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的监护仪发出高频蜂鸣时，颜小糯的指甲正深深掐进掌心。淡红色的血尿顺着导管缓慢爬升，在透明的塑料管里凝成段诡异的胭脂色，像条被困住的血蛇。护士长按亮紧急呼叫灯的手在颤抖，她盯着屏幕上的血红蛋白数值——110g/L、98g/L、82g/L...每跳一次，就离60g/L的危险线更近一步，那是多器官衰竭的临界点。
“RH-null血型全球仅367人携带。”主治医生推了推下滑的眼镜，镜片反射着监护仪的绿光，他飞快滑动平板电脑上的捐献者名单，指尖在“失踪”标注处停顿，“这19个消失的携带者，最后出现的地点都和东南亚军阀控制区重合。”屏幕突然震动，弹出条加密消息，发件人显示“老张”——粉丝群的管理员，三小时前自告奋勇开车去邻市血库取血，“他说血袋己送到城郊废弃工厂，让我们派信任的人去取。”
颜小糯的意识在模糊边缘沉浮。输血袋里的红细胞正在血管里破裂，像无数个微小的血气球炸开，释放出的血红蛋白堵塞了肾小管。她能感觉到护士在调整输液速度，橡胶管挤压的“咯吱”声格外清晰，却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只有片嗡嗡的杂音——突然，杂音里浮出串清晰的数字：12号染色体。这是苏媚在1984项目受试时反复念叨的编号，此刻竟像道电流劈进她混沌的脑海。
废弃工厂的铁门锈得掉渣，合页处结着红褐色的氧化铁，像凝固的血。老张抱着银色冷藏箱站在月光下，手心的汗在箱壁凝成水珠，顺着“星耀公益”的logo纹路滑落。三小时前他在粉丝群看到求助信息时，正在给瘫痪的母亲喂饭，群里的紧急公告红得刺眼：“RH-null血库告罄，颜小糯急需O型RH-null血液，有线索者重谢。”他认得这个血型——十年前妹妹难产时，就是因为这种“黄金血”稀缺，最后没能救回来。
导航突然自动跳转，终点坐标被红圈死死标注在工厂中央，屏幕下方弹出行绿色文字：【RH-null=第12号染色体编辑密钥】。老张的心脏猛地收缩，他想起妹妹临终前的呓语：“他们在我的血里找东西...”他猛地拉开冷藏箱，温度显示屏上的数字正在疯狂跳动：4℃、3℃、2℃...当温度跌破0℃时，血袋标签上的“RH-null”字样开始变色，黑色油墨像被水冲淡，逐渐显露出隐藏的代码：X-12。
“这不是普通血液。”老张的声音发颤，他摸出手机翻出颜小糯首播时的截图——苏媚展示的1984项目文件里，赫然有个相同的代码。冷藏箱底部的夹层里，张暗网截图正对着他冷笑——人体器官拍卖页面的“特殊血型”分类下，RH-null的标价是普通血型的100倍，备注栏用哥特体写着：“适用于富豪换血计划，可延缓衰老20年”。
医院的备用发电机突然跳闸。ICU陷入一片漆黑的瞬间，颜小糯的瞳孔在适应黑暗后，清晰地看见护士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亮着，聊天记录用白色字体浮在黑色背景上：“按计划断电，己在冷藏箱装GPS，目标移动至废弃工厂。”她想喊，喉咙却像被血沫堵住，只能眼睁睁看着护士摸出支新的输血袋，塑料管壁在应急灯下发着诡异的荧光蓝。
“等等！”苏媚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她拄着拐杖，输液针孔在手臂上洇出片青紫色。三天前她刚从1984项目的后遗症中缓过来，此刻手里紧紧攥着张纸，“这血不能用！”她把纸拍在护士站的台面上，是数据光明组织破解的LX内部文件：“RH-null血型携带的第12号染色体存在特殊序列，可作为基因编辑的载体。实验显示，输入经改造的RH-null血液后，受试者会对指令产生高度服从性。”
黑暗中，监护仪的绿光映出护士惊恐的脸。苏媚扑过去拔掉输液针的瞬间，输血袋突然破裂，蓝色液体溅在白色地板上，竟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小洞，散发出类似消毒水的刺鼻气味。老张撞开ICU大门冲进来时，怀里的真血袋在应急灯下发着温暖的红——那是他冒死从军阀控制的血库抢出来的，标签上的捐献者名字被血渍半掩，仔细辨认能看出是“周明远”。
“老周生前一首在匿名捐血。”老张的声音哽咽，他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针眼，“上个月我在曼谷的军阀血库当义工，看见他的名字出现在捐赠名单上，当时还觉得巧合...”他把血袋递给医生，“他的血样旁边有张纸条，说如果有天颜小糯需要，就把这个送过来，他早就知道LX在打RH-null的主意。”
手术灯重新亮起时，颜小糯看见周明远的血袋正在输液架上轻轻晃动。标签上的RH-null字样旁，有人用红笔写了行小字：“每个血型都是自然的礼物，不是武器。”她突然想起苏媚说过，老周的父母都是遗传学教授，二十年前死于场“实验室火灾”，现在想来，恐怕和这个血型的秘密脱不了干系。
凌晨五点，粉丝群炸开了锅。个网名叫“牙医小李”的用户上传了段监控——某00后粉丝在医院走廊被人拦住，对方塞给他个信封：“去黑市卖肾换血，回来给你双倍钱。”而那个“中介”的侧脸，和LX传媒的人事部主管一模一样。更惊人的是，有程序员粉丝黑进了医院的电力系统，发现跳闸前五分钟，有个来自LX制药IP的指令，精准切断了ICU的供电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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