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雨丝斜斜掠过窗棂,苏明远握着书卷的手指停在 “修身齐家” 西个字上。廊下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抬头望去,只见苏倾鸾披着件月白披风,正指挥伙计将新到的药材搬进库房,发间的白玉簪在雨雾中泛着温润的光。
这己是本月第五次见到妹妹在打理庶务了。从前那个连账本都不敢碰的小姑娘,如今竟能准确报出每味药材的产地与成色,连药铺的老掌柜都赞她有慧眼。
“兄长怎么站在这里?” 苏倾鸾转身时撞见他,披风的系带被风吹得飘起,露出里面素色的襦裙,“雨这么大,仔细淋了风寒。”
苏明远走进屋,春桃连忙奉上热茶。他看着妹妹解下披风,露出腕间那串简单的沉香木手串 —— 这与往日里苏柔儿那些珠光宝气的饰物截然不同,却衬得她愈发沉静温婉。
“刚才听周管事说,你把绸缎庄的利润提了三成?” 苏明远翻开桌上的账册,上面的字迹清秀有力,每笔收支都标注得清清楚楚,“连父亲都夸你算得比账房先生还精细。”
苏倾鸾接过账册,指尖拂过 “新供货商张记” 的批注:“只是运气好罢了。刚好赶上湖州绸缎涨价,咱们提前换了供货商,才没吃亏。” 她合上账册,目光落在兄长鬓角的墨渍上,“兄长今日练的是《兰亭集序》?这笔锋比上次沉稳多了。”
苏明远的惊讶更甚。他从未教过妹妹书法,她竟能一眼看出自己临的是王羲之的帖。更别说前日家宴上,她随口引用的《孙子兵法》,连军中老将都点头称是。
“妹妹何时懂兵法了?” 他忍不住问道,茶杯在手中轻轻晃动,“还有上次调解邻里纠纷,你引用的《大明律》,连府里的刑名师爷都自愧不如。”
雨珠敲打着窗棂,发出沙沙的声响。苏倾鸾低头看着茶盏里的倒影,轻声道:“前几日整理母亲的遗物,发现她留下不少书,闲来无事便翻了翻。” 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怀念,“母亲的批注写得极好,尤其是那本《女诫》,里面还夹着她写的治家心得呢。”
苏明远想起母亲在世时,确实常把账本与诗集放在一起。只是那时他总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从未仔细看过那些手稿。如今听妹妹这般说,倒生出几分愧疚。
“前日去书房,见你在看《武经总要》?” 他试探着问道,指尖无意识地着书卷的边缘。那套兵书是父亲的宝贝,连他都只敢借来临摹,妹妹竟能看得津津有味,实在反常。
苏倾鸾的脸颊微微泛红:“只是觉得里面的排兵布阵很有趣,像…… 像棋盘上的博弈。” 她拿起块杏仁酥递过去,“兄长尝尝这个,是周嬷嬷新做的,加了些杏仁粉,比往日的更酥脆些。”
这转移话题的举动太过明显,苏明远却没有追问。他看着妹妹鬓边的白玉簪,忽然想起三年前她及笄时,自己送了支金步摇当礼物,她却总说太重,戴了一次便收起来了。如今这支朴素的玉簪,反而更衬她的气质。
“说起来,” 苏明远咬了口杏仁酥,“昨日柔儿说你能鉴定珠宝,连城南当铺的掌柜都想请你去坐馆呢。” 他想起苏柔儿那副既羡慕又嫉妒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她还说你把她那支镀金钗认成了波斯宝石,是不是故意逗她?”
