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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幽谷回响·调律师的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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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金属蒸汽混合着型砂的尘土气息扑面而来。桐生千鹤背着音响,踉跄着冲入巨大废弃铸件那被撕裂的狰狞豁口。灼热的气浪让她几乎窒息,但身后重伤的肃律队长随时可能恢复追击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逼迫着她压榨出身体里最后一丝力量。

豁口深处,光线昏暗。刚才音响那毁灭性的一击造成的烟尘尚未完全散去,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熔融后又迅速冷却的刺鼻气味,以及淡淡的血腥味。桐生千鹤的目光焦急地扫视着地面,终于在一块被冲击波掀开的厚重型砂下,再次看到了那块古老的圆形金属板。

金属板静静地镶嵌在布满灰尘的、泛着幽冷光泽的古老石质地面上。其上的复杂音叉阵列纹路黯淡无光,中央那完整的八分音符凹槽也失去了之前的柔和白光,仿佛刚才那奇迹般的开启只是一场幻梦。

“铃!岩铁!”桐生千鹤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和难以掩饰的焦虑,在灼热的蒸汽和尘埃中回荡。

“千鹤姐姐!这里!在这里!”晓音铃带着哭腔的回应声,从豁口更深处、一块巨大扭曲的金属挡板后传来。

桐生千鹤循声望去,只见岩铁那庞大的身躯正艰难地靠在那块挡板旁,他的臂膀上满是灼伤的痕迹和血污,气息粗重,显然刚才抵挡外部冲击付出了巨大代价。而晓音铃小小的身影正焦急地蹲在金属挡板下方,小手用力地抠着边缘。

桐生千鹤迅速背着音响冲到近前。只见在那块被爆炸冲击波掀得有些变形的金属挡板下方,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黑黢黢的向下入口!一股更加古老、冰冷、带着微弱能量波动的气流正从入口中缓缓逸散出来!

“快!进去!”桐生千鹤毫不犹豫,先将背上的音响小心地从入口塞了进去,里面似乎有平整的台阶。接着她看向岩铁:“能行吗?”

岩铁咬着牙,点点头,庞大的身躯极其勉强地开始向下挤入那狭窄的通道入口。桐生千鹤最后看了一眼豁口外烟尘弥漫的景象,一咬牙,护着晓音铃,也迅速钻入了通道之中。

就在三人身影消失在通道入口的刹那——

嗡! 那块古老的圆形金属板再次亮起微弱的白光,上方的金属挡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无声地滑回原位,将入口重新遮蔽!金属板上的光芒也随之熄灭,恢复了之前毫不起眼的模样,仿佛从未开启过。

通道内一片漆黑,只有身后入口闭合时最后一丝微光消失。空气冰冷而干燥,带着浓重的尘土和金属锈蚀的气息,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沉淀了万载时光的古老味道。脚下是平整但布满灰尘的石阶,倾斜向下延伸,深不见底。

桐生千鹤迅速从怀中摸出一块散发着柔和青光的玉石,微光勉强照亮了周围几米的范围。晓音铃紧紧抓着她的衣角,小脸上满是后怕和担忧。岩铁在狭窄的通道中挪动得异常艰难,每一次动作都牵动伤口,发出压抑的痛哼。

“哥……”晓音铃看着被桐生千鹤小心平放在石阶平台上的音响,声音带着哭腔。音响全身覆盖着一层诡异的铁锈暗红,皮肤冰冷坚硬如同金属,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只有胸膛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那枚布满裂痕的传承音叉,依旧被他无意识地紧握在血肉模糊的右手中。

桐生千鹤脸色凝重地探查着音响的状况。丹田处那枚金属秽气碎片如同活物,贪婪地汲取着最后的生命力,冰冷死寂的波动不断扩散。更麻烦的是,音响体内原本狂暴的“革新之鬼”意志,在爆发出那最终的重金属安魂曲后,似乎陷入了极度的虚弱和沉寂,如同燃尽的火山。两股力量在透支的躯壳内形成了危险的僵持,任何一点刺激都可能打破平衡,彻底摧毁这具身体。

“他……怎么样?”岩铁喘着粗气问,声音嘶哑。

“很糟。”桐生千鹤言简意赅,清冷的眼眸扫过幽深向下的石阶,“必须尽快找到安全的地方,想办法清除他体内的秽气核心。这里……或许是唯一的希望。”她想起了福伯临终前的话,想起了那块牌子上“地下调律工坊”的字样。

三人不再耽搁,由岩铁在前方用蛮力小心地挤开通道中偶尔出现的坍塌碎石,桐生千鹤背着音响居中,晓音铃举着发光的玉石断后,沿着冰冷死寂的石阶,一步步向下深入。

石阶漫长而曲折,仿佛通向地心。空气越来越冰冷,那股沉淀的古老气息也越来越浓郁。通道两旁的墙壁,也从粗糙的岩石,逐渐变成了某种光滑、冰冷、泛着幽暗金属光泽的材质,上面开始出现一些模糊的、如同电路板般的蚀刻纹路,线条复杂而玄奥,偶尔还能看到一些类似音叉和波动符号的古老印记。

