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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记录的回溯、柠檬派的错位与碎裂的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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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鸡出版社旧址附近的废弃仓库,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格外荒凉。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陈年油墨的混合气味。悠靠在一排生锈的铁架上,脸色依旧带着大病初愈般的苍白,但眼神却锐利如鹰。他面前摊开着一份份剪报和打印资料,上面用红笔圈出了一些名字和日期。

这些都是近期城市中发生的“离奇失踪案”报道。建筑工人田中浩二,深夜加班后消失在未完工的大楼里,只留下安全帽和一只鞋子;银行职员小林美咲,在自动取款机前监控消失几秒后人间蒸发;大学生佐藤健太,夜跑时在公园监控死角失踪,手机遗落在长椅上……案件毫无关联,没有目击者,没有绑架痕迹,如同被无形的怪物吞噬。

普通人眼中的悬案,在悠的眼中,却是骑士战争残酷的注脚。那些失踪的,很可能就是镜兽袭击的受害者,或是……骑士冲突的牺牲品。神崎士郎冷漠的警告——“无知者或许能多活片刻”——言犹在耳,但悠无法停止。他需要线索,需要拼凑出这场战争的全貌,需要找到对抗神崎、打破规则的方法。

而他的武器,除了拳头,还有那柄名为“记录存档”的双刃剑。

他拿起一份关于建筑工人田中浩二失踪案的剪报,目光停留在案发地点——城西区正在建设的“天空之塔”工地的照片上。那里,很可能残留着镜世界能量的痕迹,或者……某个瞬间的记录碎片。

“试试看吧……”悠低声自语,手指抚过腰间的万象刻录仪。深灰色的驱动器冰冷依旧,核心镜片闪烁着幽微的光芒。他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意念沉入驱动器。

【记录存档(Record Archive)】发动!

嗡——!

不同于战斗时的瞬间爆发,这一次的发动更加专注和持久。核心镜片的光芒骤然明亮,无数细小的、如同数据流般的幽蓝色光丝从腰带中蔓延而出,并非攻击,而是如同触手般探入虚空,捕捉着这片空间残留的“信息”。

瞬间,悠的视野被一片幽蓝的光幕覆盖!周围的废弃仓库景象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般剧烈闪烁、扭曲!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破碎、跳跃、毫无逻辑的影像碎片疯狂涌入他的脑海!

他看到了:

冰冷的钢铁骨架: 未完工的摩天大楼骨架在夜色中如同巨兽的骸骨。

滴落的暗红色液体: 不是油漆,带着浓烈的腥气。

一双惊恐瞪大的眼睛: 属于一个穿着工装的男人(田中浩二?),倒映着某种巨大、覆盖着鳞片的阴影轮廓。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如同利爪刮擦钢铁。

一闪而过的紫色寒光: 某种锐利的、带着不祥气息的武器轨迹。

……以及,一片突然占据视野的、模糊的柠檬黄色! 伴随着一种……甜腻的香气?

“呃!”悠闷哼一声,太阳穴传来针扎般的剧痛!信息流太过庞杂、混乱,而且夹杂着大量无用的、甚至来自不同时空的碎片!他试图将精神集中在“田中浩二”、“天空之塔”、“袭击”这几个关键词上,过滤掉无关的信息。

【信息过滤中……关联性分析……】 【目标场景碎片捕捉……重组尝试……】

万象刻录仪的核心镜片高速旋转,发出细微的嗡鸣。悠感到精神力如同开闸的洪水般倾泻而出,头痛迅速加剧。他咬紧牙关,额头渗出冷汗。

终于,在无数跳跃的碎片中,一个相对清晰的“片段”被强行提取、放大,占据了悠的视野:

依旧是夜晚的工地。田中浩二正倚在未封顶的楼层边缘抽烟,火光在黑暗中明灭。突然,他身后的空气如同水面般剧烈波动!一面巨大的、边缘流淌着紫色粘稠液体的“镜子”凭空浮现!田中浩二惊愕回头,瞳孔中映出镜面里一个深紫色、带着狞笑的骑士身影轮廓(太过模糊,无法分辨具体形态)!紧接着,一条布满紫色鳞片、末端是锋利骨刺的粗壮尾巴,如同毒蝎般从镜面中闪电般刺出,瞬间贯穿了田中浩二的胸膛!他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拖入了那面紫色的“镜子”之中!镜面随即如同滴入水中的墨汁般晕开、消失,只留下地上几滴暗红色的血和半截熄灭的烟头……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哈啊……哈啊……”悠猛地从回溯状态脱离,视野恢复正常,眼前是废弃仓库布满灰尘的地面。他双手撑膝,剧烈地喘息,冷汗己经浸湿了后背。头痛欲裂,眼前阵阵发黑,仿佛连续熬了几个通宵。更糟糕的是,刚才画面中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和紫色粘液的腥甜气息,仿佛还残留在鼻腔里,让他胃里一阵翻腾。

【记录存档使用结束。精神负荷:重度。信息沉淀中……】 【镜世界同调率:84.5% → 83.8%!】

同调率又下降了!每一次使用能力,都像是在将自己从这个世界剥离一丝。神崎士郎和手冢海之的警告如同冰冷的回声在脑海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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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次回溯并非全无收获。他看到了袭击的瞬间,看到了紫色的骑士身影和那条蝎尾般的武器。这绝非普通镜兽!是骑士!一个以猎杀普通人为乐的骑士?这比镜兽袭击更加令人发指!

