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棠最后看到的,是璀璨如银河的水晶灯。
第35届金马奖颁奖典礼的舞台上,聚光灯像追猎的猛兽,死死咬着她身上那件高定星空裙。裙摆上手工缝制的碎钻随她起身的动作流淌,恍若将整片宇宙披在了身上。后台化妆镜里刚补好的正红色口红,此刻在唇上泛着的光——她即将接过那座象征着最佳女主角的奖杯,完成从流量女星到实力派的华丽转身。
“下面,让我们恭喜——”颁奖嘉宾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带着恰到好处的悬念。
姜晚棠提起裙摆,高跟鞋踩在红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台下粉丝的尖叫、媒体的闪光灯、竞争对手们或真或假的微笑……这一切她早己熟稔于心。三年来,她像一株被精心修剪的盆景,在娱乐圈的名利场里学会了用最完美的弧度鞠躬,用最得体的语气感谢,哪怕背后是无数个凌晨三点的剧本研读,是为了维持体重而日复一日的水煮青菜。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奖杯冰凉金属底座的瞬间,一股尖锐的眩晕感猛地攥住了她的后颈。
不是低血糖的昏沉,也不是舞台强光导致的短暂失明。那感觉像有人用冰锥狠狠凿进太阳穴,视线里的水晶灯开始扭曲、旋转,最后化作一团刺目的白光。耳边的欢呼声骤然失真,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只剩下嗡嗡的鸣响。她隐约听到助理焦急的呼喊:“晚棠姐!你怎么了?”
然后,是身体失重的坠落感。
她以为自己会摔在柔软的红毯上,或是被身边的人及时扶住。但预想中的缓冲并未到来,取而代之的,是膝盖撞在坚硬物体上的剧痛。
“咚——”
沉闷的响声里,姜晚棠的意识像被投入湖面的石子,泛起一阵混乱的涟漪。
镁光灯的炽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渗入骨髓的寒意,从膝盖蔓延至全身。她费力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中,看到的不是熟悉的颁奖台,而是一片灰扑扑的青石板地。裙摆的触感也变了,不再是轻盈的真丝,而是粗糙、厚重的布料,摩擦着她的脚踝,带着一股陈旧的皂角味。
“大胆奴才!见了贵妃娘娘竟敢不起身?”
一个尖利的女声在头顶炸开,像指甲划过玻璃。姜晚棠还没反应过来,脸颊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掴中。
“啪!”
火辣辣的疼瞬间在左脸蔓延开,嘴角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她被打得偏过头,眼角的余光瞥见一只戴着银护甲的手正缓缓收回——那只手的主人穿着一身石青色的旗装,领口和袖口绣着精致的暗纹,发髻上插着一支翡翠点翠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流苏扫过耳垂。
“包衣奴才也配站着回话?”女人的声音带着居高临下的轻蔑,每个字都像淬了冰,“打量着生了张几分姿色的脸,就能在宫里放肆了?”
包衣奴才?宫里?贵妃娘娘?
这些词汇像陌生的拼图,在姜晚棠混乱的脑海里冲撞。她试图开口询问,喉咙却像被砂纸磨过一样干涩,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这时,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冲进了她的意识。
钮祜禄·云舒,年十六,镶黄旗包衣佐领钮祜禄·阿灵阿之女。父亲因挪用黄河赈灾款被革职查办,家产抄没殆尽,为求自保,将唯一的女儿送入宫中为婢,以填补亏空。三日前,她被家丁强行塞进马车,从破败的家宅送往紫禁城。临行前,青梅竹马的顾承砚在府门外跪了一夜,额头磕出了血,求阿灵阿收回成命,却被家丁拖走毒打,嘴角的血溅到了云舒的手背上……
那些画面清晰得可怕,带着原主撕心裂肺的绝望和不甘。姜晚棠甚至能“感受”到马车颠簸时胃里的翻江倒海,能“看到”顾承砚被拖拽时那双通红的眼睛,能“触摸”到手背上尚未干涸的温热血迹。
她不是在颁奖礼上晕倒了吗?怎么会变成一个清朝的包衣宫女?
