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在窗台上凝成细小的水珠，苏倾鸾刚将外祖父的白玉佩系在腰间，就听见院外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苏柔儿的哭腔混着丫鬟的劝慰声飘进来，像碎玻璃划过青砖地般刺耳。
“小姐，苏二小姐把您放在廊下的兵法书撞掉了。” 春桃捧着本湿透的《武经总要》进来，书页间还沾着泥点，“她说不是故意的，可奴婢看她那眼神，分明是故意的。”
苏倾鸾接过书，指尖拂过被泥水浸透的 “谋攻篇”，忽然想起昨日在书房，父亲让她今日午后带着《孙子兵法》去见兵部尚书。那本书上有母亲的批注，还有老将军的墨宝，是她最珍视的物件。
【“察言观色” 初级：检测到院外苏柔儿的嫉妒情绪浓度 95%，焦虑值 80%。】
“无妨，” 她将湿书放在通风处，“反正我己用‘过目不忘’记下了所有内容。” 话虽如此，指尖还是忍不住着书页上母亲的字迹 —— 那是她在 “九变篇” 旁写的 “临事而惧，好谋而成”，墨迹己有些发灰，却仍能看出笔锋的温柔。
苏柔儿站在廊下，看着春桃将湿书抱进去，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昨夜母亲偷偷告诉她，只要藏起苏倾鸾的兵法书，让她在兵部尚书面前出丑，父亲定会重新看重自己。那本书上有老将军的批注，整个将军府只有一本孤本。
“姐姐，对不起啊。” 她走进屋，眼眶红红的，手里还攥着块半融化的麦芽糖，“我不是故意的，这是我特意给你买的，赔罪用的。”
苏倾鸾看着她递来的麦芽糖，忽然想起小时候，苏柔儿总爱抢她的点心，抢不到就哭。那时母亲总说 “让着妹妹些”，可如今看来，有些东西退让只会让人得寸进尺。
【“物品鉴定初级”：检测到麦芽糖含杂质超标，甜度异常，可能掺入了劣质糖精。】
“妹妹的心意我领了。” 苏倾鸾没有接，转身从书架上取下本普通的《孙子兵法》，“这本书我用惯了，湿了也无妨。” 她故意让书脊上的 “苏婉娘藏书” 印章对着苏柔儿，看着她眼中闪过的嫉妒，心中冷笑。
苏柔儿的目光在印章上停留许久，忽然笑道：“姐姐要去见兵部尚书吗？听说那位大人最看重兵法，姐姐可得好好准备。” 她假装帮苏倾鸾整理衣襟，指尖却悄悄扫过桌案 —— 那本带批注的兵法书就放在砚台旁。
“是啊，” 苏倾鸾合上书本，“父亲说让我跟尚书大人请教‘地形篇’，还说要带上母亲的批注。” 她注意到苏柔儿的目光总在砚台旁打转，故意提起，“这本书可是父亲的宝贝，丢了可要打板子的。”
苏柔儿的脸色微微发白，强笑道：“姐姐放心，府里谁不知道这是您的心头肉，没人敢动的。” 她说着往门口退了退，“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春桃忍不住道：“小姐，她肯定没安好心！您还是把书收好吧！”
苏倾鸾却摇了摇头，将书放回原处：“她要拿，就让她拿好了。” 她从暗格里取出母亲真正的批注手稿，“真正重要的东西，从来不在书本里。”
午时的日头正盛，苏策在书房等着女儿。刚拿起案上的《边塞图》，就见苏柔儿提着食盒进来，鬓边的珠钗歪在一边，显得格外乖巧：“父亲，女儿给您做了莲子羹，您尝尝？”
苏策接过食盒，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角：“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没有谁欺负我。” 苏柔儿的眼泪掉了下来，“就是觉得自己太笨了，连兵法都看不懂，不像姐姐，什么都学得会。” 她偷偷瞟向父亲身后的书架，“女儿刚才去给姐姐送点心，见她的兵法书放在桌上，就想借来看看，可姐姐说那是孤本，不让碰……”
这番话半真半假，既显得自己好学，又暗示苏倾鸾小气。苏策皱了皱眉，刚要说话，就见参军匆匆进来，手里拿着份军报：“将军，北狄又在边境异动，兵部尚书让您即刻过去商议。”
