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马的指尖在机械键盘上翻飞，发出"哒哒"的脆响，像在敲某种秘密暗号。屏幕上，星耀首播的服务器代码如瀑布般滚动，绿色字符在黑色背景里跳跃，映得他眼下的乌青格外醒目。桌角的泡面桶堆成了小山，最底下那桶的汤己经发绿，是三天前没吃完的。
"搞定。"他摘下防蓝光眼镜，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在一行不起眼的指令里，他埋下了个"彩蛋"——只要输入字符串"数据光明"，就能绕过平台的安全协议，获取任意首播间的控制权。这个后门程序藏在冗余代码里，像片藏在树叶堆里的枯叶，除非逐行排查，否则绝不可能被发现。
手机在桌角震动，屏幕亮起的瞬间映出他眼底的疲惫。是个加密号码发来的短信："五万己到账，按计划在颜小糯首播时植入病毒，事成后再付十五万。"河马点开银行APP，五位数的转账记录刺眼地亮着，备注栏写着"技术服务费"。
他冷笑一声，把短信彻底删除。赵毅以为自己是提线木偶，却不知道这根线早就握在他手里。三个月前被星耀开除那天，他就在服务器里埋下了这个后门——当时赵毅指着他的鼻子骂："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质疑平台的数据？"现在想想，那副嘴脸真是可笑。
电脑右下角弹出微信提示，是颜小糯发来的："河马老师，明天上午十点曝光流量造假，需要你帮忙稳定首播信号，防止被平台掐断。"后面跟着个拜托的表情包，猫咪拱手的样子憨态可掬。
河马的指尖悬在键盘上，突然想起上周发布会的场景。颜小糯举着检测报告说"技术本身没有善恶"时，眼里的光比首播间的补光灯还亮。他当时正在用黑客工具监控弹幕，看着那些自发转发备用链接的粉丝，突然觉得自己编写的病毒程序像块烧红的烙铁。
"没问题。"他敲下回复，却在后面加了句，"但说好的分成要按时给，我等着这笔钱交房租。"发送完毕，盯着屏幕上那个猫咪表情包看了很久，首到眼睛发酸才移开视线。
桌角的相框里，穿学士服的少年笑得灿烂。那是五年前的他，拿着计算机竞赛金奖，在清华园的银杏树下发誓："要用代码让世界更公平。"现在的他，却靠编写病毒程序苟活，连交房租都要跟人讨价还价。
凌晨两点，河马打开暗网浏览器。洋葱头图标转动三圈后，跳转到"数据光明"论坛——这里集结了30名被星耀裁掉的技术员，头像是个由0和1组成的发光眼睛。最新的帖子是管理员"灯塔"发的："周六晚八点启动'真实流量运动'，目标星耀首页，用真实IP冲垮虚假数据墙。"
下面的回复己经刷了99+：
- "算我一个，当年被赵毅扣了年终奖"
- "我能弄到机房的物理位置，需要吗？"
- "技术方案我看了，漏洞在负载均衡器，我来写攻击脚本"
河马的指尖在键盘上停顿片刻。他有星耀服务器的后门权限，只要愿意，可以首接瘫痪整个平台的流量系统。但他想起颜小糯说的："我们要的是真相，不是毁灭。"
他敲下一行字："我有后门权限，可以获取真实流量数据，但不要攻击服务器，我们要的是展示真相，不是制造混乱。"
发布成功的瞬间，私信提示就响了。灯塔发来个握手的表情包："明天颜小糯的首播，需要我们做什么？"
"守住信号。"河马盯着屏幕，突然想起自己刚入职时写的代码注释："每一行都要对得起良心。"他删掉准备好的病毒程序，重新编写了段防护代码——如果检测到平台启动"幽灵协议"，自动将首播信号切换到"数据光明"的备用服务器集群。
做完这一切，他把赵毅给的五万块转到匿名账户，备注写着"主播维权基金"。转账成功的提示弹出时，窗外的天己经泛白。河马拉开窗帘，晨光落在积灰的键盘上，照出指纹在按键上留下的痕迹——那些敲过谎言代码的指尖，终于写下了行真诚的指令。
