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霄山巅的云海在轰鸣中翻涌如沸,沈砚秋半跪于崩裂的玄玉台边缘,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落在地,竟化作细碎的金色棋纹。天道化身消散的位置仍残留着刺目的白光,九道流光从光团中弹射而出,拖着彗星般的尾焰划破苍穹 —— 那是震碎的天道棋盘主碎片,每块都裹挟着残碎的秩序规则,如失控的星辰射向六界。
“谷主!” 青禾扑过来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药箱里的 “回魂丹” 在灵力冲击下簌簌作响,“碎片散了!九块主碎片全散了!”
沈砚秋望着碎片消失的方向,胸口的旧伤因剧烈共鸣而灼痛。那些碎片飞过之处,空间泛起水波般的涟漪,凡界的农田突然长出发光的灵草,魔界的熔岩里凝结出冰晶,连冥界的忘川河都泛起倒流的金光。
“规则冲突……” 他咳出一口血,血珠在空中凝成半枚棋子,“每块碎片都带着天道的秩序烙印,落入各界定会引发混乱。”
话音未落,西方天际突然传来刺目的红光。凌霄宗残存的化神长老秦苍澜踏着飞剑冲出云层,手中 “天命追魂旗” 猎猎作响,旗面绣着的北斗星纹正与其中一块碎片产生共鸣,红光首指青霄山深处的凌云观废墟。
“沈砚秋!你这逆贼!” 秦苍澜的怒吼震落崖壁碎石,旗尖射出的红光在废墟上空凝成巨大的罗盘,“天道遗泽岂容你亵渎!今日便用你的道心献祭,重聚棋盘碎片!”
观台下的凌霄弟子纷纷举起令牌呼应,金色灵光在人群中组成 “天命” 二字:“重聚棋盘!再续道统!”“逆命者死!”
沈砚秋扶着青禾站起身,月白道袍上的棋纹突然亮起:“秦长老还不明白?” 他屈指轻弹,袖中青玉算盘飞出,算珠在半空组成六界地图,每处碎片落点都标注着诡异的光晕,“这些碎片不是遗泽,是天道崩溃前的诅咒。”
秦苍澜冷笑一声,突然将本命精血喷在追魂旗上:“妖言惑众!” 旗面红光暴涨,竟强行扭曲了凌云观废墟的空间规则,靠近的几名低阶弟子突然发出惨叫 —— 他们的灵根正在反转,火属性修士浑身结冰,水灵根者体表燃起烈焰。
“这是…… 灵根变异!” 青禾失声惊呼,想起沈砚秋曾说的 “规则可篡改”,“碎片的秩序规则在和空间原生规则打架!”
沈砚秋的目光落在观台西侧。那里的空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碎石悬浮在空中组成怪异的几何体,隐约能看见碎片坠落时留下的残影。“秦长老想重聚棋盘,也要问问六界答不答应。”
话音刚落,废墟深处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一只生着双翼的冥界骨兽冲破空间裂隙,骨爪上凝结的幽冥寒气与碎片残留的秩序规则碰撞,激起漫天冰雾。紧随其后的是魔界的血鸦群,它们穿过扭曲的空间时,羽毛竟诡异地化作金色鳞片。
“冥界和魔界的原住民来了。” 沈砚秋的算盘突然轻响,第三枚算珠浮现出凌云观地底的景象 —— 那块坠落的碎片正嵌在三清像的眉心,周围的地砖以碎片为中心旋转,形成黑白相间的太极图。
秦苍澜脸色骤变,突然对身后的弟子喝道:“布阵!用‘锁灵阵’护住碎片!” 他自己则握紧追魂旗冲向骨兽,旗尖红光如鞭,竟硬生生将骨兽抽退三步,“谁敢染指天道遗泽,杀无赦!”
骨兽发出愤怒的嘶吼,骨爪拍向地面。诡异的是,它拍出的冲击波在接近碎片时突然折返,反而震得凌霄弟子连连后退。沈砚秋看着这一幕突然笑了:“看到了吗?连冥界的畜生都知道,这碎片是灾不是福。”
观台东侧的空间突然撕裂,云怜带着万毒门弟子从裂隙中冲出。她脖颈的千蛛胎记泛着红光,手中的 “蚀灵蛊” 瓷瓶悬浮在空中,瓶口对准碎片的方向:“沈谷主说的没错,这碎片正在污染土地。”
她刚要放出蛊虫,一道黑影突然从空间扭曲处闪出。那人黑袍上绣着 “落子无悔” 的暗纹,手中棋子弹出,竟在半空组成无形的屏障,将蚀灵蛊全部挡回:“万毒门的小丫头,这等重宝还轮不到你们染指。”
云怜怒喝一声,指尖弹出三道毒针:“三百年前你们就抢我外公的碎片,今日还敢放肆!” 毒针穿过屏障时突然转向,反而射向凌霄弟子,激起一片惨叫。
沈砚秋的算盘剧烈震颤,算珠上的六界地图突然亮起多处红点 —— 其他八块碎片的坠落点都爆发了冲突:凡界的修真门派正在围攻误入的仙界使者,妖界的狐族用幻术困住了试图抢夺碎片的玉衡阁残部,连最平静的仙界都传来灵脉暴走的异象。
“够热闹了。” 沈砚秋突然抬手,掌心的血珠化作三枚血色棋子,“青禾,带弟子守住西侧;云怜,帮我缠住落子无悔的人。” 他自己则冲向观台中央,“秦长老,这碎片归谁,不如我们赌一局?”
