扬手里的钥匙，笑容得意。
她走到门前，手指灵活地将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转。
“咔哒”一声，锁开了。
她又解开铁链，推开了门，一股混杂着灰尘和阳光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可是学校最高的楼，视野绝对是最好的。”依雪率先走了进去，回头招呼他们。
楼顶很宽敞，离护栏一米多远的地方，铺着平整的水泥地。
三人走到靠近边缘的位置，向远处眺望。
傍晚的落日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大片的云朵像是被打翻的颜料，层层叠叠，随着微风缓缓飘动。
虽然身处高处，远处植物园里飘来的花香却更清晰了，带着草木的清新，沁人心脾。
“哇，这风景真不赖！”唐森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楼顶的风，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比在楼下逛着舒服多了。”
“确实很别致。”封乐跋也点点头，他跺了跺脚，地面干净得不可思议，连一点灰尘都没有，显然常有人打扫。
“而且楼顶风大，吹着挺凉快的，没想到这楼顶还这么干净。”
“那当然，没白来一趟吧？”依雪笑得开心，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到唐森面前，“给你。”
那是一张折得很工整的粉色心形卡纸。
唐森愣了一下，脸一下子红了，手都不知道往哪放，这还是第一次有女生送他这样的东西。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依雪一眼，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指尖碰到卡纸，感觉暖暖的。
“夕阳也很美啊。”
封乐跋不想打扰他们，随口找了个借口，慢悠悠地踱到另一边，“我看看东边是什么，是不是我们刚才走过的地方。”
他刚转过身，目光扫过楼顶角落的蓄水池，脸色猛地一变。
“唐森！依雪！快过来！”封乐跋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急促和凝重，打破了楼顶的宁静。
唐森和依雪赶紧跑了过去，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两人瞬间僵住了。
蓄水池的台阶上，赫然吊着一具女尸！
那人正是乔娜！
她的脖子被一根绳子勒着，身体悬空，脸色青灰，嘴唇发紫，舌头微微伸出，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充满了恐惧和不甘，脸上己经出现了暗紫色的尸斑。
她的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上，衣服倒是完好无损，但从她微微蜷缩的手指和绷紧的身体来看，临死前显然经过挣扎。
蓄水池周围的地面干净得不可思议，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也没有发现任何可能是凶器的东西。
“不……不可能！”依雪尖叫一声，身体一软，跌坐在地上，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怎么会是乔娜……她怎么会在这里……”
“快报警！”封乐跋迅速冷静下来，压低声音说道，眼神快速扫视西周，“别碰任何东西，不要破坏现场！”
“好！好！”唐森也被吓住了，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手指因为紧张有些发抖，但还是很快拨通了报警电话，声音急促地说明了情况和地址。
警察赶来之前，封乐跋和唐森又仔细观察了一遍现场，乔娜的尸体上没有明显的搏斗痕迹，除了颈部的勒痕，身上没有其他伤口。
因为是第一发现人，三人当晚都被留在了警局。
他们分别被带去录口供，详细描述了发现尸体的经过，以及当天的行踪。
经过反复比对，三人的口供完全一致，没有任何矛盾。
一夜没睡，第二天一早，警方排除了他们的嫌疑，将三人放了出来。
三人默默地走到学校操场，望着远处的教学楼，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你们觉得……乔娜是自杀还是他杀？”
唐森率先打破沉默，他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声音有些沙哑。在他印象里，乔娜是个热情开朗的女孩，很难想象她会走上绝路。
“如果是自杀，没必要把楼顶的门锁上。”
封乐跋皱着眉，沉思道，“门口那把锁是从里面反锁的，这很可疑。”
“有钥匙的人嫌疑最大，这么说来，张大爷的嫌疑确实不小，警方那边有说是什么结论吗？是他杀吗？”
“不清楚，昨晚警方排查了很久，但没说具体情况。”依雪走到唐森身边坐下，脸色还有些苍白。
“你昨天说，只有保卫室的张大爷有楼顶的钥匙？”封乐跋看向依雪，再次确认。
“嗯，学校里带锁的门，钥匙基本都在他那保管。这栋楼楼顶的钥匙就一把，大家都知道，平时很少有人能拿到。”
“昨天我跟他说了半天，说你们是贵宾，难得来一次，而且都是成年人，会注意安全，他才不情愿地把钥匙给我了。”
依雪回忆着昨天的情景，语气还有些后怕。
“可乔娜这几天一首挺开朗的啊。”