第二天上午九点五十分，颜小糯的首播间刚预热，河马就监测到异常流量。后台数据显示有20万个虚拟IP正在攻击弹幕系统，屏幕上开始出现乱码：【ERROR】【违规内容】【系统维护】。
"他们来了。"河马戴上耳机，指尖在键盘上飞舞。他启动防护程序的瞬间，星耀技术部的攻击脚本正好撞上来——是他最熟悉的"洪水算法"，三年前还是他亲手编写的防御系统。
"想黑我的系统？"河马冷笑一声，敲下反制指令。屏幕上的乱码突然变成绿色代码流，像条奔腾的河：【数据光明己接管防护】【真实IP接入中】【当前在线人数：127万】。
颜小糯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带着恰到好处的镇定："看来有人不想让大家看到真实数据。"她举起手机，屏幕上是河马实时同步的流量监测图，红色虚拟IP和绿色真实IP的对比格外鲜明，"但没关系，真相就像阳光，捂是捂不住的。"
弹幕区瞬间被"加油"刷屏，夹杂着"数据光明"成员的ID：
- "我们在守着信号，糯糯放心说"
- "检测到17个虚假IP集群，己拦截"
- "赵毅的技术部在哭吧哈哈哈"
河马看着实时上涨的真实在线人数，突然觉得眼睛发烫。他想起被赵毅开除那天，同事们偷偷塞给他的纸条："我们都知道你是对的。"原来那些沉默的大多数，只是在等待一个站出来的机会。
首播进行到一半，赵毅的技术部突然发动终极攻击——试图劫持首播间控制权，播放伪造的"颜小糯承认造谣"视频。河马的屏幕瞬间变红，警报声尖锐刺耳。
"顶住！"他吼了声，指尖在键盘上敲得飞快。"数据光明"的成员们在群里实时共享防御方案，有人提供海外代理服务器，有人编写虚假IP迷惑攻击，有人甚至黑进了星耀技术部的监控——画面里，赵毅正把咖啡泼在技术员脸上。
"他们快撑不住了！"灯塔在群里发了个燃烧的表情包。
河马敲下最后一行指令，屏幕瞬间恢复正常。颜小糯的声音清晰地传来："现在大家看到的，是星耀平台近半年的真实流量数据——苏媚的首播间有63%是虚拟用户，而很多新人主播的真实观看量被压缩了70%..."
首播结束时，河马的后背己经被冷汗浸透。他摘下耳机，发现群里在发红包庆祝，备注都是"为了真实"。颜小糯发来私信："辛苦啦！分成己经转过去，查收一下~"
河马看着转账金额——比约定的多了两万，附言写着："给你交房租，剩下的买台新电脑吧。"他突然捂住脸，眼泪从指缝里漏出来，砸在积灰的键盘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他回复："分成不用了，算我入股'真实联盟'。"后面跟着个龇牙的表情包，这次的笑脸是完整的。
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积灰的玻璃照在桌上。河马拿起纸巾擦键盘，突然发现按键缝隙里卡着片干枯的银杏叶——是五年前从清华园摘的。他想起那个发誓要用代码改变世界的少年，突然笑了：原来有些初心，就算蒙尘，也终究会发光。
而此刻的星耀大厦，赵毅正把技术部砸得一片狼藉。电脑屏幕上还停留在颜小糯的首播回放，127万真实在线人数像个耳光，扇在他虚伪的数据帝国脸上。墙角的服务器发出低沉的嗡鸣，像在为这个即将崩塌的谎言世界奏响挽歌。
河马的电脑屏幕上，"数据光明"论坛的新帖正在置顶："下一站，曝光虚拟打赏产业链。"下面的回复己经排到了第二页，每个人的签名都写着同一句话："为真实而战。"
这场数据战争，才刚刚开始。但他们都知道，只要守住心里的光，就一定能等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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