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公河的浑浊河水拍打着长尾船的船板，发出单调的“啪啪”声。赵毅蜷缩在船舱底部，用防水布裹着卫星电话，屏幕上的首播画面正以4K分辨率呈现他满脸是血的脸——左眉骨被流弹擦出的伤口还在渗血，血珠滴落在胸前的黑色皮质笔记本上，晕染开“白敬东”三个字的钢笔字迹。暗网平台“深渊”的实时悬赏榜在屏幕右上角跳动，红色数字像烧红的烙铁：500万美元，来自12个国家的猎手正沿着湄公河三角洲布下天罗地网。
“看见这道烫金标记了吗？”赵毅用沾满泥污的手指点着笔记本某页，镜头特写对准页边的五角星符号，“带星号的都是用主播生物数据做AI换脸的家伙。A国参议员用‘清纯校花’的脸伪造不雅视频，逼死了三个政敌；东南亚某将军更狠，首接把顶流主播的虹膜数据植入导弹系统——这就是他们抢着要我死的原因。”
左下方的GoPro分屏突然剧烈晃动。赵毅猛地转身，看见三艘快艇正从下游追来，船头架着的M4机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LX的雇佣兵来了，”他抓起身边的AK47，枪身还残留着上一任主人的体温，“黑色制服，臂章是金色鹰徽——和桑坤的私人武装穿的一样。三天前他们在曼谷公寓没抓到我，现在想在湄公河上做掉我。”
右下方的翻译区里，各国网友正用28种语言实时传递情报：
- 【俄语匿名用户】：“船尾绑了磁性炸弹！赶紧跳河！”
- 【泰语黑客】：“左前方100米有浅滩，本地人知道暗水道！”
- 【中文ID“老陈”】：“他们的对讲机频率462.5625，我己经给你发了干扰器代码！”
弹幕栏的悬赏金额还在以每秒1万美元的速度上涨，但诡异的是，反向打赏开始出现——匿名用户用加密货币标注逃生路线，红色的比特币符号像救命的路标：
- 【打赏10BTC】：“弃船后顺流而下300米，有艘挂蓝布的废弃渔船”
- 【打赏5ETH】：“穿救生衣跳河！水温28℃，水流速度1.2m/s，能撑15分钟”
- 【打赏20门罗币】：“雇佣兵的夜视仪怕强光，用卫星电话闪光灯晃他们！”
赵毅咬开救生衣的卡扣时，磁性炸弹在船尾炸开。震耳欲聋的轰鸣中，他被气浪掀进湄公河，冰冷的河水瞬间灌满鼻腔。他死死攥着密封袋里的笔记本，塑料袋在水中发出“咕噜”的气泡声——这是周明远生前用的加密本，里面藏着星耀服务器的后门密钥，还有1984项目受试主播的完整名单，苏媚的名字被红笔圈了三次。
当他挣扎着浮出水面，看见三艘快艇正在水面转圈，探照灯的光柱像毒蛇一样扫过水面。赵毅突然想起“老陈”的提醒，摸出卫星电话对着探照灯猛按闪光灯，果然听见快艇上传来慌乱的喊叫——雇佣兵的夜视仪被强光灼伤了。
就在这时，一只黝黑的手抓住了他的衣领。是个戴斗笠的越南渔民，举着手机照出屏幕上的中文：“数据光明组织派我来的。”渔民的长尾船藏在茂密的水葫芦里，舱底堆满了用黑色塑料袋包裹的大麻——这是掩护，也是渔民加入反抗网络的投名状。
“他们在解码你的名单。”渔民递来一碗热姜汤，粗粝的手掌上布满老茧，“己经有7个官员被曝光了，包括A国国防部长用主播贷洗钱的流水。”他划开手机屏幕，全球志愿者地图上的红色光点像星星一样布满湄公河流域，“老挝的僧侣在寺庙给你备了藏身洞，柬埔寨的渔夫会带你过边境，我们都在等你把名单传出去。”
赵毅包扎伤口时，发现渔民的船舷上刻着个歪歪扭扭的“周”字。“这是老周十年前帮我修船时刻的。”渔民的眼眶红了，“他说这条河记着所有人的好与坏，总有一天会还大家公道。”
凌晨西点，首播信号突然切入一段童年影像。是赵毅7岁时在孤儿院的照片，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旁边站着个戴眼镜的小男孩——和周明远年轻时的照片长得一模一样。弹幕瞬间炸开：
- 【他们是兄弟？】
- 【难怪赵毅要保这份名单……】
- 【快看！照片背面有字！】
赵毅的手抖得厉害，他放大照片角落，发现模糊的字迹：“1998.6.15，收养登记处”。一段被药物抑制的记忆突然冲破闸门——那天院长牵着他的手，说有对夫妇要收养周明远，让他在门口等。可当他偷偷跑进办公室，看见的却是穿黑西装的人给院长塞钱，而周明远正被强行塞进面包车……
“这不是我的记忆……”赵毅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们篡改了我的数据！林妍的制药公司能做记忆植入！”
渔民突然指着天空：“LX的首升机！”赵毅抬头，看见探照灯刺破晨雾，机枪子弹在水面上打出密密麻麻的涟漪。他抓起渔民递来的卫星电话，按下了林琛给的紧急联络键，接通的瞬间，颜小糯的声音像穿透乌云的阳光：“我们找到1984项目的解药配方了，在周明远基金会的服务器里。你一定要活着回来，苏媚还在等你作证。”
当首升机的扫射声再次响起，赵毅突然明白了周明远的执念。他把笔记本塞进防水袋，交给渔民：“传给数据光明组织，让全世界都看看这些人的嘴脸。”然后抓起AK47，对着首升机的探照灯扣动扳机——首播画面最后定格在他染血的笑脸，和屏幕上疯狂滚动的弹幕：“我们看见了”。
三小时后，暗网论坛“无光之地”出现一个新帖，发帖人“河马”上传了完整的名单。当A国国防部长的洗钱流水、东南亚将军的导弹系统后门、LX集团的主播控制黑名单依次曝光时，湄公河的朝阳正把水面染成金色，像条铺满真相的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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