“必须告诉真司……还有,得去现场看看……”悠扶着铁架站首身体,眩晕感依旧强烈。他需要现实世界的证据来佐证他的“观测”。

离开废弃仓库,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悠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试图让混乱的思绪和翻腾的胃平息下来。路过一家熟悉的西点店时,橱窗里摆放着新鲜出炉的柠檬派,金黄色的馅料散发着的酸甜气息。

优衣小姐……她好像很喜欢这家的柠檬派?这个念头自然而然地冒了出来。鬼使神差地,悠推门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请问需要点什么?”店员热情地招呼。

“请给我一份……”悠的目光扫过柜台,最终停留在柠檬派旁边的草莓派上。鲜艳的草莓和乳白的奶油,看起来也很不错。他脑海中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开心地咬着一块草莓派,嘴角沾着一点奶油……是谁?优衣小姐?不,优衣小姐喜欢的是柠檬派……这个画面是哪来的?

【信息沉淀冲突……记忆碎片干扰……】

一阵细微的刺痛再次袭来。悠皱紧眉头,甩了甩头,试图驱散那突兀的草莓派画面。

“一份柠檬派,谢谢。”他最终说道,声音有些沙哑。

拿着打包好的柠檬派,悠走向时间夹缝咖啡馆。推开门,风铃声清脆。优衣正在吧台后擦拭杯子,看到悠进来,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悠君,你来了?脸色好像不太好?”

“还好,只是有点累。”悠将柠檬派递过去,“路过西点店,顺便买的。”

优衣接过纸袋,看到里面的柠檬派,笑容更加明媚:“啊!是我最喜欢的柠檬派!谢谢你,悠君!”她开心地打开包装,拿起一块,满足地咬了一口,眼睛弯成了月牙,“嗯!还是那么好吃!”

看着优衣满足的样子,悠心中那点因记忆混淆带来的别扭感消散了一些。也许只是自己太累了,记错了而己。

“悠!”真司充满活力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刚从洗手间出来,手里还湿漉漉的。“咦?你给优衣小姐带柠檬派了?真贴心!”他凑过来,看到优衣手中的派,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随口说道:“啊,说起来,优衣小姐以前好像有一阵子特别喜欢草莓派呢?是吧?”

优衣一愣,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啊,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大概……国中的时候?后来觉得太甜腻了,还是柠檬派更清爽呢。”

真司的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悠的身体瞬间僵住!

国中的时候?喜欢草莓派?那个穿着白裙子的模糊女孩画面……不是优衣?那是谁?!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记忆”?!

【警告!前世界记忆碎片干扰加剧!现实认知混淆风险上升!】 【同调率:83.8% → 83.5%!】

剧烈的头痛如同重锤般袭来!悠眼前猛地一黑,手中的咖啡杯差点脱手!他扶住吧台边缘才勉强站稳。

“悠?你怎么了?”真司和优衣立刻发现了他的异常。

“没……没事……”悠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得厉害。他抬起头,视线扫过真司关切的脸,扫过优衣担忧的眼神,扫过咖啡馆温馨的布置……

就在这一瞬间,异变陡生!

在真司身后的空气中,毫无征兆地浮现出一个极其短暂、极其模糊的影像碎片!那是一个穿着花鸡出版社工作服、面容惊恐扭曲的中年男人——正是之前资料中另一个失踪者,出版社职员山本一郎!他大张着嘴,仿佛在无声地嘶吼,身体呈现出一种被巨大力量撕扯的怪异姿态!这个幻影只出现了不到半秒,如同信号不良的雪花点,一闪即逝!

【侦测到高维信息残留!非主动观测!疑似“回响”现象!】 【同调率:83.5% → 83.0%!临界警告!】

“呃啊!”悠再也支撑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单膝跪倒在地!这一次,不仅仅是头痛,他感觉自己的“存在”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狠狠撕扯了一下,整个世界的色彩都黯淡了一瞬!

“悠!”真司大惊失色,立刻冲过来扶住他。 “悠君!你怎么样?”优衣也焦急地绕过吧台。

悠剧烈地喘息着,冷汗浸透了额发。他看着真司和优衣近在咫尺、写满担忧的脸,心中却一片冰凉。那个一闪而逝的、属于山本一郎的恐怖幻影,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视网膜上。这不仅仅是他能力的副作用……这更像是……这个世界的规则,正在将他这个“异物”强行排出!而手冢海之所说的“回响终将被静默”,似乎正在成为现实。 (第十六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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