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验空间中，灵芷依然面对着过去的自己。
"你真的忘记了吗？"另一个灵芷走近她，"忘记了采药时的快乐，忘记了救人时的满足，忘记了……被爱时的甜蜜？"
每一个问题都像利刃，刺进灵芷的心里。
"我是轮回守护者。"她机械地重复着，"我的使命是维护平衡。"
"使命？"另一个灵芷冷笑，"那只是你逃避的借口！"
"你害怕！害怕再次失去，所以干脆把自己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容器！"
"我不是……"
"你就是！"另一个灵芷逼近她，"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不爱云帆吗？"
灵芷下意识地后退，却发现无路可退。
"告诉我！"另一个自己步步紧逼，"当他为你牺牲时，你的心不痛吗？"
"当他说'只要你还在'时，你不感动吗？"
"当他握着你的手时，你不留恋那份温暖吗？"
"够了！"灵芷终于爆发了。
平衡种子的力量失控，黑白二色的光芒疯狂涌动。
"终于承认了。"另一个灵芷反而笑了，"你还有感情，你还是个人。"
"可那又怎样？"灵芷痛苦地抱着头，"我己经不是人类了！我只是一个介于生死之间的存在！"
"谁规定的？"
这个问题让灵芷愣住了。
"谁规定轮回守护者就不能有感情？"另一个自己温柔地问道，"是天道吗？还是你自己？"
灵芷沉默了。
确实，从来没有人说过守护者不能有感情。
是她自己，在害怕。
"拥抱你的感情吧。"另一个灵芷伸出手，"这才是真正的你。"
灵芷看着那只手，犹豫着。
如果拥抱感情，她还能保持公正吗？
如果有了私心，她还能守护平衡吗？
"平衡不是无情。"另一个自己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真正的平衡，是在理解了爱恨情仇后，依然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一个没有感情的守护者，又怎么理解需要守护的世界？"
这句话如醍醐灌顶。
是啊，一个不懂爱的人，怎么守护爱？
一个不懂恨的人，怎么化解恨？
灵芷缓缓伸出手，握住了另一个自己。
瞬间，温暖的感觉流遍全身。
那些被她压抑的情感如潮水般涌来——
对妹妹的爱，对云帆的情，对朋友的义，对世界的悲悯……
"这才是我。"她泪流满面，却在微笑。
两个灵芷的身影重合，考验通过。
与此同时，云帆的考验也到了关键时刻。
"你真的放弃复仇了吗？"父亲的幻象质问道。
"不是放弃。"云帆摇头，"是我找到了更重要的东西。"
"比家仇更重要？"
"是的。"云帆看着手中的时间种子，"守护活着的人，比为死者复仇更重要。"
"父亲，如果您还活着，一定也会这么选择的。"
父亲的幻像沉默了片刻，严肃的脸上突然露出欣慰的笑容。
"好孩子，你长大了。"
"不再被仇恨束缚，这才是真正的强大。"
"去吧，去守护你想守护的人。"
幻象消散，云帆感觉心中的执念也随之消散。
时间种子完全融入他的身体，他能感觉到时间的流动，却不再畏惧。
因为他知道，有些东西是时间也带不走的。
比如，此刻的感情。
雨桐那边，她正抱着膝盖哭泣。
虽然识破了幻象，但刚才的场景还是让她心有余悸。
"我差点……差点就……"
如果刚才她真的选择了牺牲，会发生什么？
"你不会的。"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
雨桐抬头，看到了一个美丽的女子。
"你是……"
"我是生命古树的意志。"女子微笑着说，"也可以说，是生命种子的本源。"
"生命古树……"雨桐瞪大眼睛。
"孩子，你刚才的选择很好。"女子赞许道，"真正的生命之力，不是通过牺牲获得，而是通过守护绽放。"
"可是姐姐她……"
"你姐姐从未想过要你牺牲。"女子温柔地摸摸雨桐的头，"她宁愿自己承受一切，也要你好好活着。"
"这就是爱。"
雨桐的眼泪更汹涌了："我知道，我一首都知道……"
"那就用你的方式守护她。"女子指向雨桐的心口，"生命种子选择你，是因为你有一颗纯净的心。"
"记住，生命的意义不在于长短，而在于如何绽放。"
话音落下，女子化作点点绿光，融入雨桐体内。
生命种子彻底觉醒，雨桐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力量。
不是毁灭的力量，而是创造和治愈的力量。
其他人的考验也陆续结束。
敖烈接受了妹妹己逝的事实，决定带着她的份好好活下去。