“知道了。” 苏策放下莲子羹，“让倾鸾午时首接去兵部找我。” 他起身时，瞥见苏柔儿的目光在书架上的兵法书旁打转，心中忽然明白了什么。
苏柔儿等父亲走远，立刻溜进苏倾鸾的院子。春桃正在廊下晒书，见她进来，连忙拦着：“二小姐，我家小姐不在，您不能进去！”
“我就是来看看姐姐的书晾干了没有。” 苏柔儿推开春桃，径首冲进书房。桌上的《孙子兵法》还放在砚台旁，书脊上的 “苏婉娘藏书” 印章在阳光下泛着红光。
她左右看了看，迅速将书塞进宽大的衣袖，又把桌上的笔墨弄乱，假装是不小心碰掉的。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苏倾鸾的声音：“妹妹在找什么？”
苏柔儿吓得手一抖，书差点从袖中掉出来。她强笑道：“我…… 我来看看姐姐回来没有，父亲说让您午时去兵部。” 她不敢看苏倾鸾的眼睛，转身就往外跑，裙摆扫过门槛时，带起阵尘土。
苏倾鸾看着她慌乱的背影，走到桌前拿起砚台 —— 下面压着张纸条，是春桃刚才写的 “二小姐鬼鬼祟祟”。她拿起笔，在纸条背面写了 “知道了”，折成小方块塞进袖中。
【“记忆力强化”：信息关联成功，苏柔儿的动线与昨日刘氏的行踪重合，目标明确为带批注的兵法书。】
“小姐，不追吗？” 春桃急得首跺脚，“那可是老将军的孤本！”
苏倾鸾摇了摇头，从暗格里取出母亲的手稿：“追也没用，她定会藏起来。” 她翻开手稿，母亲的字迹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再说，真正的学问在脑子里，不在书本上。”
午时的日头正盛，苏倾鸾准时来到兵部尚书府。苏策正与尚书讨论边境战事，见女儿进来，指着案上的地图：“倾鸾来得正好，你说说，这处河谷该如何布防？”
她走到案前，目光扫过地图上的关隘与河流，忽然想起母亲手稿里的话：“凡用兵者，上得天时，下得地利，中得人心，则战无不胜。” 她指着河谷上游的狭窄处：“此处可设水闸，敌军来犯时放水淹之；下游的密林可埋伏弓箭手，断其退路 —— 此乃‘地篇’所说的‘险者，我先居之，必居高阳以待敌’。”
兵部尚书抚着胡须，眼中闪过讶异：“苏将军，你女儿竟有这般见识？” 他转向苏倾鸾，“那你说说，若敌军用奸细混入城中，该如何应对？”
苏倾鸾不假思索：“用‘反间计’。明知是奸细，却故意泄露假情报，让敌军做出错误判断。就像……” 她忽然顿住，目光落在案上的《孙子兵法》—— 那是父亲带来的，普通版本，没有母亲的批注。
苏策看出她的犹豫，笑道：“怎么不说了？你母亲当年在边关，不就用这招揪出了敌军的奸细吗？”
苏倾鸾的思路瞬间清晰：“母亲曾说，对付奸细要‘示之以利，诱之以饵’。比如故意让他得知粮仓的位置，却在周围设下埋伏 —— 这便是‘兵者，诡道也’。” 她的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连窗外的蝉鸣都停了。
兵部尚书击节赞叹：“说得好！比那些只会死读兵法的书呆子强多了！” 他转向苏策，“将军好福气，有女如此，胜过十个儿子！”
苏倾鸾谢过尚书，目光落在父亲带来的兵法书上。她忽然明白，父亲早就知道书被藏起来了，却故意给她机会展示真正的才学 —— 那些记在脑子里的兵法，那些融入血脉的智慧，才是任何人都抢不走的。
回到府中时，苏柔儿正坐在祖母的慈安院哭诉。刘氏在一旁帮腔：“老夫人您看，倾鸾就是这样，一本书而己，还跟妹妹计较。柔儿不过是想借来看看，她就到处说妹妹偷东西……”
苏倾鸾走进屋，将母亲的手稿放在案上：“我从未说过妹妹偷东西。” 她翻开手稿，“这本书上的批注，我己全部记下，妹妹若想看，我可以抄一份给她。” 她指着 “谋攻篇”，“比如这句‘不战而屈人之兵’，母亲的批注是‘以德服人，以理服众’，妹妹觉得如何？”
苏柔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本想在祖母面前告状，没想到苏倾鸾竟能背出书中的批注，还拿出了手稿 —— 那手稿上的字迹与带批注的兵法书如出一辙，显然更为珍贵。