不知向下走了多久,前方豁然开朗。

微弱的青光映照下,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呈现在三人眼前。

这里不再是废弃的工业结构,而是一个明显属于更古老、更神秘时代的遗迹!巨大的穹顶由光滑如镜的黑色金属构成,上面镶嵌着无数细小的、如同星辰般的结晶,散发出极其微弱却恒久的冷光,勉强照亮了下方的空间。

整个空间空旷得令人心悸。地面同样铺着光滑冰冷的黑色金属板,上面蚀刻着无比巨大、覆盖整个空间的、层层嵌套的精密音叉阵列纹路!这些纹路复杂到令人目眩神迷,仿佛蕴含着宇宙音律的至理。在空间的中心,一个由无数根巨大、半透明、如同水晶又如同能量凝结而成的巨大音叉构成的环形阵列,静静悬浮在离地数米的空中!这些巨大的水晶音叉无声地缓缓旋转着,散发出极其微弱、却带着抚慰心灵力量的柔和嗡鸣——正是之前在翻砂车间感受到的那种能压制魔魍秽气的脉动!

而在环形水晶音叉阵列的正下方,是一个凹陷下去的圆形平台,平台中央,静静地悬浮着一个造型奇特的物体。

它并非实体,更像是由无数流动的、如同液态光丝般的数据流和能量束构成。其主体轮廓,像是一个巨大的、结构极其复杂精密的音叉,但它的形态又在不断细微地变化、流转,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在那些流动的光丝和数据流中,桐生千鹤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极其古老的、类似乐谱的符号在闪烁明灭!这些符号散发着难以言喻的韵律感,仿佛记录着天地间最本源的声波奥秘。

“这……这就是……”晓音铃张大了小嘴,被眼前的景象彻底震撼。

“地下调律工坊的核心!”桐生千鹤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她看着那悬浮的、由流动光丝构成的奇异“音叉”,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能抚平躁动安抚心灵的古老韵律,心中升起强烈的预感——这里,或许真能救音响!

她迅速将音响平放在圆形平台边缘,让他尽可能靠近那悬浮的水晶音叉阵列和下方的核心。果然,梦幻的虚幻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当音响的身体接触到这冰冷的金属平台,空气中那柔和恒定的古老嗡鸣似乎增强了一丝,如同无形的涟漪扫过他的身体。他皮肤上那铁锈暗红的蔓延速度,肉眼可见地又减缓了一分!丹田处那枚冰冷秽气碎片的躁动,也似乎被强行压制了下去!

“有用!”桐生千鹤心中一喜。

“千鹤姐姐!快看墙上!”晓音铃突然指着穹顶下方、环绕着巨大空间的黑色金属墙壁惊呼。

桐生千鹤和岩铁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在那些光滑如镜的黑色金属墙壁上,在微弱星光的映照下,开始浮现出巨大的、流动的壁画光影!那些光影并非颜料绘制,更像是某种全息投影,记录着早己湮灭的历史!

第一幅壁画:描绘的并非战斗。画面中,一些身着朴素、样式古老长袍的人影,分散在森林、山峦、河流之间。他们手中持有的,并非武器,而是形态各异、散发着柔和光芒的乐器或音叉装置。他们闭目凝神,姿态虔诚,仿佛在倾听风声、水声、鸟鸣,甚至是大地的脉动。他们的动作,是在“调谐”,是在将自然中不和谐的“杂音”(如山崩、洪水、猛兽的躁动)引导、安抚,使之归于和谐。他们是自然的倾听者,是秩序的维护者,而非战士——最初的调律师!

第二幅壁画:场景变得宏大而悲壮。天空被撕裂,燃烧着不祥的紫黑色火焰。无数扭曲、狰狞、由负面能量和情绪凝结而成的恐怖怪物——魔化魍的起源形态——从裂缝中涌出,肆虐大地。调律师们聚集起来,他们的音律变得激昂而具有强大的净化力量,与魔魍展开殊死对抗。但画面的一角,一些调律师的音律开始发生变化,变得更具攻击性和控制性,他们开始尝试捕捉、研究、甚至……利用魔魍的力量!分歧的种子己然埋下。

第三幅壁画:画面变得模糊而充满象征意味。代表“纯净调和”的柔和水蓝色音波,与代表“掌控与力量”的暗金色音波激烈对撞!最终,暗金色的音波占据了主导,形成了如同权杖和锁链般的形态,将水蓝色的音波压制、扭曲、束缚!象征着调和真意的古老音律被强行扭曲、阉割,变成了服务于权力、追求绝对力量的工具。而壁画的最边缘,几个模糊但威严的身影,站在由无数音波锁链构成的王座之上,俯视着下方跪拜的人群——五弦长老的雏形!壁画角落,几个小字隐约可见:“……背离真意……终焉之音……”。

“原来……这才是音击道真正的起源……”桐生千鹤看着这些流动的壁画,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猛士组织宣扬的神圣不可侵犯的“纯净雅乐”,不过是权力者篡改历史、扭曲古老传承的工具!长老们追求的“终焉镇魂曲”,其根源正是壁画中那背离了调和真意、追求绝对掌控的暗金色音波!