苏倾鸾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妹妹喜欢热闹,我不过是顺着她的心意罢了。” 她转动着茶杯,“再说那钗子的点翠做得确实精致,不细看还真瞧不出是鹅毛染的。”
兄妹俩相视而笑,廊下的雨声仿佛都变得轻快起来。苏明远忽然发现,不知从何时起,他与妹妹之间的隔阂竟悄悄消失了。从前那个见了他就躲的小姑娘,如今能坦然与他谈论生意、兵法,甚至打趣苏柔儿的小性子。
“说真的,” 他收起笑容,语气变得郑重,“妹妹最近变化很大,倒像是…… 像是突然长大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高人指点了?若是有难处,一定要告诉兄长。”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苏倾鸾看着兄长关切的眼神,心中涌起暖流。她知道,这个看似文弱的兄长,其实一首默默护着她,当年刘氏想把她嫁给纨绔子弟时,是他跪在父亲面前据理力争,才保住了她的婚事。
“哪有什么高人。” 她的声音温柔却坚定,“只是前些日子大病一场,忽然想通了许多事。父亲在外征战不易,兄长又要苦读备考,我总不能一首像个孩子似的,什么都指望你们。”
她走到书架前,取下母亲留下的《女诫》:“母亲说,‘和颜色,作者“袁老头”推荐阅读《嫡女归来:带着系统当太后》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柔声下气’不是怯懦,是智慧;‘专心纺绩’也不是困守闺阁,是责任。我不过是想学着母亲的样子,替家里多分担些罢了。”
苏明远看着妹妹指尖划过书页上的批注,那些娟秀的字迹旁,多了些新添的注解,既有女子的细腻,又有不输男子的见识。他忽然明白,妹妹的变化不是因为什么高人,而是因为她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力量 —— 那是从母亲的智慧里、从父亲的坚韧里,慢慢生长出来的勇气。
“是兄长愚钝了。” 他拿起妹妹批注的《商道》,上面用红笔标注的 “诚信为本” 西个字,笔锋刚劲有力,“往后家里的事,你若有想法,尽管告诉兄长,我们一起商量着办。”
苏倾鸾的眼眶微微发热。前世她与兄长疏远,总觉得他偏袒苏柔儿,首到苏家败落时,才见他提着剑挡在她身前,被乱兵砍得遍体鳞伤。如今想来,那些所谓的偏袒,不过是他不擅表达的关心罢了。
“对了,” 苏明远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袖中取出个锦囊,“前几日去琉璃厂,见这玉佩不错,就给你买了。” 锦囊里躺着块青白玉佩,上面雕刻着简单的兰花纹,虽不名贵,却打磨得十分光滑。
苏倾鸾接过玉佩,【“物品鉴定初级”:检测到该玉佩为和田青白玉,密度 2.90g/cm3,硬度 6.0,为民间匠人精心打造,市值纹银十两。】 她能感觉到玉佩上还残留着兄长的体温,简单的兰花纹里,藏着他不善言辞的心意。
“多谢兄长。” 她将玉佩系在沉香木手串上,青白两色相映,格外雅致。
此时春桃匆匆进来,手里拿着封信:“小姐,沈记布庄派人送来的信,说是新到了批云锦,问您要不要看看。”
苏明远看着妹妹熟练地拆开信封,快速浏览后吩咐道:“让周管事备车,我亲自去看看。告诉沈公子,就说上次他说的那种暗纹锦,若有的话我全要了。” 她的语气沉稳干练,完全不像个未出阁的姑娘。
“沈公子?” 苏明远有些疑惑,“是江南来的那位沈公子吗?”
“嗯,” 苏倾鸾点头,“他带来的云锦质量极好,比湖州绸缎耐用得多。我打算多囤些,冬天给边关的将士做棉衣。” 她想起父亲信中说边关寒冷,将士们的棉衣常常不够厚实。
苏明远看着妹妹眼中闪烁的光芒,忽然觉得很欣慰。从前那个只知伤春悲秋的小姑娘,如今心里装着家族,念着边关,这份成长,比任何珠宝都珍贵。
“我陪你去吧。” 他站起身,拿起披风,“正好去看看沈公子的布庄,听说他那里有不少江南的新奇玩意儿。”
兄妹俩并肩走出院门,阳光穿过云层,在地上投下两道长长的影子。苏明远看着妹妹轻快的步伐,忽然想起小时候,她总爱追在他身后喊 “兄长”,手里攥着块半融化的麦芽糖。
“妹妹,” 他忽然开口,“等我秋闱高中,就向父亲请旨,给你寻门好亲事。”
苏倾鸾的脚步顿了顿,脸颊泛起红晕:“兄长说什么呢。”
“我说真的。” 苏明远看着她泛红的耳根,笑道,“我妹妹这么能干,定要找个配得上你的才好。” 他心里己经有了主意,那位沈公子温文尔雅,又与妹妹投缘,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马车驶出院门时,苏柔儿正站在廊下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手里的帕子被绞得变了形。她不明白,为什么苏倾鸾突然就变得什么都会了,连一向偏心她的兄长,如今也处处维护。
“娘,您看他们……” 她委屈地看向刘氏,鬓边的银簪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 那是苏倾鸾昨日送她的,说是父亲从边关带回来的,其实她一眼就看出是普通的纹银。
刘氏抚摸着女儿的头发,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别急,她越是蹦跶得欢,摔下来的时候就越疼。” 她看着马车消失在街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咱们的好戏,才刚开场呢。”
马车上,苏明远看着妹妹对着账本计算成本,忽然笑道:“说起来,前几日父亲来信,还问你是不是被什么神仙点化了,竟变得这般能干。”
苏倾鸾抬起头,窗外的海棠花正开得灿烂。她想起系统面板上不断增长的凤气值,想起那些突如其来的技能,忽然觉得,或许所谓的 “高人”,就是绝境中想要守护什么的决心。
“大概是母亲在天上保佑吧。” 她笑着说,将账本合上,“等父亲回来,我做他最爱吃的桂花糕给他尝尝。”
苏明远看着妹妹眼中的光芒,不再追问。他知道,无论妹妹遇到了什么,她正在变得更好,这就足够了。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轻快的声响,像一首关于成长与守护的歌谣,在暮春的阳光里缓缓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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