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霄峰的夜雾裹着血腥气，在悬壶谷临时驻地的回廊里凝结成霜。沈砚秋刚将最后一缕「天机乱」粉末收入瓷瓶，窗棂突然传来刺耳的碎裂声。十二道黑影破窗而入，黑袍上绣着的半截棋盘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手中锁链交织成密不透风的网，瞬间将他困在中央。
「沈谷主倒是从容。」为首的黑衣人抬手摘下面具，青铜碎片落地的脆响里，露出张与凌霄宗宗谱上一模一样的面容 —— 苍白的鬓角，鹰隼般的眼，还有眉心那道月牙形的剑疤，正是百年前突然失踪的凌霄宗前宗主，玄宸真人。
沈砚秋的指尖在袖中轻轻叩响青玉算盘，算珠暗纹浮现出「宗主」二字。他望着对方胸口镶嵌的半块天道碎片，那碎片边缘的齿痕与自己灵脉中的主控碎片严丝合缝：「前宗主倒是舍得这身皮囊，竟用锁天粉将道心嵌进碎片里。」
玄宸真人抚过胸口的碎片，那里的皮肤己与玉石融为一体，血管状的金线顺着碎片纹路游走：「三百年前你能徒手捏碎天道规则，如今怎会不懂碎片的妙处？」他突然挥手，十二名黑衣人同时单膝跪地，锁链在玄玉地面刻出「困龙锁魂阵」的阵基，「倒是沈谷主藏得深，谁能想到悬壶谷的药罐子，竟是墨渊的转世。」
沈砚秋剧烈地咳嗽起来，帕子上的血珠滴在锁链上，激起细碎的银光。他看着玄宸胸口的碎片突然亮起，那些金线竟顺着锁链逆流而来，在地面组成上古篆文：「看来前宗主不仅没死，还成了落子无悔的执棋人。」
「执棋人？」玄宸真人冷笑，指尖在碎片上轻轻一点，十二名黑衣人的本命棋子突然浮空，在阵眼组成旋转的星图，「我是造棋人。」星图中央浮现出块泛黄的玉简，篆文在月光下流转，赫然是「天道食谱」西个古字，「你不是一首想知道青霄论道的真相？」
玉简自动翻开的刹那，沈砚秋的瞳孔骤然收缩。泛黄的竹片上，朱砂记录着密密麻麻的数字：
「玄元三年，献祭三百修士道心，天道赐福凌霄宗弟子修炼速度翻倍」
「玄元三百年，献祭千名金丹，天道允诺锁死棋修灵根」
「最近一次记录：玄元六百年，沈砚秋叛逃，献祭中断」
「原来如此。」沈砚秋的声音带着咳后的沙哑，算珠在袖中疯狂转动，将玉简内容拓印成淡金色的光纹，「所谓天道赐福，就是用修士道心喂饱这破棋盘。」
玄宸真人突然狂笑，锁链应声收紧：「你以为上古大能造棋盘是为了封印天道？」他抓起枚黑衣人的本命棋子，那棋子在掌心化作灰烟，「是为了圈养！就像凡人圈养家畜，每隔三百年割次肉，才能保天道不吞噬六界。」
沈砚秋的后背撞上光壁，锁链嵌入皮肉的刺痛里，突然想起三百年前诛仙台的血色。那时的玄宸还是个炼气弟子，正捧着记录献祭名单的玉简，在凌霄宗宗主身后笑得狰狞。
「前宗主当年亲手割了三百棋修的道心，如今倒来教我道理？」沈砚秋屈指弹向最近的黑衣人，袖中飞出的淡粉色药粉在对方灵脉处炸开，「可惜你的食谱漏了最重要的一页 —— 被圈养的牲畜，迟早会啃断缰绳。」
性感大蟑螂173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被药粉击中的黑衣人突然抽搐，灵脉中涌出的不是灵力，而是淡金色的棋纹。那些纹路顺着锁链蔓延，在玄宸真人的碎片上灼出白烟：「你在锁链里下了心棋蛊？」
「悬壶谷的药，既能救人，亦能让棋子反噬主人。」沈砚秋看着十二名黑衣人同时发出惨叫，他们的本命棋子正在阵眼互相撕咬，「前宗主可知，你胸口的碎片里，还藏着当年被你献祭的棋修残魂？」
玄宸真人的脸色瞬间惨白。他猛地按住碎片，那里的金线突然暴走，在皮肤上勒出深可见骨的沟壑：「不可能！锁天粉能镇住一切阴邪！」
「可镇不住因果。」沈砚秋的声音穿透锁链的轰鸣，青玉算盘突然腾空，算珠在阵眼组成与玉简相同的食谱，「你看，这上面的数字正在变 —— 玄元九百年，献祭者：玄宸真人。」
玄宸真人的道心突然剧痛。他看着胸口的碎片裂开细纹，三百年前被献祭的棋修面容从裂缝中涌出，每个魂影都举着染血的剑，嘶吼着扑向自己的灵台：「沈砚秋！我要你陪葬！」
他猛地捏碎玉简，无数金色字符如潮水般涌向沈砚秋。那些字符在空中凝成巨大的「祭」字，正是三百年前用来封印墨渊灵根的咒文。
沈砚秋的灵脉突然剧烈震颤。主控碎片与玄宸的半块碎片产生共鸣，在玄玉地面拼出完整的天道棋盘。他看着棋盘中央的「天元」位突然亮起，那里浮现出悬壶谷的轮廓 —— 谷中弟子正在栽种新的药草，而药田的形状，恰是「逆命」二字。
「前宗主可知，你漏算了悬壶谷的医道？」沈砚秋的声音带着穿透时空的力量，锁链在共鸣中寸寸碎裂，「我们能用三百年的药香，慢慢解开封印。」
玄宸真人的惨叫响彻夜空。他胸口的碎片彻底崩裂，道心被残魂啃噬成筛子。在他化作飞灰的最后一刻，终于看清沈砚秋背后的棋盘纹身 —— 那纹路上，每颗棋子都刻着个名字，正是三百年前被他亲手献祭的棋修。
十二名黑衣人同时溃散，锁链落地的脆响里，露出内部刻着的悬壶谷禁术铭文。沈砚秋俯身拾起片锁链碎片，上面的「逆命禁制」西个篆字，正是自己三百年前亲手所刻。
远处的凌霄宗主殿，玄阳真人突然从冥想中惊醒。他看着水镜中沈砚秋的身影，指尖的天命剑胚突然炸裂：「玄宸…… 你终究还是让他解开封印了。」
水镜的倒影里，沈砚秋正将半块新得的碎片按在青玉算盘上。算珠重组的刹那，青霄峰的夜空突然亮起，无数被献祭的修士残魂从碎片中涌出，在云端组成巨大的「劫」字。
「三百年的账，该清算了。」沈砚秋对着虚空轻语，算珠上浮现出玄阳真人的身影，对方正将最后半块碎片嵌入诛仙台的地基，「前宗主留下的食谱，正好当请柬。」
悬壶谷的方向突然传来钟声，那是逆命大阵启动的信号。沈砚秋望着谷中升起的淡绿色光幕，那里的药草正在疯长，根茎在地面织成与他背后相同的棋盘。
他知道，当三块碎片在诛仙台合一时，青霄论道的真正棋局，才会落下最血腥的一子。而玄宸真人临终前的惨笑，不过是为这场终局，奏响了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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