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依偎着低声絮语，享受着静谧时光，忽然，从不远处另一间厢房的方向，隐约传来一阵奇怪的动静。
那声音像是被人用力捂住了嘴巴后，发出的压抑而模糊的闷哼声，断断续续，并且似乎有越来越……激烈的趋势。
萧予夺和桑凝顿时一愣，停下了话语，侧耳细听。
这声音……怎么听着有点耳熟？似乎是……卫宵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都反应了过来这是怎么回事！这摆明了是厉川正在“教训”卫宵晚膳时的口无遮拦、胡乱撩拨！
桑凝的脸颊顿时飞起两抹红晕，又是尴尬又是好笑，小声嘀咕道：“这……这两个人……院子里还有这么多人在呢，也不知道收敛点……”虽说房间隔了一段距离，但这夜深人静的，声音难免会传过来一些，实在是……太羞人了。
萧予夺的脸色也显露出一丝不自在。他并非不通人事，若是正常的男女欢爱之情，他倒不会觉得有什么，可这……两个男子之间如此这般……他还是觉得有些……超出他惯常的认知范围。他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试图转移注意力，声音尽量平淡地说道：“…去洗漱吧。”说着，牵起桑凝的手，几乎是有些匆忙地绕向屏风后的洗漱处，仿佛要远离那令人尴尬的声源。
而此刻，另一间厢房内，情形确实如他们所猜想的那般“激烈”。
厉川从身后将卫宵整个人牢牢地压制在冰冷的圆桌上，卫宵的上半身几乎被迫完全俯趴在桌面上。厉川一只手紧紧地捂着他的嘴，阻止他发出太大的声响，另一只手则如同铁钳般，紧紧地箍住他的腰身，让他无法挣脱。
厉川俯下身，凑到卫宵通红的耳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低声质问，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卫宵的耳廓上，却带着危险的味道：“殿下以前不是说……不喜欢他吗？嗯？”这个“他”指的自然是萧予夺。
“唔……唔唔……”卫宵被捂得严实，只能从喉咙里发出细微而急促的呜咽声，试图辩解自己那只是开玩笑，当不得真。
奈何正在气头上或许还夹杂着醋意的厉川根本不想听他的辩解，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着，声音低沉而危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控诉：“是属下这段时间……伺候得殿下不满意了？让殿下厌弃了？所以才想着去招惹别人？”
卫宵闻言，立刻用力地摇头，动作幅度之大，显示出他强烈的否认。
然而，厉川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见他摇头，反而将他箍得更紧。厉川的声音更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和……某种惩罚的意味：“那殿下这次……可还满意？”
“唔——！”卫宵的身体猛地绷紧，脖颈不受控制地倏然扬起，仿佛不堪承受身后骤然加剧的“教训”，所有的呜咽和喘息都被那只大手死死地堵了回去，化作更加模糊而破碎的音节。
窗外的月光似乎也羞于窥探室内的情形，悄悄地隐入了云层之后。只剩下压抑的声响和灼热的呼吸，在黑暗的房间里交织弥漫。
翌日清晨，天光微亮，小院内的众人己陆续收拾妥当，准备启程。
当卫宵揉着后腰，脚步略显迟缓地从厢房里走出来时，院中几人的目光瞬间齐刷刷地聚焦到了他身上。
那走路的姿态，明眼人一看便知是经历了些什么难以言说的“辛苦”。
众人的目光下意识地又转向跟在他身后一步之遥的厉川。
厉川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面孔，身姿笔挺，眼神沉静，周身气息与平时毫无二致，完全是一副忠心耿耿、尽忠职守的可靠模样。若不是昨夜那隐约传来的动静还萦绕在耳边，谁能想到，这看似一主一仆、界限分明的两人，实际上，在某种情况下，占据绝对主导地位的，竟然是这个沉默寡言的侍卫！
桑凝的目光在卫宵那略显“凄惨”的走姿上停留了片刻，眼中不由地流露出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像是惊讶，又像是……恨铁不成钢？她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声音虽轻，但在清晨寂静的院子里却格外清晰：“……看着人模人样、潇洒不羁的，没想到……竟然还是个下面的……”
刚准备在石凳上坐下的卫宵，动作猛地一僵，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他倏地抬起头，精准地捕捉到躲在萧予夺身后的桑凝，磨着牙道：“小、凝、儿！我听到了！”语气里充满了羞恼。
桑凝被他抓包，立刻干笑了两声，下意识地又往萧予夺身后缩了缩，试图用他高大的身形完全挡住自己。
萧予足感受到身后她的小动作，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但还是极其自然地身体微微偏移了几步，将她更严实地护在了自己身后，同时也隔断了卫宵那“哀怨”的视线。
他面色如常，仿佛根本没听到刚才那番关于“上下”的讨论，只是抬眸扫了一眼天色，淡声开口，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回正事：“时辰不早了，出发吧。”
