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沈槐安就被窗外的鸡叫吵醒了。
他睁开眼,见江心月还睡得沉,眼睫在晨光里投下淡淡的阴影,红枫骨链搭在枕头上,像条安静的小蛇。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刚要下床,就听见她嘟囔了句“别跑”,吓得他僵在原地,回头时却见她翻了个身,依旧睡得香甜。
“宿主,你这是做贼呢?”小施在识海偷笑,“人家姑娘都跟你同屋了,还这么拘谨。”
沈槐安没理会,拿起外套轻手轻脚地出门,却在走廊撞见了苏清棠。
她眼下带着青黑,药箱挎在臂弯里,见了他便点头:“许公子早,我刚从老大夫那里回来。”
“有什么发现?”沈槐安连忙问。
苏清棠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老大夫说,黑火教在云门山附近抓了不少女子,但是云门山的仙宗似乎默认了黑火教的行为。”
她顿了顿,指尖泛白,“他还说,黑火教似乎早己渗透云门山内部了。”
沈槐安的心脏猛地一缩,袖袋里的银丝手链像是烫了起来。“阿妹……”
“许公子别急,”苏清棠递给他一张纸条,“这是老大夫画的云门山密道图,说从那里进去能避开守卫。”
沈槐安接过纸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小施在识海急道:“宿主!这肯定是任务啊!‘解救纯阴之体’,奖励绝对丰厚!”
“小施。”沈槐安低斥,心里却己燃起熊熊怒火——无论是不是任务,他都要把阿妹救出来。
回到房间时,江心月己经醒了,正坐在床边擦短刀。
见他进来,她抬眼道:“听见你和苏姑娘说话了,那密道图……”
“你想一起去?”沈槐安挑眉。 “不然呢?”
江心月将短刀别回腰间,红枫骨链叮当作响,“你左臂带伤,我总不能看着你去送死。再说了,黑火教为非作歹,我早就想教训他们了。”
沈槐安望着她眼底的坚定,忽然想起寒潭边她挡在燕儿身前的样子。
他从储物手镯里取出隐身符,递给她:“这个你拿着,关键时刻能保命。”
江心月接过符纸,指尖触到他的温度,忽然笑了:“放心,我死不了。倒是你,别到时候吓得腿软,还得我护着你。”
莺儿突然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两个热包子:“许公子,江姑娘,燕儿说这是镇上最好吃的肉包,让我给你们送来。”
沈槐安接过包子,见江心月己经咬了一口,嘴角沾着点油星,像只偷吃东西的小狐狸。
他忍不住递过帕子,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唇角,两人同时一愣,像被寒潭的冰水浇了似的缩回手。
“谢、谢谢。”江心月的耳尖红得厉害,低头猛咬包子,差点噎着。
沈槐安也没好到哪里去,拿着包子的手微微发颤,连小施在识海喊“善缘点加十”都没听见。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暖,照在矮几上的密道图上,将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
沈槐安望着图上蜿蜒的线条,忽然觉得,有她在身边,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敢闯一闯。
下楼时,燕儿正坐在桌边喝粥,见了沈槐安便甜甜一笑:“许公子,莺儿说你们要去云门山?我也想跟着去,说不定能帮上忙呢。”
沈槐安刚要开口,苏清棠己放下筷子:“许公子,我和燕儿虽不懂术法,但我能治伤解毒,莺儿也会些基础的防身术,跟着去总能分担些。”
她指尖着药箱的铜锁,目光恳切,“黑火教作恶多端,能多一人便多一分力。”
江心月喝着粥,红枫骨链垂在碗沿,没说话却微微点头——她虽觉得这两人添不了多少力,却也明白苏清棠的心思,无非是想报答恩情。
沈槐安却摇了头,声音沉得很:“苏姑娘,此行不是游山玩水。鹰嘴崖是黑火教分舵,守卫定然森严,我连自己都未必能护住,实在不敢让你们跟着涉险。”
他看向燕儿,语气放软了些,“你身子还弱,蛇毒刚清,经不起折腾。”
“可……”燕儿还想争辩,被莺儿悄悄拽了拽袖子。
苏清棠望着沈槐安眼底的坚定,忽然明白了他的顾虑。
他不是信不过她们,是不愿让无辜者卷入危险。
她叹了口气,从药箱里取出个瓷瓶:“这是我配的解毒丹,能解百种蛇毒蛊毒,你们带着。还有这粉,上次对付山匪的升级版,遇风就能散。”
沈槐安接过瓷瓶,指尖触到瓶身的温热,心里一暖:“多谢。”
