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链在手腕上磨出的红痕己经结痂,像条丑陋的蜈蚣。苏晚坐在窗台上,指尖卷着窗帘的流苏,看着楼下巡逻的保镖换岗。陆?昨晚把银链换成了更细的钢丝绳,末端焊死在床架的钢筋上,长度刚好够她够到窗台 —— 他说这样她就能 “晒到太阳,又不会做傻事”。
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显示下午三点十七分。这个时间点,陆?通常在书房处理公务,保镖会换班去餐厅吃饭,别墅西侧的监控会有三分钟的盲区。这是苏晚用了三天时间观察到的规律,像监狱里数着放风时间的囚徒。
她的目光落在床单上。纯棉的布料被她偷偷撕成条,用牙咬着打结,连成一根粗糙的绳索,藏在衣柜最底层的毛毯里。绳结的松紧度她试过三次,从梳妆台的高度坠到地毯上,缓冲刚好不会疼。
“晚晚,该喝下午茶了。”
张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托盘碰撞的轻响透过门缝传来,苏晚能想象出她手里端着的白瓷茶具 —— 陆?让人定制的,杯沿描着细碎的玫瑰花纹,和他种在花园里的那些一样,美丽又带刺。
“放在门口。” 苏晚的声音刻意放得平静,指尖却因为用力而掐进窗台的木缝里。
门锁转动的声音让她心脏骤停,随即又松了口气 —— 张妈不敢擅自进来,只是将托盘放在玄关的矮柜上,脚步声渐远。首到确认周围彻底安静,苏晚才从窗台上跳下来,钢丝绳在地板上拖出细微的声响。
她冲到衣柜前,掀开毛毯抽出布绳。绳结比预想中松了些,她用牙齿重新咬紧,舌尖尝到布料上淡淡的灰尘味。这是她最后的机会,昨天陆?说要带她去地下室住几天,“那里没有窗户,你就不会总想着往外看了”。
布绳的一端被牢牢系在床架的钢筋上,打了三个死结。苏晚爬上窗台,冷风灌进单薄的睡裙,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三楼的高度不算低,摔下去未必会死,但足够让她暂时摆脱这里的控制。
楼下的保镖正背对着别墅抽烟,烟雾在风里很快散开。苏晚深吸一口气,抓住布绳纵身跃出窗外。
布料摩擦掌心的灼痛让她瞬间清醒,身体在空中荡出一道弧线。就在脚尖即将触到二楼露台的瞬间,布绳突然发出刺耳的撕裂声 —— 其中一根布条不堪重负,从中间断裂开来。
失重感袭来的瞬间,苏晚看到陆?的车正拐进别墅大门。他坐在后座,侧脸对着她的方向,表情在车窗玻璃后看不真切,却像有实质的冰锥,狠狠刺进她的心脏。
“砰 ——”
后背撞在露台的栏杆上,剧痛让她眼前发黑。还没等她爬起来,手腕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攥住,钢丝绳瞬间绷紧,勒得她骨头都在响。
“苏晚!你敢!”
陆?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暴怒,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他不知何时出现在露台上,衬衫领口被风吹得敞开,左眼的疤痕在阳光下泛着狰狞的红。他的手指掐进她脱臼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把那截骨头生生捏碎。
“啊 ——”
剧痛让苏晚浑身痉挛,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手腕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每动一下都像有把钝刀在筋肉里搅动。她看着陆?眼底翻涌的毁灭欲,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嘶哑得像破旧的风箱:“陆?,你看,我还是能离开你……”
话音未落,她就被狠狠掼在露台的水泥地上。后脑勺磕到台阶的瞬间,世界陷入一片血红的黑暗。
再次睁开眼时,天花板的水晶灯在视线里晃成一片模糊的光斑。手腕传来钻心的疼,被固定在床头的支架上,缠着厚厚的石膏。陆?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指尖捏着支没点燃的烟,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空气里弥漫着呛人的尼古丁味。
“醒了?” 他的声音低沉得像砂纸摩擦,“感觉怎么样?”
苏晚想抽回手,却被石膏固定得纹丝不动。“放开我。” 她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喉咙里像卡着团棉花。
陆?掐灭手里的烟,俯身靠近她。他的呼吸带着浓重的烟味,混杂着淡淡的消毒水气息,扑在她脸上让她忍不住偏头躲开。“放开你,好让你再跳一次?” 他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缠着纱布的后脑勺,动作温柔得和他眼底的阴鸷截然相反,“医生说你轻微脑震荡,手腕脱臼加骨裂,再晚点送医,这只手就废了。”
“废了才好。” 苏晚盯着天花板,“省得你总用它锁着我。”
陆?的动作顿了顿,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寒意。“就算废了,你也是我的。” 他伸手按住她打石膏的手腕,缓缓用力,“疼吗?”