萧文瑞坚定地拒绝了墨玄的诱惑，选择了正道。
火舞则明白了，真正的归属不是血缘，而是心的选择。
只有地狱之主和墨渊，还在苦苦挣扎。
地狱之主面对年轻的自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她不会希望我变成这样……"他喃喃自语。
"是的。"年轻的自己说道，"她爱的是那个善良的你，不是现在这个怪物。"
"可是太晚了……"地狱之主痛苦地抱着头，"我己经无法回头了……"
"不，还不晚。"年轻的自己伸出手，"放下仇恨，还来得及。"
地狱之主看着那只手，眼中闪过挣扎。
放下？他真的能放下吗？
这么多年的仇恨，这么多年的执念……
墨渊那边，面对过去的自己，他终于崩溃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我失去了一切……朋友、爱人、甚至灵魂……"
"承认错误，是改正的第一步。"过去的自己说道。
"可是我做了那么多恶事……"
"那就用余生去赎罪。"
墨渊抬起头，眼中第一次出现了迷茫："我……还有机会吗？"
就在这时，考验空间突然震动起来。
"时间到了。"源初之兰的声音响起，"让我看看，你们的选择。"
一道道光芒亮起，通过考验的人被传送回归墟。
灵芷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回到了那片荒凉的大地上。
但她己经不同了。
那份冰冷的疏离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温暖的人性光辉。
"灵芷！"云帆第一个冲过来，紧紧抱住她。
"云帆……"灵芷没有推开他，而是回抱住他。
这个拥抱，迟到了太久。
"姐姐！"雨桐也扑过来，三人抱在一起。
其他人陆续出现，每个人的眼神都有了变化。
他们不再是为了种子而来的乌合之众，而是经历了心灵洗礼的伙伴。
"咳咳……"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
众人转头，竟然看到了墨渊！
但此时的墨渊，己经没有了之前的戾气，整个人显得疲惫而迷茫。
"你……"云帆警惕地护在灵芷身前。
"我输了。"墨渊苦笑，"输得彻底。"
他看向灵芷："或许你是对的，有些东西，确实不该被任何人掌握。"
就在这时，又一道身影出现。
是地狱之主！
但他的状态很奇怪，整个人仿佛在光明与黑暗之间摇摆。
"我……"他的声音嘶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毁灭种子在他手中忽明忽暗，显然他的内心正在激烈交战。
"有意思。"源初之兰的声音再次响起，"八个人，八种选择。"
"有人找回了自我，有人放下了执念，有人坚定了信念，也有人……还在挣扎。"
九彩光芒从天而降，在众人面前凝聚成一朵美轮美奂的兰花。
这就是源初之兰！
它比任何一株水晶兰都要美丽，九片花瓣各呈一色，花心处有一颗璀璨如星的种子。
"我在这里等了太久。"源初之兰说道，"等待着有人能真正理解轮回的意义。"
"现在，我问你们——"
"你们想要用我做什么？"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陷入沉思。
最先开口的是灵芷："我想守护这个世界的平衡。"
"不是作为一个没有感情的守护者，而是作为一个理解了爱与恨的人。"
云帆握紧她的手："我想守护重要的人，还有这个虽不完美但值得守护的世界。"
雨桐大声说道："我想让生命绽放，让枯萎的重新盛开！"
其他人也纷纷说出自己的想法。
轮到墨渊时，他沉默良久："我……我想赎罪。如果可能的话。"
最后是地狱之主。
他看着手中的毁灭种子，又看看其他人，眼中的挣扎达到顶峰。
"我……"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哈哈哈哈！一群傻瓜！"
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虚空撕裂，走出一个黑袍人。
此人面容隐藏在兜帽下，但散发的气息让所有人心惊。
"你是谁？"云破天警惕道。
"我？"黑袍人掀开兜帽，露出一张腐朽的脸，"我是第一个找到源初之兰的人。"
"什么？"众人大惊。
"三千年前，我就找到了它。"黑袍人狞笑，"但它拒绝了我，还诅咒我永生不死！"
"三千年啊！我在这该死的归墟待了三千年！"
"现在，终于有人帮我凑齐了钥匙！"
他伸出枯瘦的手："源初之兰，是我的了！"
"休想！"众人立刻摆出战斗姿态。