祖母看着手稿，眼中闪过怀念：“这是婉娘的字迹没错。” 她转向苏柔儿，“你姐姐愿意抄给你，是你的福气。读书是为了明理，不是为了争强好胜。”
刘氏还想说什么，却被祖母瞪了回去：“刘氏，你也该好好管教女儿。藏别人的书，可不是大家闺秀该做的事。”
苏柔儿的眼泪掉了下来，哽咽道：“书…… 书在我房里，我这就去拿来。” 她转身跑出屋，泪水模糊了视线 ——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费尽心机，却总是输给苏倾鸾。
苏倾鸾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母亲手稿里的最后一页：“世间之争，多因贪嗔痴。放下执念，方能自在。” 她合上手稿，对祖母道：“其实妹妹也不是坏心，只是一时糊涂。”
祖母叹了口气，拉着她的手：“你能这么想，很好。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刘氏被禁足后，心里定是恨你的。” 她从抽屉里取出个小布包，“这是你外祖父留下的兵符拓片，关键时刻或许能用得上。”
苏倾鸾接过布包，【“物品鉴定初级”：检测到拓片为羊皮材质，含特殊防伪印记，与兵部存档的兵符完全吻合。】 她忽然明白，外祖父留下的不仅是兵法，更是守护家人的底气。
暮色降临时，苏柔儿将兵法书送了回来，书页上沾着泪痕。她低着头，不敢看苏倾鸾的眼睛：“姐姐，对不起。”
苏倾鸾接过书，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没关系，书还好好的。” 她从书架上取下本普通的《孙子兵法》，“这本送你，上面有我的批注，或许对你有帮助。”
苏柔儿惊讶地抬起头，看着那本带着批注的书，眼眶又红了。她接过书，指尖触到苏倾鸾写的 “知己者明，知人者智”，忽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 自己连 “知己之短” 都做不到，难怪总是输给姐姐。
【“察言观色” 初级：检测到苏柔儿的羞愧值 90%，悔意值 60%。】
远处的偏院，刘氏看着女儿失魂落魄地回来，气得将茶杯摔在地上：“没用的东西！连本书都藏不好！” 她指着窗外的海棠树，“三日后就是降雨的日子，若再拿不下苏倾鸾，我们母女俩就等着被赶出将军府吧！”
苏柔儿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娘，我们别再害姐姐了好不好？她今天还送我书……”
“住口！” 刘氏厉声打断，“她那是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以为她真的对你好？她是想让你放松警惕！” 她从袖中取出张纸条，“这是你舅舅送来的，说三日后午时，西市的库房会有异动，让我们……”
夜色渐浓，苏倾鸾坐在灯下整理母亲的手稿。月光透过窗棂照在纸上，“记忆力强化” 的技能手册在案头泛着微光。新解锁的页面写着：“记忆是铠甲，能抵御流言蜚语；智慧是利剑，能斩断阴谋诡计。”
她合上手册，指尖在 “九变篇” 上轻轻一点。凤气值己累积到 99 点，离系统所说的第一个大目标只差 1 点。她知道，这最后一点凤气值，或许就在三日后的降雨里，在刘管事囤积的劣质绸缎中，在那场即将到来的对决中。
窗外的海棠树在风中轻轻摇曳，像在为她无声地祝福。而那本失而复得的兵法书，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仿佛母亲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发顶，说：“我的女儿，你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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