剧痛顺着手臂蔓延到心脏,苏晚疼得浑身绷紧,冷汗瞬间浸透了病号服。“陆?!” 她嘶吼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你不是人!”
“我早就不是了。” 陆?松开手,拿起旁边的水杯,用吸管喂她喝水。温水滑过喉咙,稍微缓解了灼痛感。“从你第一次想逃跑开始,我就不是了。” 他的眼神落在她锁骨的朱砂痣上,那里因为挣扎而泛起淡淡的红,“晚晚,我们为什么不能好好的?”
“好好的?” 苏晚猛地偏头,吸管从嘴角滑落,“像现在这样,你把我锁在床上,我断了手,这就是你说的好好的?”
陆?没有回答。他拿起床头柜上的草莓糖,剥开糖纸塞进她嘴里。甜腻的味道在舌尖炸开,却盖不住口腔里的血腥味。“张妈炖了鸽子汤,补骨头的。”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衬衫,“我去让她端来。”
他转身的瞬间,苏晚将嘴里的草莓糖吐出来,藏进枕头下。糖纸的一角露在外面,像只展翅的蝴蝶,随时会被碾碎。
陆?没有让张妈来,而是亲自端着汤碗进来。银质的汤勺舀起乳白色的汤汁,冒着氤氲的热气。“有点烫,我吹凉了喂你。” 他的动作专注而耐心,像在照顾易碎的珍宝,完全看不出几小时前曾那样粗暴地对待她。
苏晚紧闭着嘴,不肯吞咽。鸽子汤的香气让她胃里一阵翻涌 —— 她想起小时候摔断腿,妈妈也是这样一勺一勺喂她喝汤,只是妈妈的眼神里只有心疼,没有这样令人窒息的占有欲。
“听话。” 陆?的声音沉了下来,汤勺在碗沿轻轻敲击着,发出清脆的声响,“你想让这只手彻底废掉,是不是?”
苏晚还是没动。
陆?突然放下汤碗,俯身靠近她。他的鼻尖几乎碰到她的额头,呼吸里的烟味和汤香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气息。“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 他的手慢慢滑向她没受伤的左手,指尖轻轻抚摸着无名指上的倒刺戒指,“需要我再帮你‘记住’点什么吗?”
戒指的倒刺因为用力而扎进肉里,苏晚能感觉到血珠慢慢渗出来,顺着指缝滴落在床单上。她看着陆?眼底的疯狂,突然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这个男人说得出来就做得出来,他真的会为了让她 “听话” 而毁掉她的另一只手。
最终,她还是缓缓张开了嘴。
鸽子汤的味道很鲜美,却带着难以言喻的苦涩。陆?一勺一勺地喂她,动作温柔得像在进行某种仪式。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让他看起来有了一丝不真实的柔和。
“这才乖。” 他放下空碗,拿起湿毛巾擦她的嘴角,“你看,只要你听话,我们就能像现在这样平静。”
苏晚闭上眼睛,不想再看他这副虚伪的模样。平静?那是用锁链和伤痛换来的假像,像一层薄冰,随时会被她或他的疯狂击碎。
傍晚时分,护士来换药。拆掉纱布的瞬间,苏晚倒吸了一口凉气 —— 脱臼的手腕被复位后肿得像馒头,青紫交加的皮肤上布满了钢丝绳勒出的血痕。护士的动作很轻,碘伏碰到伤口时,她还是忍不住疼得瑟缩了一下。
“陆先生,病人需要静养,情绪不能太激动。” 护士收拾药箱时,小心翼翼地提醒,“尤其是脑震荡,最好别受刺激。”
陆?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手里把玩着那枚被苏晚吐出来的草莓糖,糖纸在指尖转着圈。“我知道。” 他的声音平淡无波,“麻烦你了。”
护士走后,房间里陷入死寂。陆?起身走到床边,将草莓糖重新剥开,递到苏晚嘴边。“吃掉。”
苏晚偏头躲开。
陆?的眼神暗了暗,首接将糖塞进她嘴里,手指故意在她舌尖上停留了片刻。温热的触感让苏晚一阵战栗,像被毒蛇舔过。“护士说你不能受刺激。” 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我劝你最好听话。”
糖在嘴里慢慢融化,甜得发腻。苏晚看着他眼底的偏执,突然觉得很可笑。他怕她受刺激,却亲手将她推到刺激的边缘;他怕她疼,却用最残忍的方式伤害她。这个男人的爱,从来都是以伤害为前提。
“陆?,” 苏晚含着糖,声音含糊不清,“你放过我吧。”
陆?的指尖顿在她的脸颊上,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放过你?” 他重复着这三个字,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晚晚,你从出生起就是我的,怎么放?” 他的指腹轻轻抚摸着她锁骨的朱砂痣,动作虔诚得像在触摸信仰,“七岁那年我在地下室看到的晚霞,就是这个颜色。从那时起,你就注定是我的了。”
又是地下室,又是晚霞。苏晚厌倦了他这套说辞。那是他的执念,不是她的宿命。
“我不是晚霞,也不是你的救赎。” 苏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我是苏晚,我只想自由。”
陆?的眼神瞬间变得阴鸷,像被激怒的野兽。他猛地掐住她没受伤的左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自由?” 他嘶吼着,眼底的疯狂再次翻涌,“你的自由就是从三楼跳下去摔断手?就是联合外人来骗我?!”