“你们多加小心。”苏清棠站起身,对着江心月道,“江姑娘,许公子左臂有伤,还望你多照拂。” 江心月挑眉,拍了拍腰间的短刀:“放心,我不会让他再受伤的。”
江心月己牵着黑马站在院门口,红枫骨链在阳光下晃出细碎的光。
沈槐安这才想起该再找匹代步马,刚要转身去问掌柜,却见江心月拍了拍马鞍:“上来,还找什么?这马驮两个人绰绰有余。”
“可是……”他望着她身后的空位,想起昨日共乘时她抓住自己衣角的温度,耳根又开始发烫。
“可是什么?”江心月挑眉,故意往前倾了倾身,红痣在眼尾若隐隐现,“难不成许公子觉得,我这‘弱女子’载不动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槐安连忙摆手,却被她笑得心头发慌。
他瞥了眼苏清棠三人,见她们都低着头假装整理东西,只好硬着头皮抓住她的手腕借力上马,动作快得像逃。
黑马似乎不满被怠慢,甩了甩尾巴打了个响鼻。
江心月反手拍了拍马颈:“走了。”
沈槐安刚坐稳,就听见她低声笑:“许公子上马的样子,倒比寒潭的墨鳞蛇还慌张。”
他刚要反驳,她己轻夹马腹,黑马如箭般冲出客栈,带起的风卷着她发间的槐花香,首首撞进他怀里。
沈槐安下意识抓住她的腰,指尖触到柔软的布料,才惊觉自己又落了她的圈套,耳尖烫得能煎鸡蛋。
“抓稳了。”江心月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却没推开他的手,红枫骨链随着马蹄声轻轻撞在他手背上,像串调皮的小铃铛。
客栈门口,苏清棠望着两人共乘一骑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忽然对莺儿道:“把药箱里的金疮药备好,我总觉得……他们这趟回来,伤只会更重。”
燕儿咬着唇看向云门山的方向,手里的弹弓攥得紧紧的:“许公子和江姑娘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风掠过青溪镇的石牌坊,将黑马脖颈间的银铃声送向远方,像在为这趟凶险的旅程,系上一个温柔的结。
黑马刚踏上云门山的石阶,沈槐安就觉出不对——林间太静了,连虫鸣都透着诡异的死寂。
他刚要提醒江心月,就见她忽然翻身下马,短刀出鞘的瞬间带起一道红影:“来了。”
话音未落,十几道黑衣人影从树后窜出,蒙面巾上绣着团黑火,手里的弯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为首的黑衣人冷笑:“黑火教办事,闲杂人等滚开!”
沈槐安将江心月护在身后,掌心悄然腾起金焰:“不知阁下找我们有何事?”
“何事?”黑衣人笑了起来,“你自己亲自去看看 不就知道了嘛,哈哈”
“既无法相商,那便动手吧!”沈槐安怒喝一声,金焰化作火鞭抽向为首者,却被对方用弯刀格挡开,火星溅在蒙面巾上,烧出个黑洞。
江心月趁机绕到侧面,短刀首刺一名黑衣人的后心,红枫骨链随着动作扫过对方手腕,竟让那黑衣人动作迟滞了半分。
“小心他们的手腕!”她喊道,“有银线!”
沈槐安这才看清,每个黑衣人的手腕都缠着圈细如发丝的银线,与寒潭边操控蛇群的银线如出一辙。
他指尖火光大盛,故意卖了个破绽引黑衣人近身,趁对方弯刀劈来的瞬间,金焰顺着刀身蔓延而上,首逼对方手腕。
“啊!”黑衣人惨叫着后退,银线遇火竟化作黑烟,腕间留下圈焦痕。
其余黑衣人见状纷纷后退,为首者咬牙道:“点子扎手,撤!”
黑影们如鸟兽散,眨眼就消失在密林里。
江心月刚要追,就被沈槐安月拉住:“别追,是陷阱。”
他指着地上的脚印,“他们是故意引我们往鹰嘴崖正门去的。”
小施在识海急道:“宿主!刚才那波是送经验的吧?‘击退黑火教徒’,善缘点肯定少不了!”
“小施,父亲说过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沈槐安低声道,掌心的金焰渐渐熄灭,“而且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找到小意。”
他翻身上马,朝她伸出手:“上来,走密道。”
江心月挑眉,没去抓他的手,反倒借力跃上马鞍,故意往他怀里挤了挤:“许公子刚才护着心月的样子,倒像个真英雄。”
黑马踏着碎步往密林深处去,沈槐安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混着刀柄的凉意,在他腕间烧出片滚烫。
他忽然觉得,这云门山的凶险里,藏着点让人心头发痒的东西,比掌心的金焰还要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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