秦苍澜正被骨兽和血鸦群围攻,闻言怒极反笑:“赌?我便让你这逆贼看看,什么叫天命难违!” 他猛地将追魂旗插入地面,旗面红光冲天而起,竟暂时逼退了骨兽,“用你们的道心为祭,助我重聚棋盘!”
凌霄弟子纷纷盘坐,双手结印准备献祭。然而他们的灵力刚涌向碎片,便被扭曲的空间规则反弹,半数弟子当场口吐鲜血,道心出现裂痕。
“还看不明白吗?” 沈砚秋的声音透过混乱传遍观台,“旧的天道己经死了!你们献祭再多道心,也续不上破碎的规则!” 他突然冲向碎片,指尖在接近扭曲空间时划出复杂的纹路,“这碎片,我悬壶谷要了!”
秦苍澜目眦欲裂,举旗便追:“拦住他!”
就在此时,碎片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所有人都被晃得睁不开眼,待光芒散去,众人惊骇地发现 —— 观台中央的空间竟裂成九块,每块都映出不同的景象:凡界的农田、魔界的熔岩、冥界的忘川…… 而那块碎片,正悬浮在空间裂隙的正中央,缓缓旋转。
“这是…… 六界缩影?” 云怜失声惊呼,胎记的纹路与碎片产生共鸣,“它在吸收各界的规则!”
沈砚秋的算盘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巨响。他看着碎片旋转的轨迹,突然想起三百年前墨渊在诛仙台布下的最后一局棋:“它不是要被重聚,是要自己选择归处。”
秦苍澜根本不信,仍举着追魂旗冲向碎片:“妖言惑众!”
然而他刚踏入空间裂隙,整个人便诡异地分成九道身影,分别落入不同的空间碎片。其中一道身影坠入凡界的景象,竟瞬间苍老了百岁,灵根也从金系转为最普通的杂灵根。
“规则同化……” 青禾捂住嘴,“碎片在强迫入侵者适应各界规则!”
沈砚秋望着在裂隙中挣扎的秦苍澜,突然对云怜和落子无悔的黑衣人说:“这碎片谁也抢不走。” 他屈指轻弹,三枚血色棋子射入裂隙,“但我们可以赌它最终会选择哪种规则。”
棋子在碎片周围爆炸,化作三道不同的光晕:悬壶谷的医道、万毒门的毒术、落子无悔的棋纹。碎片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九块空间碎片开始以不同的速度流逝时间 —— 有的瞬间度过百年,有的则回溯到上古。
“它在比较……” 落子无悔的黑衣人喃喃自语,突然对身后的同伴道,“通知总部,碎片有自我意识!”
云怜的蚀灵蛊突然躁动起来,纷纷飞向碎片:“我的蛊虫说,它在哭。”
沈砚秋的目光变得复杂。他能感觉到碎片中残留的天道意志,那意志充满了疲惫与不甘,就像三百年前被他逼到绝路的自己。“它不想再被任何人掌控。”
观台外突然传来震天的钟声。玉衡阁的残余势力赶到,苏清玄站在为首的位置,手中龟甲悬浮,上面的卦象显示碎片即将稳定:“沈谷主,不如我们联手封印它,免得六界大乱。”
沈砚秋摇头,指尖在算盘上轻轻一点:“不必。” 他看着碎片周围的空间裂隙渐渐愈合,“它己经选好了归处。”
话音刚落,碎片突然化作一道流光,没入观台西侧的空间扭曲处。那里的骨兽发出兴奋的嘶吼,驮着碎片冲入冥界裂隙,留下的空间涟漪中,隐约能看见忘川河畔长出了会发光的灵草 —— 那是秩序规则与幽冥规则融合的迹象。
秦苍澜的身影从裂隙中跌出,头发全白,灵根尽废。他望着碎片消失的方向,突然喷出一口黑血:“天道…… 真的死了……”
沈砚秋收起算盘,算珠上的六界地图显示其他碎片也都找到了归宿:有的融入妖界的灵脉,有的沉入凡界的深海,还有一块竟钻进了一名凡人婴儿的眉心。
“结束了。” 他对青禾和云怜说,胸口的旧伤终于不再疼痛,“接下来,该让六界自己选择规则了。”
云怜看着冥界裂隙闭合的位置,突然笑道:“那骨兽带着碎片去冥界,怕是要给阎王爷添不少麻烦。”
落子无悔的黑衣人深深看了沈砚秋一眼,突然化作黑影没入空间裂隙:“后会有期。”
苏清玄走到沈砚秋身边,龟甲上的卦象己经模糊:“沈谷主,玉衡阁…… 该何去何从?”
沈砚秋望着朝阳穿透云海,照亮布满裂痕的观台:“去看看凡界的那块碎片吧。”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释然,“听说那个婴儿,天生就会用手指在地上画棋盘。”
青霄山的晨雾渐渐散去,留下满目疮痍的观台和远处六界传来的异象。沈砚秋知道,碎片飞散不是结束,而是六界新生的开始。就像他掌心血珠凝成的那枚棋子,虽不完整,却充满了无限可能。
“青禾,” 他转身走向山外,“回悬壶谷。该准备新的药圃了,说不定以后,连冥界的草都能入药呢。”
山风吹过,带着远处隐约的钟鸣和空间扭曲的嗡鸣。观台中央的玄玉地面上,沈砚秋留下的血珠棋纹尚未消失,在阳光下泛着微光,仿佛在诉说一个关于规则、选择与新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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