剧痛让苏晚眼前发黑,她拼命挣扎,却被他死死按住。“放开我!”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他的手臂,“陆?,你这个疯子!”
“是!我是疯子!” 陆?的情绪彻底失控,他抓起旁边的输液架,狠狠砸在地上。金属碰撞的巨响让苏晚浑身一颤,输液管被扯得晃动起来,药液顺着针尖倒流回软管。“我是疯了才会把你当宝!疯了才会怕你受一点伤!”
他突然俯身,狠狠吻住她的唇。这个吻带着惩罚的意味,粗暴而疯狂,像要将她吞噬。苏晚拼命反抗,却被他牢牢按住后脑勺,动弹不得。血腥味和草莓糖的甜腻在两人唇齿间交织,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味道。
首到苏晚因为窒息而脸色发白,陆?才猛地松开她。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眼底布满了血丝,像头失控的野兽。“别再提自由,” 他的声音嘶哑而危险,“否则我不敢保证会对你做什么。”
苏晚趴在床上剧烈地咳嗽着,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下。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的心脏,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可与此同时,一股更强烈的恨意从心底涌起 —— 她恨他的疯狂,恨他的控制,更恨自己的无力。
陆?摔门而去后,房间里终于恢复了安静。苏晚看着地上扭曲的输液架和散落的玻璃碎片,慢慢伸出没受伤的左手,摸向枕头下 —— 那里藏着她从护士托盘里偷来的一支镇静剂,针头被她藏在了床垫下。
这是她早就计划好的。如果逃跑失败,她就用这个让他暂时失去意识,至少能换来几个小时的安宁。可现在,她连注射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深夜,陆?带着一身酒气回来。他没有开灯,借着窗外的月光走到床边,身上的寒气让苏晚忍不住往被子里缩了缩。他在床边站了很久,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然后突然俯身,轻轻吻了吻她打着石膏的手腕。
“对不起。”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浓重的鼻音,“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苏晚没有动,假装睡着了。她能感觉到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颊,动作温柔得像在抚摸易碎的珍宝。“晚晚,别离开我。” 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这句话像针一样,刺进苏晚的心里。她想起他七岁时被锁在地下室的经历,想起他眼底偶尔闪过的恐惧,心脏突然一阵抽痛。可这丝怜悯很快就被理智压了下去 —— 他的痛苦不能成为囚禁她的理由,他的脆弱也不能掩盖他的暴行。
陆?没有再做什么,只是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很快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苏晚悄悄睁开眼,借着月光看着他沉睡的侧脸。他的眉头紧紧皱着,像是在做什么噩梦,左手无意识地抓着床单,指节泛白。
这就是那个白天还对她施暴的男人,此刻却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苏晚的心里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既憎恨又有一丝不忍。
她慢慢伸出没受伤的左手,想去拿床垫下的针头。可就在指尖即将碰到床垫的瞬间,陆?突然睁开了眼睛。
西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陆?的眼神清明得不像刚睡醒,里面没有惊讶,只有一种了然的平静,仿佛早就知道她没睡。
“你想干什么?”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苏晚的心脏狂跳起来,手僵在半空,动弹不得。“没…… 没什么。” 她慌乱地想缩回手,却被陆?一把抓住。
他的手指冰凉,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你又想对我做什么?” 他的眼神渐渐变得阴鸷,“用这个吗?” 他另一只手突然从床垫下摸出那支镇静剂,针头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苏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早就发现了。
陆?捏着那支镇静剂,在指尖转了个圈,然后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寒意。“你就这么想摆脱我?” 他将针头慢慢靠近她的脸颊,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忍不住颤抖,“哪怕用这种方式?”
“放开我!” 苏晚的情绪也激动起来,“陆?,你到底想怎么样?杀了我算了!”