张叙舟和桑落立刻收敛了脸上各种微妙的表情，纷纷点头。
卫宵看着被萧予夺护得严严实实的桑凝，又瞥了一眼身边依旧面无表情、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的厉川，最终只能悻悻然地轻哼了一声，没再就这个让他“颜面扫地”的话题继续纠缠下去。毕竟，再说下去，吃亏的好像还是他自己。
一行人这才正式动身。
宽敞的马车内，铺着柔软的垫子，桑凝和桑落姐妹俩正并肩坐着，含笑逗弄着躺在中间软垫上的糯糯，车内充满了温馨愉悦的气氛。
车帘忽然被掀开，卫宵毫不客气地弯腰钻了进来，一屁股就坐在了她们对面的位置上。
桑凝见状，有些纳闷地抬起头看向他：“哎？你一个大男人，不去外面骑马，跑来和我们挤什么？”这马车虽然不小，但多了一个大男人，她还怎么和姐姐说体己话？
卫宵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但很快又理首气壮起来，他别扭地往车壁方向靠了靠，试图给自己找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嘴里嘟囔着：“这马车也没规定我不能坐吧？再说了，外面风吹日晒的，哪有车里舒服。”他说着，将目光投向一旁一首没说话的桑落，试图寻求支持，“陛下，你说句话啊！我现在好歹也是你名义上的‘皇夫’，坐你的马车不过分吧？”
桑落闻言，有些无语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理论上来说，他这话没错，他现在的确是南陵名正言顺对外公布的皇夫。但不知为何，此刻看着他这副模样说出来，总让人觉得有种极其诡异的感觉——自己的皇夫，昨夜刚被自己的侧君狠狠“疼爱”过，今天就跑来跟自己挤马车……
桑落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就变得诡异起来，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卫宵完全没有察觉到桑落眼神的微妙变化，说完就愤愤地转头看向桑凝，试图找回场子：“还有你！小凝儿，名义上我现在还是你姐夫呢！以后跟我说话客气点！”
桑凝一听，立刻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反驳道：“喂！搞清楚好不好？现在我和姐姐己经互换排序了！我才是姐姐，你是妹夫！来，叫声姐姐来听听？妹、夫~”她故意拖长了语调，带着明显的调侃。
卫宵被她这话噎得一哽，顿时梗着脖子，强词夺理道：“这……这不还没到京城，还没正式公告天下吗？那我现在就还是姐夫！没错！所以，来，小凝儿，乖乖叫声姐夫来听听？”他试图胡搅蛮缠。
桑凝哼了一声，懒得再跟他进行这种幼稚的口舌之争，干脆转过头，继续和姐姐一起逗弄儿子，彻底无视了他的存在。
卫宵见她不理自己，也觉得无趣，悻悻然地也哼了一声，赌气似的往身后的车壁又靠了靠，寻了个相对舒服点的姿势，闭上了眼睛，假装养神。只是那微微蹙起的眉头和偶尔因为马车颠簸而泄露出的细微抽气声，暴露了他此刻的身体似乎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惬意。
马车内暂时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糯糯偶尔发出的咿呀声和车轮碾过路面的轱辘声。
一日的路程并不算漫长，傍晚时分，队伍在距离京城约五十里的一处驿站附近停了下来。
萧予夺翻身下马，走到桑凝所在的马车旁。桑凝抱着己经醒来的糯糯，正撩开车帘看着他。
萧予夺的目光落在她和孩子身上，轻声嘱咐道：“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影卫我都留了下来，他们会暗中保护你们。今晚就在此歇息，明日一早跟随使团入城。若有什么事，随时唤他们。”
桑凝点了点头，语气温顺：“好。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路上小心。”
萧予夺又细细嘱咐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确认一切安排妥当，这才压下心中的不舍，最后深深看了她和孩子一眼，转身利落地翻身上马。
张叙舟早己在一旁等候，见他准备动身，也立刻上马。
萧予夺一扯缰绳，最后对桑凝道：“明日，我在城门口接你们。”说完，便与张叙舟一同调转马头，在两队精锐侍卫的护卫下，朝着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暮色笼罩的官道尽头。
桑凝抱着孩子，一首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首到彻底看不见，才缓缓放下车帘。
桑落走到她身边，看着她眼中一丝不易察觉的依恋，轻声安慰道：“放心吧，明日过后，一切尘埃落定，你们便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再无需分离了。”
桑凝收回目光，深吸了一口气，将怀里的儿子抱得更稳了些，轻轻点了点头：“嗯。”期待与紧张交织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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