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琪和赵月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她们僵硬地转过头，看向刘老师，像是要从她那里寻求一个答案。
可刘老师此刻，比她们好不到哪里去。
刚才助理那句恭敬的“心宝小姐”，和那个九十度的鞠躬，像魔音一样，在她脑子里反复回响。
心宝……小姐？
陈老先生……请她过去？
这怎么可能！
她一定是听错了，一定是那个助理搞错了！
刘老师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试图用疼痛来让自己保持清醒。
陈星禾是什么人？
那是国内声乐界泰山北斗一样的人物，是活着的传奇。
他不重名，不为利，性子孤高，多少权贵想请他出山，都吃了闭门羹。
几年前，国内有个做房地产起家的富豪，公司年会，想请陈星禾去献唱一曲，开出了五千万的天价。
五千万，唱一首歌。
对普通人来说，是几辈子都赚不到的财富。
可陈星禾，眼皮都没抬一下，首接回了两个字。
不去。
那富豪不死心，托了无数关系，想跟陈老见一面，最后连陈老家的门都没能进去。
这件事，成了圈内人津津乐道的谈资，也成了陈星禾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最好证明。
一个连五千万都请不动的人，一个连顶级富豪都见不到面的人……
怎么会……怎么会用“请”这个字，去对待余心宝？
一个在她眼里，不过是靠着点不入流的手段，才勉强挤进京海大学的“关系户”？
除非……
一个让刘老师遍体生寒的念头，从心底冒了出来。
除非，余心宝背后的那个人，是连陈星禾都要给几分薄面，甚至是不敢得罪的存在。
刘老师的后背，瞬间就被冷汗浸湿了。
她想起了自己刚才对余心宝说的那些话。
“歪门邪道。”
“迟早有一天，要把自己给作死！”
“你又算什么东西？也配，来教我做事？”
刘老师的腿一软，差点没站稳，幸好及时扶住了旁边的化妆台。
“刘……刘老师……”赵月的声音都在发抖，“她……她到底是谁啊？”
李思琪也白着一张脸，看着刘老师，眼底全是恐惧。
她们不是傻子。
能让陈星禾的助理用上尊称，亲自来请的人，绝不是她们能惹得起的存在。
她们刚才，当着人家的面，是怎么嘲讽她的？
又是怎么配合着刘老师，对她冷嘲热讽的？
一想到这里，两个女孩的身体，都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
刘老师嘴唇翕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怎么知道余心宝是谁？
她只知道，自己这次，好像真的踢到铁板了。
……
另一边。
余心宝跟着助理，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一间宽敞的休息室。
房间里，一个精神矍铄，穿着中式盘扣对襟衫的老人，正坐在沙发上喝茶。
听见动静，他抬起头，看到余心宝，那双虽有年岁却依旧清亮的眼睛里，立刻染上了笑意。
“你这丫头，总算来了。”
“陈老师。”余心宝乖巧地叫了一声。
她走过去，很自然地在陈星禾身边坐下。
“您要来学校，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我要是提前说了，还能看到刚才那出好戏吗？”陈星禾哼了一声，显然，刚才化妆间里发生的一切，他都知道了。
他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在学校受委屈了？”
余心宝摇摇头，“没有。”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以前或许有，但现在不会了。”
他拿起桌上的一个保温杯，递给她，“阿凛那小子特地派人送来的，怕你嗓子干，让我盯着你喝。”
余心宝接过杯子，拧开盖子，里面是温热的胖大海雪梨茶，还加了蜂蜜，是她喜欢的甜度。
心里，也跟着甜了起来。
“他那是疼你。”陈星禾看着她这副小女儿家的娇态，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丫头，真是好福气。”
能让陆凛那种冷心冷情的男人，捧在手心里这么疼着。
就在这时，助理敲门走了进来。
“陈老，时间差不多了，校长和系主任都在外面等着了。”
“知道了。”陈星禾应了一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
“走吧，丫头。”
“陪我这个老头子，出去走一趟。”
余心宝愣了一下，“我……我也去？”
“当然，”陈星禾理所当然地挑了挑眉，“今天这场讲座，本来就是为你开的。”
“要不是阿凛那小子说你脸皮薄，不想太高调，我今天就首接在台上，宣布收你做我的关门弟子了。”
休息室的门被打开。
外面，校长，系主任，还有几个学校的领导，正恭敬地等在门口。
看到陈星禾带着一个年轻女孩的手走出来，所有人都愣住了。
陈星禾却像是没看到他们惊愕的表情，只是淡淡地对校长说：“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学生，余心宝。”
我的学生。
这西个字，众人都惊住了。
校长最先反应过来，脸上立刻堆起了热情的笑容，
“原来是陈老的爱徒！难怪年轻有为，是我们学校的荣幸啊！”
一行人，簇拥着陈星禾和余心宝，浩浩荡荡地朝着舞台侧方的入口走去。
路过那间化妆间时，门正好开着。
刘老师，李思琪，赵月三个人，还像木桩子一样僵在原地。
当她们看到被校长和系主任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的余心宝时，脸上的表情，己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那是极致的，混杂着恐惧和绝望的，崩塌。
余心宝的视线，淡淡地从她们身上扫过，没有停留，没有言语。
可这无声的漠视，却比任何尖刻的嘲讽，都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她们三个人的脸上。
音乐厅里，激昂的欢迎音乐响起。
主持人用最的热情，高声喊道：“现在，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华国声乐界的泰斗，陈星禾先生，隆重登场！”
追光灯，猛地打在了舞台的入口处。
全场上千双眼睛，齐刷刷地望了过去。
陈星禾缓缓地，从后台走出来。
而在他的身边，与他仅有半步之遥，同样沐浴在万丈光芒之下的，是余心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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