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霄峰地底传来的轰鸣震得论道台摇摇欲坠。沈砚秋站在天道棋盘的裂纹前,胸口的旧伤正与渗出的金色血液产生共鸣,淡金色的主控碎片在他掌心剧烈震颤,边缘的纹路与裂纹严丝合缝,像一把等待了三百年的钥匙。
“沈砚秋!你敢!” 屠煞的残躯从碎石堆中爬出,心口的棋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那是天道的禁忌!强行嵌合碎片会引发六界崩塌!”
沈砚秋没有回头,指尖抚过碎片上的 “天衍” 古篆:“三百年前你们用七千修士道心炼制‘生人屠’时,怎么没想过禁忌二字?” 他突然转头,眼底的病弱雾气彻底消散,露出化神巅峰的锐利锋芒,“何况,这不是嵌合,是解锁。”
执棋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青铜面具上的裂纹渗出金色血液:“你终于找到正确的位置了。” 他抬手扯下面具,露出与沈砚秋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眉宇间多了道三百年前的剑疤,“知道为什么你的残魂总在悬壶谷转世吗?”
沈砚秋的指尖在碎片上停顿:“因为逆命大阵的阵眼,就在悬壶谷禁地。”
“不止。” 执棋人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将半块漆黑的 “保险丝” 碎片按在他掌心,“悬壶谷的每代谷主,都是你残魂的容器。而我,是第一个成功觉醒的‘钥匙胚’。”
金色血液从棋盘裂纹中喷涌而出,在空中凝成三百年前的画面:悬壶谷长老们浑身是血地围在祭坛前,将本命灵力注入一块淡金色碎片,为首的老谷主笑着扯断自己的灵脉:“用我们的道心当锁芯,总能护他转世成功……” 画面最后定格在祭坛中央的石碑上,刻着与沈砚秋胸口相同的印记。
“他们用生命布下了‘钥匙 - 锁’的循环。” 沈砚秋的声音带着震颤,主控碎片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所以你才故意让屠煞夺取道心碎片,就是为了让我找到正确的嵌合点?”
执棋人突然剧烈咳嗽,嘴角的血迹滴在漆黑碎片上:“这枚‘保险丝’是最后一块碎片,也是引爆器。” 他将碎片塞进沈砚秋掌心,青铜面具 “当啷” 落地,“我的道心能触发它,你的主控碎片能引导它 —— 我们合力,才能彻底炸碎这囚笼。”
远处传来凌霄宗宗主的怒吼:“拦住他们!那是天道最后的根基!” 玄阳真人踏着飞剑冲来,手中的天道残片泛着不祥的红光,“沈砚秋,你可知炸碎棋盘的后果?六界规则会陷入混乱!”
“混乱?” 沈砚秋将主控碎片对准裂纹,金色血液顺着他的指尖流入缝隙,“总好过被你们当成养料喂养三千年!” 他转头看向执棋人,两人的掌心同时亮起,“准备好了吗?”
执棋人笑起来,笑声里带着释然:“三百年前没能陪你走完的棋,今天该收官了。” 他猛地捏碎自己的道心,漆黑碎片瞬间炸开,与主控碎片产生剧烈共鸣。
“不 ——!” 玄阳真人的怒吼被淹没在轰鸣中。天道棋盘的裂纹突然扩大,金色血液如喷泉般涌出,在空中组成无数细小的棋域。每个棋域里都浮现出不同的记忆:有悬壶谷长老们赴死前的笑容,有被献祭修士的最后挣扎,还有三百年前墨渊在诛仙台布下的逆命棋局。
“那是…… 我师父!” 一名白发修士突然跪倒,对着其中一个棋域泣不成声,“他当年说去论道,其实是被当成了祭品!”
“还有万毒门的老门主!” 云怜的声音带着颤抖,看着棋域中那个用毒术对抗天道的身影,“他不是被灭门,是在保护最后一块碎片!”
沈砚秋站在光芒中央,身上的月白道袍无风自动,病弱的气息彻底消散。化神巅峰的威压如潮水般扩散,他看着那些交织的记忆碎片,突然明白了执棋人的话 —— 所谓钥匙,从来不是单一的碎片,而是三百年前的牺牲与三百年后的觉醒共同铸成的宿命。
“天道棋盘,给我 —— 破!”
随着他的怒吼,主控碎片彻底嵌入裂纹。天道棋盘发出最后一声悲鸣,轰然炸裂成万千光点。那些光点在空中凝成新的星图,不再是禁锢修士的囚笼,而是无数条交织的轨迹,像一盘没有固定规则的新棋。
“逆命者!” 玄阳真人握着最后的天道残片怒吼,残片上的纹路正在消退,“你们会被新的规则吞噬!”
沈砚秋没有理会,只是将青玉算盘抛向空中。算珠在光芒中散开,组成一个从未见过的卦象 —— 乾位空着,坤位亮着,其余六爻流转不定。
“新的规则?” 他的声音透过漫天光点传遍六界,“从来就不该有谁来制定规则。” 算珠突然重组,在空中形成八个古篆:“局破人未亡,新棋始落盘。”
光点渐渐散去,露出满目疮痍的青霄峰。沈砚秋落在破碎的论道台上,看着幸存的修士们面面相觑,突然有人指着天空 —— 那里的星图正在缓慢转动,每个人的头顶都出现了一枚小小的棋子,有的是白色,有的是黑色,却再也没有固定的棋路。
“我的本命棋子……” 苏清玄惊讶地看着掌心,原本的天机子棋子变成了一枚透明的玉石,“它不再推演吉凶了。”
“快看血煞教的人!” 青禾突然惊呼。那些幸存的血煞教徒身上,“生人屠” 的印记正在消退,露出原本的灵根光芒。
执棋人的身影在光芒中渐渐透明,他对着沈砚秋笑道:“记得吗?三百年前你说,真正的棋修,要让每个棋子都有自己落子的权利。”
沈砚秋点头,看着他化作光点融入新的星图:“我记得。”
玄阳真人瘫坐在地,手中的天道残片彻底失去光泽。他看着沈砚秋走来,突然惨笑道:“你赢了…… 但这混乱不会持续太久,总会有人想重新制定规则。”
“或许吧。” 沈砚秋捡起残片,随手丢向空中。残片在阳光下化作粉尘,“但至少现在,每个人都可以做自己的执棋人。”
云怜走到他身边,看着那些重新流动的灵脉,突然问道:“谷主,接下来去哪?”
沈砚秋望向悬壶谷的方向,那里的药圃正在重建,炊烟袅袅。他笑起来,久违的温和中带着化神修士的威严:“回去煎药。毕竟,还有很多旧伤需要慢慢调养。”
远处的天际,青玉算盘的算珠还在缓缓转动,最后停留在 “天元” 位 —— 那里空着,却透着无限的可能。就像这刚刚挣脱桎梏的六界,没有既定的天命,只有无数等待落子的新局。
青霄论道台的废墟上,不知是谁先落下了第一枚棋子。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修士加入进来,在破碎的玄玉上布出一盘混乱却鲜活的棋。阳光穿过云层,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映出久违的、不必被天命裹挟的笑容。
沈砚秋站在人群边缘,看着这盘没有胜负的棋,突然想起三百年前师父说的话:“棋道的真谛,从来不是赢,是让每个棋子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 他转身走向悬壶谷,背影在阳光下拉得很长,胸口的旧伤处,那枚淡金色的印记正在缓缓消退,像一个终于完成使命的符号。
新的棋局,己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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