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穿过云层，将京海市的万家灯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余心宝靠在陆凛的怀里，透过舷窗，看着那片逐渐缩小的光海。
这里，是三万英尺的高空。
机舱里很安静，布置得像一个温馨雅致的小客厅。
空气里，是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木调清香，混合着淡淡的咖啡香气。
一切都美好得，像一场不真实的梦。
“在想什么？”陆凛低沉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
余心宝摇摇头，往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在想，我是不是在做梦。”
她小声地，近乎呢喃地说。
“如果是梦，我希望永远都不要醒过来。”
陆凛失笑，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傻瓜。”
他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然后低头，吻了上去。
“现在呢？”他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还觉得是梦吗？”
“不是梦……”
“凛哥哥，是真的。”
他才是她最真实的梦。
陆凛看着她这副又哭又笑的小花猫模样。
抬手将她脸上的泪痕拭去。
“以后不许再为那些不相干的人哭了。”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你的眼泪，很珍贵。”
余心宝用力地点点头。
“好。”
空乘人员送来了晚餐。
菲力牛排，黑松露意面，还有她最喜欢的奶油蘑菇汤。
陆凛亲自操刀，将牛排切成大小均匀的小块，推到她面前。
“尝尝看。”
余心宝叉起一块，放进嘴里。
肉质鲜嫩，汁水，美味。
可她觉得，最好吃的，还是他亲手为她切的这份心意。
吃过晚餐，空乘端上了一个小巧精致的黑森林蛋糕。
蛋糕上，用白巧克力写着一行漂亮的法文——Joyeux Anniversaire。
旁边，还插着两根数字蜡烛，“1”和“9”。
“生日快乐，我的宝宝。”
陆凛关掉了机舱里的主灯，只留下几盏昏黄的壁灯。
烛光跳跃，映着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满满的都是她的倒影。
“快许个愿。”
余心宝双手合十，闭上眼睛。
过去十八年，她从来没有过过一次像样的生日。
更别提，生日蛋糕和许愿了。
她记得有一年，大概是她十岁生日那天。
她鼓起勇气，问奶奶，可不可以吃一个鸡蛋。
奶奶骂骂咧咧地，说她是个赔钱货，白吃家里的粮食，还想吃鸡蛋，简首是痴心妄妄。
那天晚上，她躲在被窝里，哭湿了半个枕头。
她当时许了一个愿望。
她希望，能有一个人，带她离开那个家。
她希望，能有一个人，在她生日的时候，对她说一句“生日快乐”。
没想到，这个迟到了九年的愿望，在今天，以一种她做梦都不敢想的方式，实现了。
她的愿望，实现了。
她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里又许下了第二个愿望。
她希望，她眼前的这个男人，一生平安，喜乐顺遂。
她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许了什么愿？”陆凛笑着问她。
“不告诉你，”余心宝俏皮地眨了眨眼，“说出来就不灵了。”
陆凛看着她脸上那抹狡黠的笑意，心头一动。
他的小姑娘，终于不再是那副怯生生的，随时都会被吓跑的小兔子模样了。
她开始有了自己的小脾气，小狡黠。
让陆凛的心里，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成就感。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从京海飞到法国，大概需要八个多小时。”
“看来，你十九岁的生日，大部分时间，都要委屈你在飞机上过了。”
“不委屈。”
“一点都不委屈。”
“凛哥哥，你知道吗？这是我过的，最好的一个生日。”
“以前……从来没有人记得我的生日。我自己有时候都会忘记。”
“我从来没有吃过生日蛋糕，也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生日快乐。”
她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眸里，像是盛满了漫天的星光。
“只要是和你在一起，不管是在哪里，在做什么，对我来说，都是最好的。”
飞机，宫殿，还是那个小小的破屋，都没有区别。
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全世界最好的地方。
陆凛的心，被她这番话，撞得又软又疼。
“傻瓜。”
他以为，他给了她全世界。
却原来，她想要的，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他而己。
“余心宝。”
他忽然叫了她的全名，语气郑重。
余心宝在他怀里，轻轻地“嗯？”了一声。
“生日礼物，我己经准备好了。”
“不过，要等到了巴黎，才能给你。”
“现在，轮到你，送我礼物了。”
“啊？”余心宝懵了，“我……我没准备……”
“你准备了。”
陆凛低笑一声，抓起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那颗为她而疯狂跳动的心脏。
“把它给我。”
“把你的心，完完整整地，交给我。”
“以后，它就是我的，好不好？”
他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继续说了下去。
“既然是我的东西，那就要遵守我的规矩。”
“第一条，”
“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为那些不相干的人和事，伤心难过。”
“你的心，以后归我管。”
“它健不健康，开不开心，都由我负责。”
“所以，你想哭，想难过，可以。但必须先向我报备，拿到我的批准才行。”
男人英俊的脸上，是一本正经的霸道。
用一种匪夷所思的，却又温柔到极致的方式。
他这是在心疼她。
心疼她过去所受的委屈，心疼她为那些不值得的人流下的眼泪。
所以，他用这种独裁的方式，收回了她伤心的权利。
因为她的心，是他的了。
他自己的东西，他舍不得让它受一点点委屈和伤害。
“听见了没有？”
男人不依不饶地追问，像是要一个明确的答复。
余心宝在他怀里，用力地点头。
“听见了……”
“那这条规矩，你同不同意？”
“同意……”
“以后你的心，归谁管？”
“归你管……”
像是宣誓，也像是承诺。
陆凛终于满意了。
他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声音里带着一丝得逞的笑意。
“乖。”
“这才是我的好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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