穿越?这个只在网络小说里看到的词,此刻成了唯一能解释眼前一切的答案。
姜晚棠,不,现在应该叫钮祜禄·云舒了。她猛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背——果然,那里有一块暗红色的印记,形状像朵残缺的花,正是记忆里顾承砚的血溅落的地方。
“还敢走神?”那尖利的女声再次响起。云舒抬起头,对上了一双狭长的凤眼。眼前的女人约莫二十多岁,容貌清丽,却带着一种常年居于上位的倨傲,眼神扫过她时,像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件。
这就是乌雅贵妃,康熙的德妃,未来雍正皇帝的生母。记忆里,原主正是因为在入宫初见时,不懂规矩没有立刻下跪,才惹来了这场祸事。
云舒的膝盖还在疼,脸颊的感也愈发清晰。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娱乐圈摸爬滚打的三年,教会她最有用的技能不是演技,而是如何在危机面前压下慌乱——哪怕心里己经掀起惊涛骇浪,脸上也要维持着平静。
她挣扎着想要跪下,却因为膝盖的剧痛踉跄了一下。就在这时,乌雅贵妃突然抬手,将手中的茶盏朝着她的方向狠狠摔了过来。
白瓷茶盏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滚烫的茶水泼溅而出,带着凌厉的风声。
几乎是本能反应,云舒的身体做出了动作。在娱乐圈参加过无数场酒会,为了避免打翻香槟塔,她练过无数次精准的平衡和反应——此刻,她的手像长了眼睛一样,稳稳地托住了即将落地的茶盏底座。
“哐当”一声,茶盏的盖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但盛着茶水的盏身却被她牢牢握在手里。
大殿里瞬间陷入死寂。
周围伺候的宫女太监们都屏住了呼吸,一个个吓得脸色惨白,头埋得更低了。乌雅贵妃脸上的倨傲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错愕,随即转为更深的怒意。
“妖术!”她厉声喝道,声音尖锐得几乎破音,“一个包衣奴才,竟敢在本宫面前弄这种旁门左道的把戏!”
云舒的心沉了下去。她知道,自己刚才那一下反应,在这个信奉鬼神、等级森严的时代,确实显得“不合常理”。可她总不能解释,这是现代酒会练就的“技能”。
“拖下去!”乌雅贵妃指着她,丹蔻蔻红的指甲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把这个妖孽扔进辛者库,让她好好刷洗净桶,看看能不能洗去她身上的妖气!没刷够三百个净桶,不许给她一口饭吃!”
两个膀大腰圆的太监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云舒的胳膊。他们的力气极大,捏得她的骨头生疼。云舒没有挣扎——她很清楚,在绝对的权力压制面前,任何反抗都是徒劳。
被拖拽着离开大殿时,她最后看了一眼乌雅贵妃。贵妃正用帕子擦着手指,仿佛刚才碰到了什么脏东西,眼神里的厌恶像针一样刺过来。而她的裙摆,在转身时轻轻扫过云舒的手背,那冰凉的触感,带着一种无声的轻蔑,将“仇恨”两个字,牢牢刻进了云舒的心里。
走廊里光线昏暗,墙壁上挂着的宫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脚下的石板路坑坑洼洼,每一次颠簸,都让她的膝盖和脸颊疼得更厉害。穿过一道道宫门,周围的气味越来越难闻,从淡淡的檀香变成了一股混杂着霉味和馊味的恶臭。
“快点走!磨蹭什么!”身后的太监不耐烦地推了她一把。
云舒踉跄着跟上,视线无意间扫过自己的手腕。那里原本有一颗朱砂痣,是她从小带到大的印记,此刻却变成了一个奇怪的图案——像是用暗红色的刺青烙上去的,弯弯曲曲的,仔细看去,竟像是两个满文。
记忆里的碎片瞬间涌来——原主曾听族里的老人说过,这是“异星”的意思。据说钮祜禄氏祖上曾有人见过“天外来客”,留下过这样的印记,只是从未有人当真……
云舒的心猛地一跳。
异星。
难道,这不仅仅是一场意外的穿越?
作者“废墟造梦师”推荐阅读《凤逆清廷:流量女星的清宫升职记》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UBA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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