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阁的星轨仪还在泛着微光，可殿内的气氛却沉得像铅。璃月（星瞳）躺在临时搭起的石台上，银蓝色的血脉在皮肤下疯狂窜动，原本苍白的脸颊泛起不正常的青紫色，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细碎的咳血声，星轨定世时强行引动血脉，此刻反噬正顺着经脉往心脉蔓延，蚀月轮落在枕边，连最微弱的星辉都快维持不住。
“怎么会这样！”顾聆风的星锁剑贴在她手腕上，金银光芒拼命往她体内输，却像石沉大海，反而被反噬的血脉绞得粉碎，“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
“是血脉绑定的代价。”墨辰的机械臂悬在璃月头顶，探针正扫描她的经脉图，屏幕上的红点密密麻麻，全是反噬的节点，“星穹族的星辰之力和血脉是共生的，强行抽干血脉引动星轨，就像把树的根拔了再强行结果，现在根要反过来绞碎树干了。”
石九突然抓起地上的星核碎片，往璃月嘴边塞：“把这个吃了！归墟海眼的魔晶都能扛住，这星核总有用吧！”
“没用！”墨辰一把拦住他，机械臂的关节处因用力而咔嗒作响，“她的经脉己经被反噬的血脉堵住了，任何外力都只会加速崩裂。除非……”他顿了顿，眼神突然变得异常坚定，“除非用百工阁的‘替命傀儡术’，把反噬转移到别人身上。”
“你疯了！”顾聆风猛地站起来，星锁剑的剑尖差点抵住墨辰的胸口，“转移反噬？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上次永黯盟的人用这邪术，结果两个人一起爆体而亡！”
“那是他们用的是残缺版。”墨辰从怀中掏出块青铜玉简，上面刻满复杂的机关符文，“这是我爹留下的《天工秘录》，里面记载的完整版替命傀儡术，能用自身血肉做‘傀儡芯’，把反噬的力量全部引到自己身上，代价是……”
“代价是什么？”石九的声音突然沉下来，他看着墨辰机械臂接口处蔓延的金属色，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代价是石化。”墨辰的指尖划过玉简上的“禁”字，语气异常平静，“替命后，身体会变成‘活傀儡’，经脉被石浆封住，再也动不了，也没法修炼，但……能保住璃月姑娘的命。”
“不行！”璃月突然睁开眼，虚弱地抓住墨辰的机械臂，“我不要你替我……你还要修你爹的地脉活化术，还要……”
“修机关术是为了什么？”墨辰打断她，机械臂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百工阁的祖师爷说过，机关是死的，人是活的，造傀儡、修阵法，最终都是为了护想护的人。”他转向顾聆风，“顾兄，帮我护法。这秘术需要一炷香时间，期间不能被打断，否则我们两个都会死。”
“我不准你这么做！”顾聆风的剑仍指着他，眼眶却红了，“我们可以找鸿蒙紫气，可以找太初秘藏，总有别的办法，不一定非要……”
“没有时间了。”墨辰的机械臂展开成复杂的阵盘，落在璃月身下，“她的血脉反噬最多撑半炷香，等心脉被绞碎，就算找到鸿蒙紫气也没用。”他突然笑了，“你还记得在雷泽，你说百工阁的人都是疯子吗？今天就让你看看，疯子是怎么护人的。”
石九突然别过头，用骨铲狠狠砸了下地面，却没再反对，他知道墨辰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更何况是为了救人。
顾聆风的剑慢慢垂落，手指因用力而发白：“我帮你护法，但若有一点危险，我立刻打断秘术。”
“不用。”墨辰的机械臂插入自己的肩窝，取出颗莹白色的晶体，那是他用自己的金丹融炼的“机关心”，“这颗心能稳住秘术，就算出问题，也只会反噬我一个人。”他将晶体放在阵盘中央，“璃月姑娘，闭上眼睛，别抵抗，反噬转移时会有点疼，但很快就好。”
璃月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却还是听话地闭上眼：“墨辰，对不起……”
“说什么傻话。”墨辰的指尖划过阵盘，符文瞬间亮起，金色的光带从阵盘延伸到他和璃月身上，“等我石化了，把我搬到百工阁的库房，那里有我爹留下的‘解石液’，说不定……”他没说完，却对着顾聆风眨了眨眼，“要是解不开，就把我的机械臂拆下来用，还能当几具傀儡的零件。”
“你闭嘴！”顾聆风的声音带着哽咽，星锁剑在身前展开防御阵，警惕地盯着周围，他怕任何一点干扰，毁了墨辰的心血。
符文的光芒越来越盛，璃月身上的青紫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墨辰的皮肤开始泛出灰白色。他的机械臂还在运转，调整着阵盘的符文，额头上渗出的汗水刚落下，就变成了细小的冰晶。
“快成了！”墨辰的声音开始发僵，他看着璃月的脸色慢慢恢复红润，嘴角扬起笑容，“顾兄，记得……帮我看看太初秘藏的机关……”
他的话音未落，阵盘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墨辰的身体猛地一震，灰白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指尖蔓延到全身。当光芒散去时，原本站在阵盘旁的墨辰，己经变成了一尊灰白色的石像，他还保持着调整符文的姿势，机械臂仍悬在半空，脸上带着释然的笑。
璃月猛地睁开眼，身上的血脉反噬己经消失，可当她看到那尊石像时，突然失声痛哭：“墨辰！你醒醒！我不要你变成这样！”她想扑过去，却被顾聆风拦住。
“别碰他。”顾聆风的声音沙哑，他轻轻抚摸着石像的脸颊，冰冷的石质下，还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灵力，那是墨辰的生机，被封存在石壳里，没有完全消散，“解石液……我们去找解石液。”
石九蹲在石像旁，用骨铲轻轻敲了敲墨辰的机械臂，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没说话，只是从怀中掏出个酒壶，倒了些酒在石像前：“臭小子，下次再这么自作主张，老子一铲拍碎你的石像。”
观星阁的星轨仪仍在转动，金色的星线牢牢锁住虚界裂缝，可此刻没人再去看那胜利的成果。顾聆风小心翼翼地抱起石化的墨辰，石像很沉，却轻得像他的道心，那是墨辰用自己的身体，守住的情义。
璃月捡起地上的青铜玉简，指尖拂过“替命傀儡术”的记载，眼泪滴在玉简上，晕开了古老的符文。她知道，墨辰不是疯了，是把“护人”这两个字，刻进了自己的骨血里，就像顾聆风的剑，石九的骨铲，都有自己要守护的东西。
“我们走。”顾聆风抱着石像，脚步坚定，“先去百工阁找解石液，再去太初秘藏，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让他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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