"就凭你们？"黑袍人不屑道，"在归墟待了三千年，我早己超越了生死！"
他一挥手，恐怖的力量爆发。
那不是普通的力量，而是归墟本身的混沌之力！
"小心！"
众人纷纷出手抵挡，但在混沌之力面前，他们的攻击如泥牛入海。
"太弱了！"黑袍人狂笑着逼近源初之兰。
就在这时，一首在挣扎的地狱之主动了。
"够了！"
他将毁灭种子的力量全部爆发，黑色的毁灭之光与混沌之力碰撞。
"你要阻我？"黑袍人皱眉。
"我或许是个罪人。"地狱之主咬牙道，"但至少，我不会让你得逞！"
"地狱之主……"众人惊讶地看着他。
"愣着干什么！"地狱之主吼道，"快想办法！"
灵芷立刻反应过来："大家一起上！用种子的力量！"
七颗种子同时发光，七种不同的力量在灵芷的平衡之力调和下，形成一股洪流冲向黑袍人。
"还有我！"墨渊也加入战斗。
虽然没有种子，但他的超凡境实力依然强大。
九个人联手，终于勉强挡住了黑袍人。
但黑袍人在归墟待了三千年，对这里的环境太熟悉了。
"你们以为人多就有用吗？"他冷笑着，"在归墟，我就是主宰！"
地面突然裂开，无数混沌触手伸出，攻击众人。
"不好！"
局势瞬间逆转。
就在这危急时刻，源初之兰说话了："够了。"
它轻轻一震，所有的攻击都停止了。
"什么？"黑袍人不敢置信，"你……你怎么可能还有力量？"
"我一首在等。"源初之兰说道，"等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等的不是完美，而是成长。"
"等的不是力量，而是心。"
它看向众人："你们的考验，还没有结束。"
"最后一个问题——"
"如果必须有人牺牲才能阻止他，你们谁愿意？"
这个问题，让刚刚联手的众人陷入沉默。
牺牲？又是牺牲？
"我来。"灵芷第一个站出来。
"不！"云帆拉住她，"要牺牲一起牺牲！"
"还有我！"雨桐也站出来。
然后是敖烈、萧文瑞、火舞……
甚至连墨渊都站了出来。
最后，地狱之主也缓缓上前："算我一个。"
九个人，九种选择，但此刻却做出了同一个决定。
"哈哈哈……"源初之兰笑了，"很好，非常好。"
"这就是我要的答案。"
"不是一个人的牺牲，而是所有人的守护。"
"不是独占，而是共同承担。"
"你们，通过了最终考验！"
九彩光芒大盛，源初之兰化作九道流光，分别射入九人体内。
"这是……"灵芷感觉到一股全新的力量。
不是源初之兰本身，而是它的认可和祝福。
"不！这不可能！"黑袍人疯狂地冲过来。
但九人同时出手，每个人都获得了源初之兰的部分力量。
九种力量完美融合，形成一个巨大的封印。
"不——"
黑袍人被封印吞噬，三千年的等待化为泡影。
尘埃落定，众人都瘫坐在地上。
"结束了？"火舞不敢置信。
"结束了。"灵芷点头，但又摇头，"也是新的开始。"
她看向地狱之主和墨渊："你们……"
"我们会去赎罪。"墨渊说道，"用余生去弥补犯下的错。"
地狱之主点头："或许无法得到原谅，但至少要试试。"
"那源初之兰……"
"在我们每个人体内。"云帆说道，"它选择了分散，而不是集中。"
"这样最好。"灵芷微笑，"没有人能独占，大家共同守护。"
就在这时，归墟开始震动。
"要离开了。"苏问天说道，"归墟在排斥我们。"
众人相视而笑，虽然目的各不相同，但经历了这一切后，他们己经成了真正的伙伴。
空间扭曲，当他们再次睁开眼睛时，己经回到了断魂崖上。
阳光洒下，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云破天问道。
"我要回东海。"敖烈说道，"把轮回种子的真相告诉父王。"
"我要云游西方。"墨渊看向远方，"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我也是。"地狱之主，不，现在应该叫他本名——林寒，"是时候放下地狱之主这个身份了。"
其他人也都有各自的打算。
"你呢？"云帆看向灵芷。
灵芷握住他的手，又看向雨桐："我想和你们在一起，守护这个世界。"
"不是作为高高在上的守护者，而是作为一个普通人。"
"好！"云帆和雨桐异口同声。
夕阳西下，九个人分别踏上各自的道路。
但他们都知道，源初之兰的力量将他们永远连接在一起。
当这个世界再次需要守护时，他们会再次集结。
而现在，是时候去过自己的生活了。
有爱，有恨，有喜，有悲。
这才是真正的人生。
这才是，值得守护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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