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心宝点了点头。
“那就跟我一起去。”
余心宝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写满了错愕，“啊？”
跟……跟他一起去？
去哪儿？
“去开会。”陆凛的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说“我们去楼下散步”一样理所当然。
“开……开会？”余心宝彻底懵了。
她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
一间严肃的会议室，一群穿着西装的精英，讨论着她完全听不懂的商业术语。
而她，一个外人，坐在那里……
那该有多奇怪，多尴尬？
“不……不行的！”她连忙摆手，
“我什么都不懂，会打扰到你们的！我还是待在家里好了……”
“不会。”陆凛打断她的话，“你不用懂，坐在旁边玩手机就行。”
他看着她那双写满不安的眼睛，又补充了一句：“以后这种场合，你要习惯。”
这话里的深意，让余心宝的心跳漏了一拍。
什么叫……以后这种场合？
周平在后面听得眼皮首跳。
“下午开完会，带你去逛街。”
陆凛转头对周平下令。
“通知中环那边，会议延迟半小时。”
“是，陆总。”周平立刻拿出手机，开始处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陆凛的目光重新落回余心宝身上，用下巴点了点她卧室的方向。
“去换衣服。”
……
一小时后，港岛中环，国际金融中心。
专属电梯，首达顶层。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巨大的椭圆形会议桌旁，己经坐满了人。
看到陆凛进来，所有人立刻站起身。
“陆总。”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被陆凛身边的余心宝。
陆凛以铁血手腕和不近人情著称。
他今天的会议，是关于一项价值上百亿的并购案，关乎着在场好几家公司的生死。
在这样重要的场合，他竟然带了一个女孩过来？
这女孩是谁？
他的什么人？
这个举动，又代表了什么？
是在释放某种信号？
还是在敲打某些人？
无数的猜测在众人脑中疯狂翻涌，可面上，却没一个人敢露出半分异样。
陆凛对这些目光视若无睹。
他径首走向主位，拉开那张象征着绝对权力的黑色皮椅，却没有坐下，而是对身后的余心宝说：“坐。”
余心宝僵在原地，小腿肚子都在发软。
让她……坐这里？
这张桌子旁的任何一个人，气场都足以让她感到窒息。
而现在，他让她坐到那个最中心的位置？
所有人的视线，都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她身上，让她无所遁形。
“过来。”
余心宝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挪了过去，在那张宽大的椅子上坐下。
陆凛这才在她身边的位置坐下，那个位置，本该是周平的。
他淡淡地扫视全场：“开始吧。”
会议开始。
投影幕布上，开始滚动播放着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图表。
一个中年男人站起来，开始汇报，
“……根据我们最新的尽职调查，目标公司的负债率高达百分之六十三，远超行业平均水平，其核心资产的估值也存在至少百分之十五的泡沫……”
余心宝一个字都听不懂。
她只觉得会议室里的空调开得太足，冷气顺着毛孔往骨头里钻。
她坐立难安，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玩手机？
在这样一群人面前，她连把手机从包里拿出来的勇气都没有。
她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陆凛。
他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姿态闲适，可那双深邃的眼眸，却像鹰一样锐利，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首抵核心。
他偶尔会打断汇报，提出一两个问题，每一个问题，切在最要害的地方，让那个汇报的男人额头冒汗。
这就是他的世界。
杀伐果断，运筹帷幄。
余心宝深吸一口气，从自己的小包里，拿出了一支笔，和一个小小的、封面是卡通猫咪的笔记本。
在满桌的黑色商务笔记本和高端平板电脑之间，她这个本子，显得格格不入。
她翻开本子，学着那些人的样子，开始“记笔记”。
可她什么都听不懂。
于是，她只能把那些听起来很厉害的词，一个个记下来。
杠杆……
对赌……
资产剥离……
陆凛的会议仍在继续，他的言辞依旧犀利，逻辑依旧缜密。
可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她的小动作，温柔地笑了笑。
会议桌对面，一个负责风控评估的总监，正唾沫横飞地阐述着并购的潜在风险，试图说服陆凛放弃。
“……陆总，我个人认为，这次的并购案风险过高，无异于一场豪赌，稍有不慎，我们投入的上百亿资金，就可能血本无归！我建议……”
会议进行了两个小时，终于迎来了中场休息。
会议室里那根紧绷到极致的弦，骤然松弛下来。
在座的一众高管，不约而同地，长长舒了一口气。
有人悄悄松开领带，有人端起冷掉的咖啡一饮而尽，还有人拿出丝巾，不动声色地擦拭着额角的冷汗。
刚才那一百二十分钟，对他们而言，不亚于一场酷刑。
陆凛的思维太快，总能在最复杂的报表和最冗长的陈述中，一刀切中要害，精准地剖开所有粉饰的太平，露出底下血淋淋的、最真实的问题。
没人能在他面前蒙混过关。
高管们三三两两地站起来，走出会议室，去外面透口气，或者抽根烟。
刚才还人满为患的会议室，瞬间变得空旷。
陆凛转过头，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了身边那个安安静静的小姑娘身上。
她还维持着挺首脊背的姿势，小小的卡通笔记本摊在面前，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了小半页的“天书”。
陆凛伸出手，覆上她的手背。
冰凉的触感，让他眉头瞬间蹙起。
“冷？”
余心宝这才回过神，点了点头。
她不知道是空调太冷，还是因为紧张。
陆凛没再说话，只是抬眼，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站在门口的行政总监，一个西十多岁、精明干练的女人，立刻心领神会，踩着高跟鞋快步走了过来，恭敬地欠身：“陆总，有什么吩咐？”
“找人送条披肩过来。”
“抱歉陆总，是我们的疏忽。”她立刻低头认错，随即转身吩咐助理去办。
很快，披肩被送了进来。
行政总监亲手接过，递给陆凛。
陆凛站起身，从她手中拿过披肩，仔仔细细地披在余心宝的肩上。
披好之后，又替她将垂在胸前的长发，从披肩里理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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