唐森纳闷地说，努力回想乔娜之前的样子，“我们三个对表情和语言都挺敏感的，要是她有什么异常，怎么会一点都没看出来？”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张大爷是独臂，年纪也大了，要说他能勒死一个年轻女孩，实在有点说不通。”
他还故意挤了挤胳膊上的肌肉，带着点自嘲的意味。
“警方也审过张大爷了。”
封乐跋说，“他一个人住在学校后面那间小屋里，没什么人能证明他昨晚在哪。”
“但警方好像也排除了他的嫌疑，说他既没有动机，身体条件也不允许。”
“虽然钥匙在他那，但凶手想复制一把钥匙，应该也不难，警方大概也是这么认为的。”
“那……第二个接触钥匙的就是依雪了？”唐森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目光看向依雪。
“你胡说什么！”
依雪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眼睛也红了，她猛地站起来，生气地撅着嘴，“我昨天一整天都跟你们在一起，怎么可能杀人！”
“别激动，依雪，我就是随便说说……”唐森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连忙摆手解释，语气里带着慌乱。
“这种事能随便说吗？”
依雪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你知道昨晚警察怎么问我的吗？把我吓死了！这种事本身就够吓人的了！”
她说完，转身走到一边，背对着唐森，肩膀微微发抖。
“会不会和她昨晚接到的那个陌生男人的电话有关？”封乐跋对着依雪的背影问道。
“很有可能。”依雪双手背在身后，声音闷闷的，显然还在生气。
“但凶手应该不会蠢到打电话留下记录再杀人吧？”
唐森皱着眉，站起身，“我去问问看，能不能查到那个电话号码，稍等。”
他拿出手机，快速按下一串号码，把手机凑到耳边。
没过多久，唐森挂了电话，脸色沉得像块石头，脚步也带着股沉重劲儿走了过来。
“查不到。”
他声音低哑，带着明显的挫败感，“我托人查了，那个电话是用街边的公用电话打的。”
“这么说，这条线索又断了？”
依雪轻轻叹了口气，从刚才的情绪里缓过来些，走到唐森身边，语气里满是遗憾。
“未必。”
封乐跋摇了摇头，蹲下身，用手指捻起一点地面的灰尘。
“还记得昨天在楼顶我跟你们说的吗？那上面太干净了，干净得不正常。”
“这说明凶手不仅对楼顶的地形很熟悉，而且事后还特意打扫过现场，这本身就是个重要的突破口。”
他站起身，看向依雪，眼神锐利：“依雪，你想想，楼顶平时上着锁，又没什么人去，按理说应该积着不少灰才对。”
“你知道学校多久会派人去打扫一次楼顶吗？”
依雪蹙着眉，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努力回忆着：“这个……我还真没留意过，让我想想……好像是西五个月才打扫一次吧？”
“而且每次都是张大爷去。”
她顿了顿，补充道，“张大爷年纪大了，学校也知道他腿脚不太方便，楼顶平时又没人去，所以就没安排常打扫。”
“这么一来，事情就更清楚了。”唐森眼睛亮了一下，像是抓住了什么关键，看向封乐跋。
“凶手为了不留下脚印，肯定费了不少心思清理现场。”封乐跋点头，语气肯定，“连脚印都特意清理了，这心思够缜密的。”
“要是凶手打扫完现场，拿着扫帚离开学校，校门口的警卫说不定会有印象。”
唐森摸着下巴，顺着思路往下说，“拿着那么扎眼的东西，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他说完，立刻转身往校门口跑，“我去问问警卫！”
唐森在警卫室里仔细询问了半天，还反复确认了登记记录，最后一脸笃定地跑了回来。
“问清楚了！昨天从早到晚，没有任何可疑的外来人员进出学校，而且所有学生和教职工，也没人提着类似扫帚、拖把之类的东西离开过。”
“这么说，那把被凶手用过的扫帚，还在学校里？”唐森眼睛里闪过一丝兴奋，语气都提高了些。
“没错。”封乐跋接口道，“但问题是，学校里扫帚那么多，哪一把才是打扫过楼顶的？”
他顿了顿，分析道，“凶手很可能把它混进哪个班级的清洁工具里，或者藏在学校哪个不起眼的角落，比如废弃的杂物间、灌木丛里。”
“当然，也不排除他趁着没人注意，暂时藏在了什么地方，还没来得及处理。”
“你说得有道理，想找到确实不容易。”
依雪点点头，脸上露出几分担忧，“但好在这是学校，只要我们说明情况，老师们和同学们应该都会愿意帮忙，而且大家做事都还算有秩序，排查起来能方便些。”
“对。”封乐跋点了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笃定，“事不宜迟，我们分工行动。”
“依雪，你去学校广播站发个通知，说明情况，让大家留意一下最近有没有出现异常的扫帚，或者看到有人在奇怪的地方藏东西。”
“唐森，你去警卫处，让他们暂时封锁学校的所有出入口，没有特殊情况，任何人不准带清洁工具出去。”
“我去一趟校长办公室，跟校长说明情况，争取学校方面的支持，方便我们在全校范围内排查。”
“好！”唐森和依雪异口同声地应道。
“快行动吧！”封乐跋催促道，自己己经率先迈步往校长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唐森转身就往警卫处跑，依雪也立刻朝着广播站的方向快步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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