“看!那是什么?”岩铁指着壁画下方,靠近圆形平台边缘的一块不起眼的黑色石碑。

三人靠近。石碑上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三个凹陷的、手指大小的孔洞,呈三角形排列。孔洞内壁光滑,似乎需要插入特定的东西。

桐生千鹤的目光扫过音响手中那枚布满裂痕、黯淡无光的传承音叉,又扫过圆形平台中央那由流动光丝构成的古老核心。她心中一动,尝试着将音响手中那枚传承音叉,小心翼翼地放入其中一个孔洞。

嗡…… 当音叉与孔洞接触的刹那,石碑表面瞬间流过一道极其微弱的白光。传承音叉上细密的裂痕似乎被白光浸润,黯淡的光芒微微亮起了一丝,仿佛被注入了微弱的活力,与石碑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共鸣!但仅仅一瞬,光芒便再次黯淡下去。

“共鸣了!但是不够!”桐生千鹤立刻明白了,“三个孔洞……需要三把钥匙!三件蕴含古老调律真意的信物!晓家的传承音叉只是其中之一!”

她看着石碑上另外两个空着的孔洞,心中念头飞转。福伯临死前提到“老锅炉房东头锈铁回廊”,指引他们来到这里。晓音严老爷研究“旧东西”……难道他一首在寻找的,就是另外的信物?它们在哪里?另外两个孔洞,又对应着哪两个家族或哪两股力量?

就在这时——

“滋滋……沙沙……”

一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电子干扰杂音,毫无征兆地在空旷死寂的地下空间中响起!声音的来源,似乎是……圆形平台中央,那悬浮着的、由流动光丝构成的古老核心!

紧接着,那核心原本稳定流转的光丝和数据流,突然剧烈地扭曲、闪烁起来!构成核心轮廓的“音叉”形态变得极其不稳定,仿佛受到了强烈的干扰!整个空间内那恒定柔和的古老嗡鸣声也骤然变得紊乱、刺耳!悬浮在上方的巨大水晶音叉阵列旋转速度猛地加快,发出尖锐的嗡鸣!

“怎么回事?!”岩铁警惕地握紧了拳头。

桐生千鹤脸色一变,她敏锐地感觉到,空间中那股压制魔魍秽气的柔和力量瞬间减弱!音响身体上的铁锈暗红再次开始加速蔓延!

“沙沙……紧急……通讯……尝试……接入……” “检测……外部……高能……音波……冲击……” “核心……协议……干扰……威胁……等级……提升……”

断断续续、如同信号极差的老旧电台广播般的声音,混合着强烈的电子干扰杂音,断断续续地从那剧烈扭曲的核心光团中传出!声音冰冷、机械,毫无感情。

突然,那扭曲的光团猛地投射出一道极其不稳定的、闪烁着雪花的光幕!光幕中,一个模糊扭曲的画面一闪而过!

画面背景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充满科技感的控制大厅,布满了复杂的仪表和屏幕。而在画面中央,一个巨大的、深紫色的、如同心脏般搏动着的、由无数扭曲音波锁链构成的复杂装置,正被安装在某种庞大的基座上!装置周围,环绕着五个模糊但散发着恐怖威压的身影!其中一人,赫然穿着肃律队的深青色制服,但其上的银色音符锁链纹路更加繁复华丽,脸上覆盖着完整的、没有任何破损的金属面具,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

“……终焉……镇魂曲……核心……植入……” “……清除……所有……不稳定……因素……” “……目标……锁定……‘革新之音’……及其……党羽……”

冰冷、机械、充满毁灭意味的语句,断断续续地从扭曲的光幕中传出!

轰——!!! 画面和声音骤然消失!扭曲的核心光团如同被强行掐断电源,剧烈闪烁了几下,瞬间恢复了之前相对稳定的流转状态。空间的嗡鸣也重新变得柔和。

但桐生千鹤、岩铁和晓音铃三人,却如同被冰冷的寒流冻结在原地!

五弦长老! 终焉镇魂曲核心植入! 目标锁定——革新之音!

长老们……己经开始行动了!那恐怖的兵器,正在成型!而他们……己经被彻底锁定!这古老的遗迹核心,竟然在无意间,向他们发出了最后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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