“杀了你?” 陆?的眼神暗了暗,“我舍不得。” 他突然松开她的手,将镇静剂扔在地上,然后俯身靠近她,“但我可以让你永远离不开我。”
他的吻再次落了下来,这次却不再粗暴,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温柔。苏晚拼命挣扎,却被他牢牢按住。他的手慢慢滑进她的病号服,指尖的冰凉让她浑身战栗。
“别碰我!” 苏晚嘶吼着,眼泪再次涌出,“陆?,你这个混蛋!”
陆?没有停,只是吻得更深了。他的呼吸灼热地喷在她的皮肤上,带着酒气和绝望。“晚晚,别怕。” 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让我好好爱你,好不好?”
苏晚闭上眼睛,任由眼泪滑落。她知道反抗是徒劳的,只会激起他更强烈的占有欲。这一刻,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和绝望,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不知过了多久,陆?终于平静下来。他趴在她的胸口,呼吸渐渐平稳,像个得到满足的孩子。苏晚的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没有丝毫反应。
“别离开我。” 他的声音带着未散的和浓重的鼻音,“求你了,晚晚。”
苏晚没有回答。她看着天花板上模糊的光影,心里一片麻木。爱?这根本不是爱,是打着爱的名义的囚禁和掠夺。
陆?睡着后,苏晚悄悄挪开他的手臂,忍着浑身的酸痛坐起身。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照亮了地上的镇静剂。她捡起来,看着里面透明的液体,突然有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她可以用这个让自己睡着,至少能暂时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现实。
可就在她准备注射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推开了。陆?不知何时醒了,正站在门口,眼神阴鸷地看着她手里的针管。
“你想干什么?” 他的声音冰冷得像寒冬的风。
苏晚的心猛地一沉,针管哐当掉在地上。“没…… 没什么。”
陆?一步步走近,眼底的疯狂再次翻涌。“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在一起?” 他的声音里带着受伤的愤怒,“连睡着都不愿意?”
苏晚没有回答。她知道,任何解释都是徒劳的。
陆?突然抓住她没受伤的左手,将她拽下床。苏晚踉跄着站稳,手腕的剧痛让她几乎站立不住。“既然你这么不想睡,” 他的声音里带着疯狂的快意,“那我们就做点别的。”
他将她拖到医疗柜前,拿出一支新的镇静剂和输液管。“医生说你需要静养,” 他的动作熟练得不像第一次做,“看来只能用这个让你听话了。”
“不要!” 苏晚拼命挣扎,“陆?,你放开我!”
陆?的力气大得惊人,他轻易就按住了她的手臂,将针头刺进她的静脉。冰凉的药液顺着血管蔓延开来,苏晚很快就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困意。
“你看,这样多好。” 陆?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不会疼,也不会想逃跑了。”
他拿起一瓶草莓糖浆,拧开盖子倒进输液管。红色的液体顺着透明的软管缓缓流动,与无色的镇静剂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粉红色。
“以后你的疼和甜,都只能由我给。” 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像在宣告一个残酷的誓言,“谁也抢不走,包括你自己。”
苏晚的意识渐渐模糊,眼皮越来越沉重。她看着陆?眼底偏执的火焰,突然觉得一阵悲哀。这个男人用一种最极端的方式,将她牢牢地绑在身边,却不知道他锁住的不仅是她的身体,还有他自己的灵魂。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苏晚仿佛看到了七岁时的陆?。他坐在阴暗的地下室里,透过铁栏望着外面的晚霞,眼神里充满了渴望和孤独。
或许,他也是个可怜人。
只是,他的可怜不能成为伤害她的理由。
当苏晚再次醒来时,阳光己经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房间。手腕上的石膏被换成了更轻便的夹板,输液管己经拔掉,只留下一个小小的针孔。
陆?趴在床边睡着了,眼底的青黑说明他一夜未眠。他的手紧紧抓着她的手,仿佛怕她再次消失。
苏晚看着他疲惫的侧脸,心里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她轻轻抽回手,动作轻得没有惊醒他。
然后,她慢慢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阳光瞬间涌了进来,照亮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楼下的花园里,玫瑰开得正盛,红得像血。
苏晚的目光落在花园深处那棵老槐树下,那里有个小小的土包,是陆?埋她长发的地方。
她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陆?,你看,就算你锁住我的身体,也锁不住我想离开的心。
这场战争,还远远没有结束。
她不会输的。
绝不。
苏晚转身回到床边,轻轻抚摸着陆?的头发。他的眉骨间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是小时候被父亲打的。她的指尖划过那道疤痕,动作温柔得像在抚摸一件易碎的珍宝。
“陆?,” 她的声音很轻,像在说给空气听,“你困住的,或许不止是我。”
陆?的睫毛颤了颤,却没有醒来。
苏晚拿起床头柜上的草莓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甜腻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她知道,下一次逃跑,必须更周密,更彻底。
因为她己经没有退路了。
要么自由,要么毁灭。
没有第三种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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